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儿女

女子戏班-白梅花

一晃，六年过去了，桂花长成个大姑娘了。那小扮相风流倜傥，儒雅之中又有英俊之气，和唱青衣花旦的梅花成为了＂花凤社＂的尖子。演起杨宗保和穆桂英，潘必正和陈妙常等角色，俨然一对璧人。唱、念、做、打丝丝入扣，可称珠联璧合。颇得老顾曲家和看客的赞赏，也颠倒了一些青年观众。白五把这俩姑娘当作了摇钱树。

不幸，这时桂花突然患上了伤寒病，命在垂危，白五请医调治，未见好转。

桂花的搭档，唱青衣花旦的梅花比桂花早进科班两年，也是人贩子卖给白五的姑娘。他是山里人，开始并不出色，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大概是京都的水土养人。那修长的体型，给人以通体匀称之称，雪白粉嫩的皮肤，好像吹弹得破，那面貌真叫＂盖啦＂。用老话说真是＂目如新月，目如朗星，牙棑皓齿，唇似涂朱＂。

那二爷见人就说：＂梅花，天生的好角，说这话神了，同样一句唱腔，梅花唱起来就跟别人不一样，你闭上眼睛听，跟梅大爷一个样。好角儿，不信你走着瞧。＂

白五对梅花垂涎三尺，一天晚上吩咐莲花＂把梅花叫来。＂莲花心里明白，不敢违抗，叫梅花时小声的说了一句＂可提防着点。＂

梅花进了师傅的房间，那两明一暗的三间北房，户外间没灯，师傅在李娟炕上躺着呢，梅花进门喊了声师傅，请了安。

白五满脸通红，酒气喷人，斜着眼望着梅花，说：＂坐到炕上来。＂

梅花警惕而并不慌张地说：＂唉，我就坐这儿吧。＂她随说随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低下头不敢看白五那淫邪的眼神。半响才听白五说：＂梅花，师傅带你怎么样啊？＂

梅花沉吟了一下说：＂师傅好，师傅栽培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您就跟我爸爸一样疼我。我将来赚了包银养活您。＂

我说现在。＂白五瞪着一双血红的眼说。

＂现在。＂梅花抖颤着说。

＂别装糊涂！＂白五翻身下坑，猛然抱起梅花就放在炕上。

梅花本能地大叫一声＂师傅＂

挣扎着推开白五，扑通一声给白五跪下

大声喊着＂师傅！师傅哎！您可怜可怜我苦孩子吧，您饶了我吧！

梅花大哭大闹，惊动了前院练功的，那二爷，几个场面先生和管箱，打杂的，大伙都站在院子里谛听。那二爷看了看周遭的人，急忙说：＂白五爷，怎么了，要不要紧，要我们进去帮忙吗？＂

白五一听，恼羞成怒，同样大声骂起梅花来，＂臭丫头养的，给脸不要脸，会两出半戏，给我摆臭架子，我让你背戏，你跟我花麻掉嘴的胡说什么，什么饶不饶你，我还没打到你身上吗，你他妈的嚎丧什么？滚！明儿再跟我犟，就揍死狗X的！滚去！＂白五狠狠地踢了梅花两脚。梅花站起来默默走出了房间。

梅花的哭闹保全了少女的贞操。可平时梅花可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有人说她像个＂肉枣、木头＂别人拿她开心，她不过是跟大家一起笑一笑而已，似乎嘲笑的不是她而是别人。她还有个特点，就是慢性子，做事、穿衣、吃饭等等都比别人慢，就如扫地，她总是轻轻的，慢慢的扫，似乎怕把地扫疼了。这个晚上大声哭叫，出乎人们的意外，白五也没料到老实巴交的梅花会来这一手，他想不到＂免子急了也会咬人。＂从梅花哭叫＂师傅你饶了我吧＂这句话中，白五感到梅花的历害。白五琢磨怎么对付这几个徒弟。

第二天，梅花坐在桂花床前流泪。莲花有外面进来，明知梅花儿为什么流泪，但若无其事的说：＂你这是干嘛呢？哭了，你哭她的病就好了。啊？这不是给病人添堵吗。我瞧你真是块木头，眼睛里没活了，去，把他的尿盆到了，刷干净，回头扫扫地，给她打盆水洗脸，梳梳头。我熬着药呢，得先吃点东西，我给她烤两片窝头，就点咸菜。什么吃不下？吃不下也得吃，空肚子喝药不行。听话啊，我瞧今儿的气色比昨天强多了，大夫说了，顶多再吃三剂药准好，可得吃东西。＂说完一大堆话一阵风似的就走了。

就便是莲花善良的一面，她对梅花、桂花两个师妹特别关怀。要不然昨晚叫梅花到师傅房里去，和她说＂提防着点＂呢。往师傅房里领人是坏事，但她不敢违抗，提醒师妹注意，她觉得有这个义务，如果师妹不反抗，她也无可奈何，事后她也绝不张扬。

桂花这一场伤寒病，躺倒半年，还多亏了莲花煎汤熬药，让桂花安顿吃上热汤热饭，换洗衣服拆洗被褥，所以桂花的病渐渐好转。

梅花当然也关心疼爱桂花，但和莲花比起来是两工劲，梅花坐在桂花床前就会唉声叹气，所以莲花总是庇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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