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宋战神

深夜，开封郊外，汴河中，一具尸体缓缓地爬上岸。

文玑感觉自己快死了，伸手摸了摸左胸的巨大伤口，感叹幸好自己的心脏长在右侧，恍惚中眼前浮现起数月前的情景，那是晋阳王宫。”今日的秀女可送到了。“文玑抬起头来，皇位上坐着的是汉王，肥头大耳，袒胸露乳，一手持着金器做的酒杯，另一手搂着两个身着薄纱的妙龄少女，脚下是跪坐着的少女的背。

文玑连忙叩首，“回吾王，臣已找寻数月，然民间女子粗鄙，近日所寻皆是丑陋农妇，献之恐秽吾王之眼，望吾王宽限数日，臣必寻美貌之女子进献吾王。”

‘砰’，一声巨响，汉王随手掷了只茶盏击中文玑，文玑的头上满是鲜血，仍不住叩头。

“孤要你有何用，晋阳百姓数百万，寻一美貌女子都难？民间女子粗鄙，那就去寻大臣家知书达理的女儿，孤见那殿前都指挥使家的小女儿就不错，含苞待放，天生媚骨，孤金口玉言，他小小一个指挥使还不乖乖献上女儿，速速与孤寻来！”

文玑只是不住扣头，“吾王，郭指挥使正在与辽人交涉，需数月方得回京，女子婚嫁无父母之名，成何体统。”

“他们郭氏老太爷不是还在嘛，孤肯看上他郭氏女是他郭氏之幸，料郭使得知在辽定当尽心尽力”

“吾王，”郭氏二叔丛厚上前一步，拱手向汉王，他是郭指挥使的弟弟，是目前郭家的二把手，晋阳郭家内部很是团结，且郭氏小女尚未及笄，于情于理他都得说上几句。

“郭老二，你们郭家是想抗旨？”，汉王神色一凝。

“臣，不敢”。

“都滚吧，文玑留下”，汉王拂袖，众臣皆告退。

方才还热闹的王宫如今只剩下两具身影，一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一个跪地不起、垂首蹙眉。

汉王走下王座走到文玑身边，“文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是一家人，你说对吧。”文玑抬起头来，“你姓刘，但因为郭家，你们丢了王位，被踢出族谱，你不想认祖归宗吗？”，文玑鼻子一酸，正欲开口，“不必说，你是想的，也别想着所谓同袍之谊，你的姓氏因他郭家而易，去取他女儿来，孤可恢复你的姓氏，让你们这支重上族谱，回去好好想想吧。”

文玑头痛欲裂，心绪万千，坐下老黄马慢慢踱回那熟悉的破落院子，“玑哥，你头怎么破的这么厉害，是不是那狗”，“小孩子别乱说，小儿，回来就好，为娘听说了。”说完比了个手势，领文玑去了密室，合上门。

“娘，那狗皇帝骄奢淫逸，这次又想要郭指挥使的小女儿，那女儿家还不曾及笄，我这样就是助纣为虐啊，从前那些秀女，普通人家，及笄女子，得入王宫也是做一善事，可如今这女子是郭大哥女儿。”

“小儿，你应该还有没说的事，说与娘听。”

文玑看着娘的脸色严肃起来，沉默良久，“娘，皇上说可认祖归宗。”

‘啪’。

“为娘从前如何教导你的，说。”

文玑半边脸庞通红，似是咬了舌头般吞吞吐吐的说，“为人者，不行不义之事。”

“好好跪着反省，你们刘家的血脉真是倔强，那姓氏就那么重要，你的死老爹命都没了，就为了认祖归宗。东晋王谢高门，如今安在，更何况你们。”

文玑在牌位前跪了一宿，他很敬佩自己的母亲，在父亲被汉王忽悠身死后，立牌坊，不改嫁，乱世中拉扯着他和弟弟一起长大，虽是小户女子出身却知小理懂大义，也许是那素未谋面的外公的教导，文玑听说外公是个前朝秀才。可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爹和叔伯们，那年他三岁，一群叫着光美、重威，从谦的汉子骑着战马，披着铠甲，与家里的女子做告别。他还记得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用宽大粗糙的手掌揉着他的脸，完全不顾他哇哇大哭，“威儿，老爹去打南蛮子了，皇帝说了这次得胜回来咱们就不用再姓那娘们儿气的文了，到时候爹带一大串鞑子的头颅回来给你做酒器。”他还记得那时寒风凛冽，那个男人的胡须上生了冰碴子，似乎脸颊上还多了两行浅浅的冰。他的婶婶们哭天喊地，唯有他娘一声不吭。

那些光美，从谦，重厚都没回来，家族地位一落千丈，婶婶们一个个的改嫁，原先内城的大院子不断的转卖，只剩下这最后的破落院子和他们一家三口。

那年他七岁，已是4年前。自那时他开始习武。

也许是爹的基因，他钢筋铁骨。也许是娘的基因，他过目不忘。

请不起武师，就去武馆附近偷学，一招一式，丹田、呼吸、手脚的动作都被他刻在心里。被武馆发现了挨打是少不了的，可挨打也是学习，逃跑也是锻炼，跑的掉说明对面轻功不如自己，跑不掉就打，打的过就挑衅一打多，直到打不过为止，打不过就靠着钢筋铁骨硬扛，记住对方的招式。文玑的武学之道在于速，能最短时间击败对方就绝不学拖泥带水的招式，能干净利落的逃生就绝不琢磨沿路放陷阱。文玑的武学还在于用，母亲为了家里生计日夜缫丝织布换取家用，文玑也时常下河抓鱼，在一次逃生被暗器击中后练起了御物之术，初时以腐肉诱蝇虫，以树叶飞之，此后以石飞鸟直至以石击鱼，尝手发连珠石，擒数只百斤黄河大鲤鱼，自此家中境遇日渐好过。

娘得知文玑所为，害怕文玑为患一方，故常以先秦圣人之道教诲，“琬儿，可习武以御敌，但不得伤弱小，我们虽处于乱世，但仍要有颗良善之心，切勿行不义之事。”，娘不希望文玑步他爹后尘，因此娘那里他的小名是琬儿。

如此一年，晋阳城的武林都知道有这么号人物，整天靠着挑衅挨打逃跑来习武，但又从不伤人，点到为止，实力不如他的武馆就绝不叨扰，实力胜过他的虽挑衅但绝不以父母先人做言语挑衅，只言武功高低，即使有初识的武馆因挑衅将他打成重伤也不怨恨于人。文玑也因此讨得了一份武馆的差事，以此补贴家用。没多久，汉王听说旁支有这么个有意思的小辈，便将他招进禁军，文玑也凭一身武艺做到了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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