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长歌

六岁的叶长歌，身无分文，游走在烟云城的街巷，他的世界就是一片灰暗，如同无尽的寒风中一片飘零的落叶。街角的石桥下成了他难得的栖息地，每天依靠乞讨和捡拾的食物勉强度日。小小的身躯却饱受风霜，黑眸里透出的是早熟的坚硬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他没有名字，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就连自己也只能模糊地记得父母双亡的几场悲泣。就连叶长歌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意为冬天的风，颂唱着永不止息的生命旋律。

晨光微露，叶长歌醒在曾经的水声旁，却不再有水流潺潺，只有一张憔悴的面孔忍着饥饿。他在石桥下，演练着自己幼小的思维；用手中捡来的竹棍，无意识地模仿曾有幸见过的剑客姿势。他身体轻盈，竹棍像是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恰到好处。

可吃不饱饭终究没法让小长歌沉浸在记忆中精妙的剑招中。拍打了身上的灰尘，抄起和自己相伴多时的竹棍起身向小酒馆走去。今天是他在酒馆打杂的第一天，从今天起，他不再需要在桥洞下风餐露宿。

他瘦弱的身躯并不起眼，在酒馆里打杂，清洗破旧的酒杯，跑腿送酒。但他从不埋怨，总是面带微笑，任凭满身疲惫，仍旧坚韧不拔地忙碌着，只是因为酒馆的掌柜是唯一一个愿意找他当小工的，但小工对饥肠辘辘的长歌来说却是能够凭自己的双手换来充饥饭食的最好的路子。

晨曦初照，他便早已起身开始挥舞自己的竹棒。在别人还沉浸在梦乡时，叶长歌已经开始了清扫地面、摆放凳子的日常。他的双手因为长期的劳作而早已长满了老茧，但长歌的身体却在每天的杂活中日益健壮起来，慢慢地不再能在他的脸上看见枯黄的面相。

一般午时过后，酒馆里客人渐多。叶长歌小小的身板扛着比他还要沉重的酒坛，脸上滴着汗珠，但从未听他喘一声大气。他那一双坚定的小手笨拙地端上每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食，小心翼翼地服务每一位醉酒之人，甚至在被无意中碰撞之后，仍然能忍住疼痛，稳住身形。与长歌一起的稍年长些的小工都惊叹于长歌的力气和坚韧的品质。

轮到长歌时往往只剩下最后的食物，有时只有些许冷饭配上咸菜。但即便这样，他也从不抱怨，而是怀着感恩之心地吃着，好似这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飨宴。而那份坚毅与笃定，不言而喻地显露在他坚持用功、勤劳不懈的身姿中。

两年的时间飞逝，小长歌的个头见长，酒馆的康掌柜也是更喜欢这个干活任劳任怨的小工。

这日清晨，酒馆后门外，一个身形高大的青衫人路过，他目光如炬，似乎随意地投向正在门外挥舞竹棍的叶长歌。原来小长歌是怕吵到还在休息的其他小工，独自一人来到后门外练习自己的“剑法”。青衫男子却停下了脚步，眼中迸射出异样的的光彩。他观看这个小小身影挥舞着竹棍，脸上露出一分惊诧。这个男人，人称青先生，在云竹山上隐居，精通剑法，对世事看得淡然。

叶长歌累了，坐在后门外的台阶上，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像在夸赞自己演练的好。

这一幕，青衫人看在眼里，心起波澜。他悄然靠近，蹲下身，微笑着问道：“孩子，你模仿的剑法，是何人所教？”

叶长歌抬头，见到青衫人，先是一怔，然后起身用稚嫩的声音回答：“没有人教，我只是想象着，想那些在江湖中行走的剑客。”说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青衫人被眼前孩子的童真打动，他温声开导：“孩子不用害羞，你这想象，比真正的剑客还要自然得多。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跟着我练剑呢？”

叶长歌愣住了，这是他在梦中设想过多次的场景：有一位高人愿意收他为徒，传他剑法。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竟然真正发生了。“我...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康掌柜让我在这里干小工，管我饭食，我不能说走就走。”小长歌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两难的表情。一边是魂牵梦绕的学武的机会，另一边是帮助自己在烟云城活下来的酒馆老板。“康掌柜就是我们酒馆的掌柜。”长歌担心眼前人不清楚康掌柜的身份又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倒是有趣的紧，放心好了，我与康掌柜是旧识，你只管收拾好你的东西，等酒馆开张我便来带你走。”青衫人拍了拍长歌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说罢便继续向街巷深处走去。

就这样，两个陌生的灵魂，在一个逼仄的小巷相遇，一个是落寞的孤童，一个是云竹山上看尽春秋的隐士。这一日，定下了叶长歌未来的命运，也开启了他传奇一生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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