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之际告白

姜零看着男人眼眸中的自己，皱眉打掉他的手，快步离开，手腕却被人死死攥住。

男人的力道很重，姜零忍不住吃痛。

“零儿。”

江旭抱着姜安来到这里就看见这一幕，小萌娃指着男人，语气凶凶的：“大流氓，快放开我妈妈。”

此话一出，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小萌娃。

他趴在江旭耳边悄咪咪的，“九日哥哥我要下去。”

小萌娃刚下去就挥着小胖拳打洛池的小腿，边打边喊：“大坏蛋，大流氓。谁让你碰我妈妈的？”

洛池也没生气，任凭小萌娃打自己就当给自己小腿按摩了，冷峻的眼神扫了眼江旭，语气淡淡的。

“江旭，好久不见啊。”

江旭轻点下头就是回应了，伸手搂着姜零，他这才发现女孩身子发冷，整个人一直在发抖，看着女孩的眼神都是心疼。

“安安，我们今天不喝草莓酸奶了好不好？妈妈累了，我们带妈妈回家。”

姜安懂事的点点头，“好，那爸爸我们回家吧。”

江旭一个公主抱将女孩抱在怀里，瘦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姜零脑袋靠着他的胸膛，江旭伸手用外套挡住了女孩小巧的脸。

洛池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拿着酸奶喃喃自语，“苏媛，这就是你当年失约的原因吗？”

他拿着酸奶到前台结账，又顺手拿了包烟，出了超市，洛池就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不知道是因为烟味熏的还是其他缘故，他微眯着眼，眼眶发红。

“是我来晚了吗，媛媛？”

回应他的只有嘈杂的人群声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将刚吸了两口的烟踩在地上。

烟那么苦，他果然还是无法习惯烟的味道。

习惯一旦养成想再改变不是件容易的事，于他而言，抽烟便是如此。

洛池想起女孩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心痛。

“不喜欢了也好，毕竟我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喜欢。”

车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只有方向盘闪烁着微微亮光，似明镜般的心照不宣。

姜零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只是靠着玻璃发呆。好看的眸子黯淡无光，眼尾微微泛红，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江旭知道她在想洛池，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她的心里只有那个男人。

可他不信命，只信看得到的陪伴。

他不相信这七年里对她的陪伴比不过年少时的一次心动。

在此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觉得洛池在姜零心里也不过如此，可今日过后，他发现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她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洛池。

说不在意是假的，希望她好却是真的，此刻看着她眼神担忧。

“零儿，你还好吗？”

他从不揭穿她的心思，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依靠。

姜零没有回应，依旧保持动作一动不动。

小萌娃奶声奶气的声音此刻染上了哭腔，“姐姐，是不是那个叔叔惹你不开心了？安安帮你教训他。姐姐不要不开心。”

姜零噗嗤一声笑出声，露出两个酒窝。

“安安，姐姐没事。别担心，我很好。”

最后一句是对江旭说的，她抬眸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弯唇一笑，轻摇了摇头。

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暗号。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姜零打开车门将姜安抱在怀里，“到家了，姐姐给安安做好吃的。”

小萌娃扬起大大的笑脸，“安安最喜欢姐姐做的饭了。”

江旭伸手揉了揉姜安的小脑袋瓜，“姐姐今天累了，九日哥哥做给你吃，让姐姐休息好不好？”

“那多不好意思，真是难为你了。”

“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还和我客气。”

江旭来到后备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蛋糕，姜零愣住了，显然连她自己也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江旭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将蛋糕放进冰箱保存。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围裙，眉头一挑。

姜零喜欢粉嫩粉嫩的东西，就连围裙上也印着Kitty猫。

“给我系上，傻了？零儿。”

姜零回过神给他系好就听见姜安喊自己，“姐姐我要看猪猪侠。”

两个人相视一笑，江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宠溺，“去陪安安吧，今天是你生日，可没有让寿星做饭的道理。”

姜零忍不住小声嘀咕，“也没有让客人做饭的啊。”

姜安歪着脑袋不解地问，“姐，你在说什么呢？快给我放猪猪侠。我要看。”

姜安牵着姜零在沙发上坐下，小萌娃看着猪猪侠好不开心，姜零闲来无事刷起了微博，突然一条信息映入眼帘，她点开来看。

是关注的博主发了微博，“大家有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吗？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呢？”

配图是一张男人戴着帽子坐在架子鼓前，没有露脸，只看得见男人一双白皙细长的手。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最清楚不过了。

喜欢，是追逐他背影时加快的脚步；是想要触碰时收回的手；是人群中匆匆一瞥时，不敢对视的瞬间。

昔日的点点滴滴如江涛汹涌般全涌入她脑海里，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可就连老天也不想让她忘记。

姜零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年前，黄昏日落时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年看着她唇角上扬，“小媛媛，和我一起回家吧。”

她早已记不清少年当时的模样，只是在漫漫岁月里喜欢他一年又一年。

突然眼前多的一杯牛奶让她回了神，江旭在她身边坐下将牛奶递给她，“想什么呢？吃饭了。”

江旭的厨艺很好，做的也都是她爱吃的。可此刻的她仿佛失去了味觉，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也食不知味。

啪嗒一声，房间里没有一点亮光。姜零下意识的站起身，“安安，江旭……”

与此同时，姜安举着蛋糕站在她面前，上面插着蜡烛：25。

时间在不经意间慢慢流逝，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25了。

小时候总盼望着快点长大，可长大了又想成为小孩。

“快点许愿吧姐姐。”

姜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在心里默数十个数就睁眼了。在姜安期待的眼神中吹灭了蜡烛。

她没有愿望，也不喜欢过生日。

她站起身，一大一小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她，“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安安乖，要听九日哥哥的话哦。”

明明客厅到卧室只有短短几步路，却好似将她全身的力气全部耗尽。

刚进门，姜零就整个人虚脱的坐在地上。她出了许多虚汗，额前的碎发黏在脸上很不舒服。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身体忍不住发抖。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打开床头柜倒了两粒药干咽下去。

药很苦，苦涩的味道从喉咙蔓延开来。她捂住胸口放声大哭。

受伤有药，可心里的伤怎么医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零早已哭的没了力气。趴在床头眼角处有已经干了的泪痕，江旭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女孩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手撑在床上身子却在地上。听到声响姜零转过头，他看见她满是泪痕的脸大步朝她走去。

“零儿，不哭。我在呢，别怕。”

一句话让姜零溃不成军。

她白皙的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为什么还会遇见他？为什么？难道我回到S市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吗？”

女孩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江旭将她抱进怀里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她趴在他肩上，任凭眼泪滑过脸颊，伸手挣脱了他的怀抱。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叫苏媛吗？”

江旭摇头，用手背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是怨四声的怨，她在知道我是女孩的时候对母亲只有怨，她在怨我为什么不是个男孩。是我妈以死相逼才把怨改成了媛。”

姜零双眼无神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些淡淡忧伤，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母亲没有生我就好了，她也许就不会为了我而委屈自己嫁给他。如果我是男孩是不是就能让他们所有人都满意。是不是就因为我是女孩，是吗？”

江旭听着心里莫名难受，他很自责，自责自己回来的时候还是太晚了。

如果他回来再早点，她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爱是时常自责，爱是时常亏欠，爱是时常委屈。他的零儿在他不在的时候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不是的，零儿是全世界最好的零儿。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不要那么想自己好不好？都怪我回来的太晚了，都怪我都怪我。”

江旭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呜咽起来，姜零看着他，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怎么能怪你呢？之前我不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但遇见了你和唐阿姨我愿意相信。”

他呆呆的看着她，好像忘记了思考就连鼻涕流了下来都没察觉，姜零见他这样噗嗤一笑，抽了张纸给他擦，动作熟练极了。

“怎么那么大了，还和安安一样流鼻涕？”

他大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给她暖手，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江旭看着她心底默默泛起丝丝苦涩，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一瞬，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陷入她的温柔乡里久久无法自拔，姜零爱了洛池一年又一年，可他何曾不是默默守护了姜零岁岁年年。

姜零可能是哭累了，眼睛紧闭着，脑袋一直在点头，嘴里一直在咕哝着什么。

江旭看着女孩单薄的身影眼神里满是心疼，抬眼就看见床头柜上药瓶的盖子，白色的药瓶像利剑一样刺的他眼睛疼。

弯腰轻轻抱起女孩将她放在了床上，替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我真的败在你身上了，姜零。你个小没良心的，为什么从来不回头看看我？”

回应他的只有姜零安静平稳的呼吸声，他苦笑一声起身离开，伸手将房门轻轻关上。

这一夜是姜零这几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次。

可能是因为睡梦里出现的人她已经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

网上最近很流行一句话：睡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要去见他。

姜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还没睁眼就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气，不夸张的说她就是因为饭菜香才醒的。

巧的是肚子也在这个时候响了，提醒她该吃饭了。

快速洗漱换好衣服姜零就直奔餐桌，坐着等待着美味开饭，江旭炒完最后一道菜就看见女孩规规矩矩的坐着那等着了，“醒了？小鼻子真灵，醒的真是时候，刚好吃饭了。”

姜零知道他意有所指，故意说这些话让她害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是啊，真的好巧。安安呢？”

“安安去兴趣班上课了。”

江旭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将筷子递给她，给她夹了块红烧肉，“快尝尝，昨天晚上你都没怎么吃，现在尝尝。正好看看我的厨艺长进了没有？”

两个小时前，姜零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江旭就已经把姜安送到了兴趣班，“安安乖，晚点我和姐姐来接你。在这里要听老师的话。”

姜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江旭看着小萌娃离去的背影转身离开就被人喊住，“聊聊？”

他没有转身都知道说这话的是谁，只是目视着前方没有任何动作。男人见他这样也没生气，迈着长腿朝他走去，蹭亮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

“隔壁有家咖啡厅，不如我们去那好好叙叙。你说怎么样，表哥？”

江旭没有回答他，只是随意的扯了下自己的领带，看着他眼神阴暗不明，语气急促。

“长话短说。”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洛池翻看着菜单，时不时抬头看眼江旭和反应。发现他像是魂丢了一样，忍不住调侃，“你很急吗？”

江旭喝了口白开水淡淡道：“零儿马上醒了，我要回去给她做饭。”

洛池也没了兴趣去看菜单，抬起狠戾的眸子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你不要忘了，她喜欢的人是我，她是我的人。”

江旭被他这样看着也只是淡淡一笑，“之前的你说这句话，我可能还会高看你一眼。但现在的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

可能是年龄的缘故，江旭沉稳冷静，礼貌疏远中带着点低调，和洛池完全不同。洛池自信活力，待人善良真诚。

洛池看着他得意地表情，极力的忍住脾气，调整好情绪，“你不要忘了，她喜欢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带她离开，我们不会分别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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