浮生之憾

塞外之事不久后，应州赵府祠堂内，赵家家主赵社端坐于太师椅上，一旁十三人分两拨侍立于旁，九人青绶于左，四人紫绶于右。不为其他，赵服临阵脱逃弃塞外，令赵家名望跌落谷底。现在各地都是对于赵家的声讨。名声嘛，哪家没臭过，之前随便放点粮，安抚流民就可扭转。可是这次实在是，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诸君，莫要沉默啊，都是我赵家得意门生，怎么就能，害！”赵社双手拍腿，以往威严的形象此刻一扫而空。现在他只感到头疼：几代族人积累终于让自己姐姐得到圣上青睐，不久便产下嫡长子，加冕为后。这些年来，赵家也不断为其造势，眼看自己外甥就能成为太子，可就在这关键时刻，赵服那家伙居然出了这么大差错！

赵社从来没想到这弟弟居然这么废物，不求你自焚，哪怕你自刎呢？为什么就跑回来了？也不知道隐蔽，弄的天下皆知。

为首青绶乃是应州太守（管辖应州治所地带）赵易，抬起头道“不如把脏水泼到李彪身上！就说他是要赵服将军入关求援的！反正他都烧成灰了，也无人来对峙”

“扯淡！那李彪用兵名震内外！岂会做出如此失智之举？是怕天下人看不够我赵家笑话吗？”一着紫绶的赵家后生立即反驳。

后面有人紧随而上“那赵服骑着驴车夜逃千里都被其他家戏称驴车战神了！”

“我去都比那赵服强！”

“闭嘴！”为首紫绶回头盯着那三位慷慨激昂的后生，三人立刻闭嘴，重新排好位置。向前迈一步，作揖拜道：“夫子，今赵服弃军而逃，天下唾弃。不论是对千岁，又或是我赵家，实在是危急的局面！，然各地反贼才是关键，他们大概率会凭赵服之事更加猖狂！哪怕圣上要惩治我们，也不会是现在！只需在赵服逃回应州后立即将他斩首！不仅是给圣上一交代，也能断了其他家族文人笔墨。然后不惜重金犒劳军队，放下身段结交宦官。然后断了与应州反贼的联系，借其头颅来稳固自己。养贼前日，是时候发挥他们的价值了……”他是应州都督宇文浩，本是赵府一杂役，后因在盗贼手中救回了赵老太爷，故得提拔。后来也是靠赵老太爷的提名和自身些许才能一步步爬到了应州都督。

赵社听着他的言论，疑惑的看着他。“宇文浩，你有多大把握？”

“回家主，三成！”宇文浩再次行礼。

赵易听到这，终于忍不住骂道“你莫不是要害死我赵家上下三百余人吗？”

“回赵太守，我绝无此意！”宇文浩又是行礼。“只是，您有更好的对策吗？”

“一个赵服已经丢尽赵家颜面了！既要绝交阉人！还干涉军事！州贼内幕再一破，是要让我赵家真的臭名昭著吗？”每讲完一句，赵易都要狠狠指下宇文浩。

“慢！从兄勿要发怒，宇文浩是关心赵家当下延续，您是关心赵家未来，都没甚么过错嘛！”赵社连忙劝诫，当下可不能再出差错了，哪怕双方有矛盾。“诸位也想想办法嘛！莫要干站在原地啊！”

……

应州别离府内，别离烨正为乡勇之事发愁，虽然正式政令尚未公布，但也是板上钉钉了。作为帝王同宗且世代联姻，别离一族与皇族天然捆绑。但长期执政华州却又与中央保持对立。这政绩达标容易被扣帽子，不达标又担忧天降横祸。这展开后，是塞不塞自家人呢？华州暂时也没盗匪啊！建制成型后去不去其他州？去了怎么处理和其他家的关系？烨镇-锦城-宁远一线的边饷开支已经很大了！怎么应对别离奎啊？明明两人还未想好对策，他就跑回宿州了！还把别离琇落下了！族内一直对自己自己不满，这不害人吗？老大别离琎也去就任任庆州太守，早知道就不急着给他谋差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京州皇宫名堂东殿内，芈煜在净身朝拜，吩咐随行官员后跪在太宗牌位前久久不曾离去。昔日太宗芈隆辟地千里，威震东海五族。今夕他芈煜用人失察，置三百万生灵于水火。武关-镇域关不在掌握，收复塞外希望渺茫。不过长久以来安插在五族的探子传来消息：即墨，龙氏还有司星三家对于天元擅自出兵极为不满，应该会把元军牵制在塞外。况且塞外建制尚未崩溃，兴许能组织些百姓撤到东疆。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塞外，西境二十四国已有十三国不再朝拜。北地怀义州算是废了，别离奎肯定挡不住叛军，中央十二州有七州貌合神离，东疆刑州太守郭振国和北州太守卫道听调不停宣……

芈煜恭敬起身后对太宗排位再拜，随即出太庙，在侍卫保护下返回皇宫，官员紧随其后。

终于，帝国各州相继收到了自行组织团练以抵御盗匪的命令。即使朝中不少大臣认为这是祸举，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在芈煜敲板下，中央正式将部分统兵权下放。在这次事件当中，只有太保卢祥裕因支持二皇子上书反驳而被贬为殷州刺史。其余依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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