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不扶风

柳絮看见兰花衣不掩体，在一个男人身上起起伏伏，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痛苦又是欢愉。

她闭上眼，捂住耳朵，强制让自己睡着。到了第二天，她见兰花笑吟吟的和其他人聊天，如果不是她看到兰花身上暧昧痕迹，她还真以为那是一个梦。

那个晚上装睡的有多少，柳絮不知道，但她们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还是让柳絮心里难受。

兰花见柳絮脸色苍白，目光关切，“你醒了？怎么，没睡好啊？”

“只是有些不习惯。”柳絮摸了摸自己的脸，使了点劲揉了揉，让脸色看起来好一点，“现在如何？”她的举动太自然，兰花一时都愣住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柳絮见她没说话，有些疑惑，“我的脸色还差吗？”

“哈哈哈”兰花被逗笑了，她发现，柳絮真有意思，这是在讨好自己吗？因为她的关心，她脑海里产生这么一句话，有些不可思议，但放在柳絮身上又好像很正常。

柳絮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但脸倒是红了起来，看的气色好多了。

兰花问：“谁教你的？”

柳絮沉默了下，“没有人。”她说的好没底气，兰花自然很轻易就看出来她的谎言，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秘密，兰花不再多问。

兰花不再问，像个花蝴蝶一样融入其他人中。柳絮松了口气，她始终融入不到人群中，一个人反而更轻松些，她坐在石头上，任由思绪蔓延，她又想到了那个人，她悲哀的发现，不管过了多久，她的身上，处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他现在应该在坐在寻芳阁的二楼，坐在靠街道的那边，会倚在窗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看着路上人来人往。他穿的应该是白色的长袍，在阳光下，隐隐能能看到衣襟的金线，惹得来往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去瞧他。

柳絮走神了，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周围的变化，等她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僵硬的任由面前的人打量，这个人满是恶意的看着她，道：“你还没死啊。”

何重山见她没反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还当是什么硬骨头，怎么，继续嘲讽啊。”他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直接将柳絮拉进帐篷，边脱衣服边说，“本以为你死了，今日便来看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说着就要将柳絮拉上床，柳絮本想着忍忍就好了，但当他的手摸上来时，下意识推了他，他一时没有防备，还真的被推开了。

何重山见柳絮抗拒的样子，本来心情还好的他又黑了脸，“给你脸了是不？”当即一巴掌上去。也没管柳絮的抗拒，直接就扒了衣服。

柳絮反抗的激烈，就是没了衣服的遮挡她也毫不犹豫的站起来要跑，何重山咒骂了一句，将她头发抓起，“老子是不是太好了，跑什么？啊？”他气急了，柳絮这样出去就是不知死活，他还没爽到，怎么能便宜了其他人。

“啊！”柳絮的头发被扯掉一些，她被扔到床上，见何重山还要往前，只能浑身颤抖的往后退。她被刚才一巴掌扇的头晕，闻着汗臭，让她干呕起来。

她这一呕吐，何重山满身的火熄下来。

何重山看了她一会，冷笑，“嫌弃老子，到时候可别求着老子。”说完就赶她出去。

柳絮披上衣服，踉跄的走出去，她的样子被很多士兵看到了，那些人都在打听她，军中的女人不多，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他们早就想尝尝新鲜的。

兰花见柳絮回来了，脸还是肿的，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柳絮缓了缓，等头晕缓过来，说了方才的事，兰花听完，一脸严肃道，“你太冲动了。”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她没说完，兰花着急起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拒绝了有多可怕，你今晚会死的！”

“什么意思？”

兰花脸色太难看，她有些不忍的看向柳絮，“今晚，会有很多人来找你。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什么，你都要张开腿让他们满足。”

兰花的话很直白了，她看着柳絮惨白的脸，“你该接受何重山的，和他睡，比和很多人睡好多了。”

柳絮勉强的笑，“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

兰花生气了，她不明白柳絮在坚持什么，她们都一样，贱命一条，好死不如赖活着。

“死脑筋！”

柳絮当然知道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但她不是俊杰。

夜晚来了，门口已经站了一些人，兰花担忧的看向柳絮，柳絮抱了抱她，“我会活下去的。”

兰花闷闷的说：“他们不会管你的死活。”

柳絮也不知道今晚能活下去吗，但还是宽慰兰花，“相信我。”

柳絮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当她被第一个人压在身下，她就想好要激怒对方了，还没等她做什么的时候，几个人匆忙走进来，其中一个踹了一脚，“睡什么睡，敌袭。”

“麻蛋！”

他们风风火火的走了，柳絮也没迟疑，连忙起身就走。

兰花见到她，也没顾得上说话，连忙拉上她走，这个时候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军营不会把她们这些女人当人看的，死了还是被抓了，都与他们无关。

柳絮慌乱的要跑，她已经分不清双方，只是朝着人少的地方跑，地上的人越来越多，血腥味越来越重，她不小心被绊倒，兰花回过头，想要去扶她，她摇了摇头，“快走！”

她狼狈的起身，颠颠撞撞的往前走，一支箭射到她面前，她猛地后退，惊惧回头。

见到是谁时，她愣住，都不知道要跑了。

该跑的都跑光了，不一会，只剩下柳絮在站着。

有人想上来抓她，那人一眼看过去，是警告，他们虽然都不明所以，但还是没动柳絮。

那人骑着马靠的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柳絮，柳絮抬头，“你怎么会在…”这里，没等她说完，就被拉上了马。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动。”

副将骑马从后方过来，“严将军，一小部分人逃窜。”

“哪个方向？”

“南边，将军，追还是不追？”

“先派一队跟上，不要让他们发现，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是。”

他将柳絮放下来，走进帐篷，柳絮安静的跟着他，看着他满身煞气，怎么也想不到，他如今是这番摸样，他变了。

柳絮红了眼，低声喊了他，“严息真。”

他听到了，没有回应，只是将头盔摘下，身上的战甲脱下，将沾血的刀放到角落，穿上一身常服，走到柳絮面前，伸手将她的衣襟往下扯了扯，看到暗红的烙印，沉声道：“怎么回事？”

柳絮难堪的将衣服拉上，她对这个烙印没有清晰的认知，她不觉得这是羞耻，可这是严息真，在他面前，柳絮开始介意了。

严息真语气冷了下来，“说话。”

见他生气了，柳絮只好将自己被抓的事说出来，她隐瞒了夜晚的事。

严息真没想到她是这样被抓的，嘲讽道：“四年了，还没个长进，还是这么惨。”

他这个样子让柳絮想到了当年，这才有了熟悉的感觉。

刚经历生死，柳絮是该感谢他的，可那感谢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被严府赶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再见到严息真了。

兜兜转转，她不仅见到了，而且还是这么狼狈的一面见到了。

严息真的事她早就不想知道了，可见他成了叛贼，柳絮又觉得难受，你真贱啊，自身都难保，还要去担心他。

严息真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有心问，严息真无心答，只是差人热水，等水满上，指着木桶，“去洗。”

柳絮刚要脱下衣服，想到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没等她说什么，严息真就主动出去。

她默默地把身上的污秽洗干净，穿上准备好的衣服，等一上身，才发现衣服大了很多，她犹豫了下，将袖子挽起来，说了声，“我好了。”

严息真掀开帘子，看到柳絮，顿了顿，“衣服你暂时先穿这个吧，等明日会有人送来女式衣服。”

柳絮有些受宠若惊，“好的，严…”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以前她能仗着严息真不会拿她怎么样，就直呼其名，但现在不是以前了。

严息真就任由她纠结，走到木桶边，将衣服脱下，进到水里。

柳絮转过身，“那我已经用过了。”

“没那么多人会专门热水，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柳絮失落道。

严息真轻笑，“你是不是在想，以前的我别说被人用过的洗澡水，干净的水都是无花瓣不浴。”他也没等柳絮回答，继续说：“现如今，一月不洗都是常态，柳絮，你看，原来怎样都能活着。”

柳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以前的她是绝对想不出来严息真也会有这般自嘲。

严息真起身擦干身体，从柳絮身边走过，坐到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柳絮。

柳絮被盯得不自在，问：“严息真，你为什么会成为叛贼？”

严息真见她又善心发作，当时被赶出严府那么狼狈，现在还不知死活的关心他，一只手揉了揉头，低声道：“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嗯？”

严息真好笑道：“你问我，还不如想想自己，你说我是叛贼，可你现在可是在叛贼营中。”

柳絮低下头，“你会让我离开吗？”

“你觉得呢？当着那么多人把你带走，让你离开，这不是对我不利吗？”严息真在营中才站稳脚跟，这个时候他不能出错，只不过掠了个女人而已，他若是真当回事了，那些视他为眼中刺的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针对他。

柳絮大着胆子走到他面前，蹲在他腿边，就像曾经讨好他一样，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抬起头，“那你要怎么安排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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