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清香

素月捧着半山高的账本走进门来，气喘吁吁：“姑娘，赖嬷嬷把各铺子的账本送来了，还有几家掌柜的孝敬。”

后头的丫头把掌柜们的孝敬拿上前给姜淑筠看。

玉春楼送来的各色糕点，如玉阁的各色胭脂以及妙春园的盆栽。

“胭脂送些给母亲和诸位妹妹们，糕点你们几个拿去分了便是，盆栽你们也瞧着放好了。”

姜淑筠妥帖安排后，让侍女把账本送去小书房，还命人取来算盘。

姜淑筠第一次拿到账本，早些年因着年纪小和生母刚逝世的缘故，未曾接手账本，全由赖嬷嬷一人操持着，每年年尾才进府来汇报盈利。

年年来报，年年盈利不多，甚至有好几家都是亏损，要姜淑筠自个儿掏腰包补贴。

姜淑筠大致翻了翻账本，便觉着不对劲。

玉春楼的生意莫说全京城第一，那也不该是账面上如此惨淡的，她曾出门路过玉春楼，里头座无虚席，更别提在宴席间听闻有权贵踏足其中。

青衫阁瞧着也是盈利不多，姜淑筠知晓这家店在长青街，居住者多为平民百姓。

姜淑筠瞧了瞧账本，大多数衣裳的价格在五十两左右，最便宜的也要十七两。

这家店算不上掌柜贪钱财，多半是因为经营不善。

姜淑筠先是一本本大致翻看后分成西沓，其中三沓是被人贪污，按轻重所分，另外一沓则是经营不善。

随后姜淑筠又花费五天的功夫才将账本一一看完。

芳仪院也派青梅来传消息，说是本月二十，与定远侯夫人相约光华寺，让大姑娘提前有个准备。

“素婵，你拿着我的帖子到余府请三姑娘过府来。

说是我无聊，想与她说说话。”

姜淑筠吩咐道，素婵不敢耽误，拿了帖子叫上两个小厮就出门去到余府请人来余府三姑娘余欣妍到了姜府，先是去芳仪院拜见姜夫人后，才到春华院里去和小姐妹见面。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余欣妍娇声道，姜淑筠听了立马起身去挽她的手，“哪敢啊！

你现在是大忙人，我哪敢随随便便上门叨扰啊。”

姜淑筠打笑道。

“日子可定下了？”

姜淑筠问道，余欣妍点头，脸颊如同晚霞般艳丽，“定下了，八月初八，那是个好日子。”

姜淑筠回头对余欣妍的侍女说道：“你家姑娘好事将近，不得请我喝杯玉春楼的芙蓉露，快快去买来。”

余欣妍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啊！

原来唤我来是为了让我给你买酒喝，我说怎的想起我来了！”

余欣妍佯作生气，拉着侍女就要走。

姜淑筠连连求饶，“好姐姐我错了！

素月，快去取些银两来，让海棠买去。”

余欣妍这才停下往外走的脚步，“罢了，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海棠，去买个六坛酒回来，莫让有些人说我苛待了她。

快去！”

海棠看着两人玩闹，笑得合不拢嘴，听了这话才出门买酒去。

两人有说有笑地到内室去，侍女们奉上热茶后便退下，留下空间让主子们好说话。

姜淑筠到床上的格子里取出一个做工精美的檀木盒子，她炫耀般地捧到余欣妍面前：“好看不？”

余欣妍像看孩子一样看着她，言语里充满了对她的无奈，“好看极了！

里头装的什么？”

姜淑筠把盒子轻轻地放在她的腿上，“自己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余欣妍缓缓打开，里头放着一套红宝石头面和一对镂空金镯子，余欣妍慢慢红了眼眶，“你攒了多久银子，你平日里不用打赏下人吗？”

姜淑筠生母不在，父亲又不大管这些儿女，姜淑筠除了每月月银六两，就只剩下先姜夫人留下的东西，“没多久，放心！

我够用的，等你做了世子夫人，待我出嫁时，送我几个盈利不错的铺子，好不好？”

姜淑筠故意逗她开心，余欣妍擦了擦泪水，把盒子好生放在一旁。

“等你嫁人，我肯定得给你添妆的。”

余欣妍一脸正色道，“姜夫人可有给你相看哪一家了？”

姜淑筠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定远侯次子。”

余欣妍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说：“未曾听闻过。

我倒知晓他长兄是个不错的。

要不，我让我兄长替你打听打听？”

姜淑筠摇头，“你如今己定亲，不好让你兄长出去打听，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

我己托方嬷嬷到外头打听，若是未有什么荒唐事，想来这门婚事，也并非不可。”

余欣妍握着她的手：“年年，其实我心里头，一首不安，我总还想留在家里陪我母亲，这门婚事自是好的，只是.......我总念着她们。”

姜淑筠宽慰她，“没事的，嫁了人也可以常回家去。

国公夫人素有美名在外，想来只要你肯安心侍奉公婆，你想回家，国公夫人不会不允的。

别忧心太多。”

余欣妍安安静静地靠在姜淑筠地肩膀上，两人就这样无言相靠到海棠买酒回来，素月还贴心地上了几个小菜，以供两位主子食用。

两人相聊甚欢，待到黄昏时，余欣妍才依依不舍地和姜淑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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