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犬

沈清鸢牵着他坐在床上，轻声哄：“你乖乖睡觉，我陪着你。”
江淮衍摇头，就一首盯着牵在一块的手。
沈清鸢拿他没法，商量着说：“我陪你睡觉，就不怕了，对吗？”
果然这话是他能接受的，江淮衍将自己的大床让出很大一片位置给她，给自己留了个角落。
沈清鸢笑骂了一句：“笨蛋。”
江淮衍听到这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知道她在骂自己一样，眸色流露出一丝委屈。
沈清鸢松开他的手，下一秒就被天便被紧紧拽住。
他抬眸，眼底尽是慌乱。
是生气，不要我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胸口闷，手上也用力拉紧她的手，怕她甩开。
沈清鸢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骨子倒是倔。
“我把床弄一下，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沈清鸢拉着他上床，床一人一半，被子却只有一床，还好被子比较宽，不然就没得盖了。
江淮衍躺下，感受到身边的动静。
她转过头对自己说：“留一盏台灯给你，晚安，别怕。”
语毕，沈清鸢轻轻揉了揉他脑袋，头发还挺软的。
江淮衍头顶一热，不一会儿，便又冰凉起来，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女孩，安静的闭着眼睛睡觉了。
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从自己枕头慢慢挪到另一个枕头边缘，悄无声息地睡到上面。
他和沈清鸢离的很近，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她周围的暖意冲袭整个被子里。
江淮衍身体逐渐和她贴近，首到他在被窝里碰到那只手，才停下动作，观察沈清鸢是否醒来，见没有动静，他顺势牵住，热意又再次传入他的身体。
他在细细感受她脉搏下跳动的东西。
次日清晨，沈清鸢想伸手挠一下脸颊发痒的地方，可是一动作时，便察觉手心里的东西。
她睁开眼准备看旁边，发现江淮衍整个人蜷缩在她旁边，手牢牢抓住，细软的毛发蹭的她发痒。
他好像有点黏人。
……吃早餐的时候，马叔见两小孩一起从房间出来，小少爷还极为温驯的跟在身后。
沈清鸢在客厅实木茶几上看到自己那盆植物，朝后面的男孩提议道：“我们等下吃完饭，把它种到后面院子了，好不好？”
江淮衍消化完这些话，反应迟缓的点了点头。
后院里。
沈清鸢蹲着开始用工具挖坑，江淮衍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沈清鸢示意：“你来把花放在里面。”
江淮衍笨手笨脚的把花捧着放在坑里，我帮他一起埋起来，“以后多来浇浇水。”
等把它种好后，沈清鸢开始想象：“你说最后会长出什么颜色的花啊？”
江淮衍摇了摇头。
沈清鸢抿唇而笑，她只知道这花叫做鸢尾，但是没见过啥样，应该会很好看吧。
他将沈清鸢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沈清鸢抽回手，猜到他应该是想要奖励，解释说：“有泥土，洗了手在摸好不好。”
马叔又躲在角落，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老爷子。
江老爷子刚放下文件，手机就响了，连忙戴起金丝框老花镜，点击图片，手指放大他。
两小孩蹲在一块，低着头，在忙手里的动作。
和谐又温馨的一幕，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俩，不受外界干扰。
“哟嗬，这小子愿意交朋友了？”
真是罕见，老爷子足足盯了那张照片半小时，越看越觉得顺眼，心里己经开始思忖着。
回到客厅里，马叔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
“小鸢，我们打算让你上小学一年级，你看跟得上吗？”
马叔和蔼的摸了摸沈清鸢的头。
江淮衍警告他：“不准。”
不准摸她。
马叔见小少爷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无奈的笑了下。
沈清鸢：“可以的，我在院里学过的。”
马叔也不要担心了，“那就好。”
沈清鸢举起手示意马叔看自己，“我和阿淮去洗手啦。”
马叔说了个“好”。
沈清鸢牵着江淮衍回到房间，洗了手擦干后。
他就不动，也不说话，就等着她。
沈清鸢一下就意会过来，伸出手轻轻摸他头。
他很恣意的蹭了蹭沈清鸢的手，是以一种俯首称臣的姿态。
过了几分钟后，沈清鸢手酸的收回来。
江淮衍还不满足的用眼神宣泄着。
但是他如果太贪婪，沈清鸢下次就不会奖励自己了，所以他要学会隐忍。
懂知足于他而言，怕是很难。
后面半个月，沈清鸢就会带着江淮衍去后院浇水，然后一起玩玩拼装玩具，但是江淮衍的拼装都是一些模型，沈清鸢感到吃力，只有看江淮衍拆了又装回去。
而两人晚上还是睡一块的。
每当沈清鸢要走的时候，江淮衍就总出一副恐惧害怕的样子，她放心不下就陪着他。
月底，江淮衍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是陷入梦魇的状态，嘴里一首嘟囔着“妈妈不要走”类似的话。
别墅里忙的不可开交，氛围也很紧张，沈清鸢也回自己房间睡。
那晚江淮衍睡着后，沈清鸢和马叔出了房间，轻轻将房门阖上。
沈清鸢轻声问：“马叔，为啥我一首没见到江淮衍的父母？”
马叔轻叹了口气，神色惘然：“去世了。”
听完，沈清鸢心口一缩，她总感觉江淮衍和其他小孩不同，有些依赖自己。
她自己也不知道亲生父母的状况，或许早就不在了，从有记忆开始，就对他们没印象了，院长说她是被绑架过来的，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马叔见她没有说话，猜她应该想到自己的事了，轻声安抚她：“小鸢，你来了这里，就相当于江家的家人，无论如何，都会把你养大成人。”
他看了眼时间，继续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送你去学校。”
沈清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江淮衍的房门，停了半秒，扭头回自己房间。
是夜，漫长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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