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茶馆通阴阳

安禅不必须山水，灭得心中火自凉。

“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给我爷爷托个梦，可以吗？”

“可以，你又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所有。”

“好，我要你的功德。”

“可以。”

“交易成立。”

——

知闲茶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透过窗户照在俊美的青年身上。

仿佛给青年镀了一层金光，显得温和又神圣。

言知闲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那一缕阳光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容。

桌上，一幅江边独钓图跃然纸上，哪怕是没有任何鉴赏水平的人也能感受到那股独特的韵味。

足以见得言知闲的水平。

看着桌上的画，确定没有任何需要补充的东西之后才准备放下手中的毛笔。

偏就在这时店里来了位客人。

言知闲有些惊讶，这个时间点还会来人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就这一瞬间的惊讶让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一滴墨水就这样毁了一幅画。

墨水掉落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几乎破坏了整幅画的意境，言知闲倒也不觉得可惜，只觉得无缘罢了。

反倒是刚进来的老人可惜的轻叹了一声，言语间有些愧疚：“抱歉，未经同意就直接进来了。”

昨晚做了个梦，很离奇，很荒诞。

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还是来了。

一开始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上天到底还是愿意给他留一扇窗，激动之下就忘了礼节。

尽管这看上去就是一个茶馆，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但那样荒诞的事情都发生了，老人也不觉得这里的老板会是什么正常人。

言知闲偏头看向来人。

活人？！

来者是一位老人，活的，人！
！！！

老式的长衫长裤，脚下是一双千层底布鞋。

穿着朴素。

但手中盘玩着一串佛珠，其材质并不多见，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上的。

轻笑一声，放下心中的思虑，言知闲笑着示意老人自己坐：“无妨，老先生，请坐。”

手指在桌上一抹，桌上的画与笔墨纸砚直接原地消失，言知闲偏头从旁边的抽屉里随意的拿出一包茶叶开始泡。

他这里的茶普通人能用的很少，这是仅剩的几包了。

看了眼存货，想了想这里来人的频率，觉得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于是愉快的决定等下次在采购吧。

泡茶期间没有任何人说话。

老人没有开口说明来意，言知闲也并没有开口询问。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言知闲将泡好的茶水放于对面，只说了一声：“请！”

之后，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就这么静静地迎着初阳品着茶。

老人非常自来熟，没有让言知闲续杯，而是自己给自己续了一杯。

言知闲看了眼老人的身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手中的书开始看了起来，时不时的翻一页。

安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转，整个茶馆内仿佛只有翻书与喝茶的声音一般。

旁边的一个香炉内不知何时开始飘出一股幽香。

老人身后那常人看不见的虚影渐渐凝实。

言知闲依旧没什么动静，继续看着自己的书，饮着茶。

而老人则一边饮茶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开口。

老人身后的虚影背脊挺直，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老人，眼神忧伤。

似担忧，似告别，似祝福……

哪怕是灵魂，阴气很重，但给人的感觉依旧正气凛然。

只是眼中的凌然此时此刻全都被各种情绪所填满，让他原本挺直的脊梁多了两分颓然与狼狈。

大概是情绪过于浓烈，老人似有所觉的向身后看了看，但……看到的……只是一盆盆栽。

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春意盎然，可惜，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老人坐在椅子上扭头转过去看着那一盆盆栽。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但老人一直没有转过身来。

目光就这么凝视着那个方向，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思念和无尽的不舍。

以及……浓稠到化不开的悲痛。

眼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两个相似的面容，一中年一少年。

两人那时都很稚嫩，都是一身干净的警服，但笑容如出一辙。

干净而又坚定。

中年是标准的国字脸，看上去就是一身正气的样子，眼神凌厉又坚定，对着老人说话时脸上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爸，您放心，我会小心照顾自己，尽快完成使命回来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青年的面容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国字脸，只是看上去还很稚嫩，但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长成像他父亲那样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爷爷，我从警校毕业了，以后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哦。”

可惜……

画面一转，再次浮现在眼前的就是两件带血的警服以及……

两张只有一串冰冷数字的银行卡。

啪——

手中的玉杯掉在地上，上好的玉器被直接摔碎。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关心。

言知闲早就已经消失，整个茶馆一楼就只有一位老人以及一个看不见的灵魂。

泪水悄悄地涌上老人的眼眶，想要努力忍住泪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洒脱一些，但依旧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

窦云鹏一生要强，自懂事之后再也没有流过象征着软弱的眼泪。

但，今天，在这里！

他忍了很久。

就在他以为这滴眼泪终于可以憋回去的时候，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他孙儿的面容。

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也不是记忆中的神情。

而且，这虚虚实实的身体几乎让老人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孙儿的状态。

他昨晚在梦中见过这种状态。

那滴忍了很久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砸在了衣襟之上，浸湿了胸前的衣服，那一块深色的地方越来越大，迅速晕染开来。

也砸在了窦易的心上。

窦易伸出右手想要给爷爷擦眼泪。

那是他的爷爷啊！

坚强了一辈子的爷爷啊！

从来没有掉过眼泪的。

“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

这是爷爷常常挂在耳边的话。

而爷爷也做到了。

奶奶离开的时候爷爷没有哭，爸爸离开的时候爷爷也没有哭，现在……

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啊！

窦易的神情似悲似痛，看不真切，动作间也只是虚扶着老人。

是想要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样子。

小说《万界茶馆通阴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