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亚大陆千古第一商人

石不蠢三十五岁那年发生的第一件事，是他遇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名叫蕨根的十六岁未成年少女，一个命运悲惨的牧民之女。

那年秋天，他跟随石达夫老爷和几个伙计，到达天山脚下，距离碎叶城以西四十里外的一个小镇里，继续兜售他们来自拜占庭的玻璃凹面镜。

小镇里混居着突厥牧民、龟兹人、鲜卑人、汉人及其他十多个族群。每逢赶圩日，很多信仰拜火教的游牧民赶着牛羊到小镇来，兑换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火炉、油盐、农具、茶叶瓜果蔬菜之类。

石不蠢他当时肯定想象不到，这将是他在马帮的最后时光。

那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非常适合他们“作案”。套路他们早已轻车熟路。

石达夫老爷穿着拜火教长袍祷告天地，几个马帮伙计煞有介事的充当吃瓜群众，鼓掌起哄。而石不蠢则拿着凹面镜，假扮光明神的特使，对着一堆枯草念念有词。

太阳光在凹面镜的聚合效果下，很快就在枯草堆里燃烧生起的火焰，石不蠢如同巫师一样的呐喊——“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光明神马兹达和黑暗魔鬼曼扭的斗争。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选择，我们要站在圣主、光明神、烈焰与真理之主马兹达一边，不要再继续吝啬你的钱币，吝啬你在尘世所珍爱的一切了，唯独把那些黑暗魔鬼诱惑你的肮脏之物献祭给光明，你才能得到救赎。”

几个伙计表情激动，带头跪下。聚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差不多时候，套路开始。

一个穿着牧民衣服的马帮伙计站在人群中，突然跪倒在地。“请光明神再赐我一面马兹达的神镜吧，上次您给予我的神镜后，我拉着三捆麦子在平地晒，太阳下山时，我去收麦子，发现居然有五捆。感谢光明神的眷顾。”

石不蠢装作光明神附身一样，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贺鲁恩，我上次已经赐给你了一块光明神镜，你把它丢了吗？”

马帮伙计立即磕头。“都是我的错，我哥哥家一直没有男孩，为了后继有人，我把神镜送给了他。庇佑他早生贵子。上个月，我嫂子刚生下一个八斤六两的胖小子。哥哥家对我一直非常照顾，所以我难拒绝他啊，请光明神体恤，再赐我一块吧。”

石不蠢点了点头。“看来你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去吧，去我的使者那里，把你的虔诚，供奉给我的使者吧，他会把神圣的火焰赐给你。”

马帮伙计立即把囊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全部倾倒在石达夫老爷的供奉箱里。然后，得到一块凹面镜，感激涕零的样子，一边磕头，一边兴奋的离去。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陆陆续续的也有拜火教的牧民前来供奉。几乎都是倾其所有的把所有的钱供奉到石达夫的箱子里。

很快，七十个凹面镜几乎要销售一空了。

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破烂中年的牧民，带着他的女儿，也跪在石不蠢的脚下。迟迟不离去，也不供奉。

到最后，人群中看戏的也不看了，想买的都买了走了。只剩下这个中年牧民带着他的女儿了还跪在那里。

石不蠢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太穷了，想供奉但是没钱。他才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于是缓缓说道：“今日我也将离去了，返回我的光芒神殿了。”

此时，那个中年牧民突然抓住石不蠢的裤脚，说到：“光明神，请也赐予我神镜吧，但是我的的确确没有钱了。无法供奉您。但是我心里虔诚的供奉着您啊。”

石不蠢正想着如何拒绝这个中年牧民。但是旁边的石达夫老爷却给他一个眼神，石达夫老爷的眼睛瞄向了中年牧民的女儿。

那是一个含苞未放的混血少女，有着汉民和斯拉夫人的血统，白皮肤，乌黑繁密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樱桃红的嘴，一双雪亮无辜的眼睛，小巧强壮的胸部已经开始茁壮耸立，手指上满是裂开的厚厚的茧，破烂的鞋子露出满是泥土的脚趾，一看就知道她一定长年辛苦劳作。

石达夫走过来说道：“虔诚的光明神子民，你想要光明神帮助你什么？”

中年牧民说：“神的使者，我已经有了四个女儿，请光明神赐给我一个儿子吧。”

“你连一个铜钱都舍不得，光明神岂能看到你的虔诚？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啊？”石达夫的目光始终在牧民的女儿身上偷偷游荡。

石不蠢猜到了老板肮脏的意图，他只好低着头，用手指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石达夫突然说道：“我刚刚听到了神的嘱咐，他说，如果你想得到儿子，必须供奉出你的女儿，让你的女儿跟随光明神，也成为光明的使者，你愿意吗？”

那个中年牧民稍稍犹豫，就磕头说道：“我愿意。让我有个儿子吧。请把我女儿蕨根带走，去侍奉光明神吧。”

石不蠢的手开始发抖，他怀疑的看着石达夫老爷。石不蠢很犹豫，他不知道怎么继续说。

但此时，石达夫老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石不蠢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石达夫老爷高兴的拉着中年牧民。“你看，光明神附体的肉身已经点头答应了，恭喜你啊，神一定会庇佑你有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而那个叫蕨根的少女，对眼前的所有一脸茫然和恐惧，她眼里闪烁着泪花，拉扯着父亲的衣袖，不停的摇头，但是一句话都不说。

那个中年牧民却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把蕨根拉开，推着她，走向石达夫老爷。（一些古代人的想法无法理解！单纯到可恨。）

那个晚上，石达夫老爷把蕨根带到了他的营帐里，撒播了三次火种。

女孩疼痛的呼叫，让石不蠢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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