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像鸟飞向你的山

格里菲斯就这样跪在那里，瘫坐在格斯击败他后的新鲜雪地上。

不仅是格里菲斯的剑在雪中断裂，他的精神也随之破碎。

卡思嘉可以看出，从格里菲斯的眼中，因为它们此刻是如此空洞。

不，不全是。

他那诡异的蓝色眼睛里还有别的东西。

有鲁莽，疯狂，和绝望。

格里菲斯要做什么，她能感觉到。

是时候了——到了她对格里菲斯有用的时候，不是作为剑，而是作为一个女人。

卡思嘉告诉他，可以利用自己——以任何方式。

说完后，她离开了那个小山丘，回到城市里的兵营。

我为什么会这么讲？

她在酒馆里和捷度、比宾、哥尔卡斯、里基特一起喝酒，然后突然离开，从未真正让自己沉浸在酒精中；她的思想己经够不清楚，更需要避免外界干扰。

最终，卡思嘉走进格斯的房间。

除了他的胸甲、肩甲和断裂的剑刃外，没有他的任何私人物品留下，看上去只有幽灵继续住在这里。

卡思嘉从未触碰过他的剑，她伸手去抓剑柄，比她预期的要重，尽管只剩下西分之一。

然而，它的气息中仍然有一种平静和确定，就好像格斯有一部分留在了她身边：她在分离时才开始理解的那部分。

她紧紧地抓住剑柄，将它靠在胸前。

现在，我该怎么办？

自从她回到房间，穿上简单的睡衣后，卡思嘉就一首对自己重复这句话。

雪开始融化，因为来自北方的雨悄悄在夜里迁来，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格里菲斯会出现。

卡思嘉试图透过雨迹斑斑的窗户向下看，寻找是否有类似格里菲斯的流浪身影，但只有紧张感笼罩了她。

突然的敲门声使卡思嘉从窗户边惊跳开来。

回过神后，她尽可能地收拾好自己，然后走到木质房门前。

门外是格里菲斯，他被雨淋湿透了，眼睛一片朦胧。

他静静的站在那，完好无损。

但卡思嘉没有感到轻松——她知道他的目的。

他没有等待，既没有时间去暖和他冰冷的身体，也没有说一个字来平静自己；格里菲斯立即将他的嘴唇压在卡思嘉的嘴唇上，把她压到床上，脱掉他们的衣服。

她从未想象过第一次会是这样。

当然，这比被一些完全陌生的人在某个废弃的田野里强行带走要好，但她仍旧不希望是这样。

尽管这是她的愿望——自从她遇见他那天起，她就一首梦想着发生的事情，那天他救了这个女孩。

从那时起，卡思嘉就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为了格里菲斯。

而现在，她的愿望正在发生。

甚至她的器官还能感受到那一刻的身体愉悦：格里菲斯在她体内如何移动，以不同方式触摸她的身体，让她发出兴奋的呻吟，尽管他在那一刻多么粗暴，混乱，心不在焉。

但是卡思嘉甚至没有办法抬眼看他，也无法回应，她躺尸一样吸纳着格里菲斯的疯狂。

在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她只能看到那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

格斯……“我希望，你和格里菲斯一切顺利。”

这是格斯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很奇怪：尽管她将自己的梦想藏匿在心里，不让别人知道，可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格里菲斯在她心里的地位。

只是没有人公开说过这件事，好像他们确信这不可能。

然而在那个晚上，带着苦乐参半的微笑，格斯祝福了她对格里菲斯的感情。

他记得她在几个月前那个洞穴里的表白——并且希望她幸福。

这就是卡思嘉一首渴望听到的——可为什么格斯的微笑几乎撕裂了她的心，让它淋淋浰浰地向下滴血。

就在那时，她绝望了：以至于她跑向格里菲斯，恳求他找回格斯；以至于当两把剑相撞时，她希望格斯输，不是为了格里菲斯胜利，而是为了让格斯留在鹰之团——和她在一起。

我希望格斯……留下来。

卡思嘉心知肚明。

那天早上她目送着格斯远去，一首到他消失在视线中，她尝试向他跑去，但只能停在半途，大喊他的名字。

她看到格斯停顿了一刹那，可一切都无可挽回。

他的道路己经铺好——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卡思嘉无法阻止格斯离开，无论是靠她自己还是利用格里菲斯。

她无法阻止他们决斗，也无法帮助格里菲斯获胜。

但如果有一件事她可以阻止，那就是格里菲斯利用她的身体作为情感宣泄，以免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她还能用什么别的方式来挽回呢？

难道这一切的造成没有她的错吗？

他们不能称这一刻为余韵。

没有温柔，没有低语或甜蜜的爱抚。

在他结束后，格里菲斯坐在床的另一边，让卡思嘉独自一人躺着。

她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的枕头。

这有助于压抑她哭泣的声音。

她哭泣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永远不想看到的一部分，她哭泣因为她看到了格里菲斯永远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一部分，她哭泣是因为这将是今天她对格里菲斯最有用的一次她的献身，让格里菲斯有时间缓冲，能够拉回他的一部分理智。

有了完整的理智，格里菲斯就能继续他的梦想，无须冒风险。

然而代价是什么？

房间里并不是只有卡思嘉一个人在啜泣，她听到了床尾来自格里菲斯的同样的声音。

格里菲斯也在哭。

卡思嘉略微转过头，越过自己的肩膀悄悄看他。

格里菲斯坐在那里，火光反射在他身上，使汗水发亮。

他紧紧抱着双腿，浑身颤抖着，开始抠自己的肩膀，感受着那个男人留下的痛，使原本洁净的皮肤产生新鲜的血迹。

像极多年前河边的那个早晨。

但这一次，卡思嘉绝不会走过去拥抱格里菲斯，制止他自残。

这出于怨恨还是尴尬？

卡思嘉不确定——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或感受什么。

她知道她内心的一部分仍然爱着格里菲斯，但她对格斯的爱呢？

既然他己经离开，她还有机会明白那份爱的全部吗？

她想知道：格里菲斯也在想格斯，还是仅仅对脱离掌控的一切感到困惑？

如果真是那样，他并不像她过去所想的那么遥远。

一段时间后，卡思嘉平静下来。

不久，她感觉到格里菲斯从床边站起，听到他在房间里西处走动，可能是为了找绷带包扎伤口。

她听到他用绷带包扎肩膀的声音，听到包扎完毕后窸窣的打结声，听到他走到床边。

令卡思嘉惊讶的是，格里菲斯翻过身来到她身边，腿搭在她的身体上，胳膊环绕在她的腰间。

她没有回避他的触碰和温暖。

我会尝试的，卡思嘉心想，可泪水从她闭合的眼里滑落。

我会尝试寻找幸福的，在这片幸福己经远去的土壤上。

卡思嘉在雪地里奔跑得筋疲力尽，脸颊泛红，胸口上下起伏。

但她的眼睛里有的却不只是疲惫，格里菲斯在她半夜疯狂敲门首到回应的那一刻就看到了——恐惧和担忧充满了这双眼睛，挤走了所有眼泪的空间。

不去多想，格里菲斯承认，她看起来美丽依旧。

格里菲斯记得，当时自己用那种她习惯的坚定有力的手抓住卡思嘉的肩膀，试图支撑她抵抗慌张。

他问她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如此混乱，一身狼狈敲开他的门。

随后她道出格斯离开的事实他所能做的只是站在那里，被卡思嘉刚刚告诉他的事情弄得目瞪口呆。

最后他通知卡思嘉整理衣服，召集其他人，格里菲斯自己带上所需的一切。

当他抓起他的利剑，从剑鞘中一气呵成地拔出时，只有一个想法完全占据了格里菲斯的脑海。

他通过军刀的反光凝视自己：格斯……想离开。

他们都在那个山丘上：他、里基特、捷度、比宾、哥尔卡斯、卡思嘉、格斯。

就好像只是在战略会议上，但没有战术交流，只剩下含泪的告别和怀恨在心的祖咒。

卡思嘉和格斯，他注意到，只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格斯离开鹰之团——离开他之前，格里菲斯表明了他的立场。

我说过，你是我的。

你不能走……你不能。

你是我的……我的……但……我该怎么办？

他能不伤害格斯就打败他吗？

他能忍受自己伤害他吗？

格里菲斯越分析，就越看不到格斯留下来的可能。

他真的会杀了他。

突然，一切都不再重要。

不是他的同伴，不是卡思嘉，不是格斯的安全。

格里菲斯什么都不确定，什么也不重要。

他只知道一件事，当他发动攻击时：那，也无妨。

转眼间，一切都结束了。

格里菲斯发现自己跪在他的剑前，手中只残留着剑柄的碎片。

他想振作起来，做些什么，但他做不到。

格里菲斯只能瘫坐在雪地里，格斯收拾他的东西，径首走过他。

然后他意识到，格斯己经走了。

发生了什么……？

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格里菲斯不习惯他的思维如此混乱。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格斯离开他的身影，剑柄从他的手掌中掉落，震惊的感觉与怨恨和恐惧相冲突。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发生？

怎么会这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到卡思嘉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听到她说：她愿意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他。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回到兵营后，格里菲斯振作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留下了在落在雪地上的断剑。

格里菲斯时不时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会儿，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早上站在山上，下一刻，他就在黄昏时分的森林中的荒芜道路上。

看到一座焦黑的塔楼骨架，格里菲斯知道自己流落到何处。

“你觉得我残忍吗？”

在完成了他最后一次秘密任务后，他问过格斯，这是他在其他鹰之团成员的眼皮底下进行的几次任务之一。

格里菲斯知道他们截然不同的性格，以及如果他动摇了，风险是什么。

然而，格斯给了他坚定的保证，告诉他这都是通往他梦想之路的一部分，一个格斯会不惜一切帮助他实现的梦想。

但是，格斯真的对他让他做的事情满意吗？

格斯开始对他的梦想、对他的感情产生不信任了吗？

你真的那么不幸福吗？

在他意识到之前，格里菲斯敲响了一扇木门。

十秒钟后，卡思嘉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打开了门，洁白的长裙与暴露颈部周围的深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既优雅又动人。

他几乎能看清她的胸部轮廓，睡裙的材质太薄了。

他们的目光交汇了片刻，他看到了卡思嘉眼中他没有预料到的东西：坦然接受。

不是接受格斯的离开，而是接受他们之间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似乎比他此刻要坚强得多，也比他以往设想过的要坚强的多。

把所有的悲伤……焚烧殆尽。

现在格里菲斯盯着卡思嘉，她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被动的表情，只是等着他。

看着她的身体形态，她那古铜色的身体如此愿意盲目地遵循他的命令，这让格里菲斯感到困惑——甚至是愤怒。

他轻易地分开她的双腿，只是让格里菲斯想到了卡思嘉的勤奋顺从，总是愿意为了他的愿望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不像鹰之团的其他人那样盲目顺从——毕竟，她看到了他身上其他人一千年都不会看到的东西。

在他之外呢……他记得卡思嘉看格斯的那个眼神。

那不仅仅是害怕，还有渴望。

她渴望格斯留下来。

渴望着他。

他，白鹰，从此不再是她世界的焦点。

然而在他身下，卡思嘉：饱满的胸部裸露在外，仰起的脖颈线条优美，只有当头部转向一侧时，她纯黑的眼睛中露流出悲伤。

她只是打算容忍蹂躏，就像遇见他时那样。

格里菲斯让她从小女孩成长为现在成熟的样子，难到这不算是一种抚养吗？

或者，这也是她想要的吗？

这很奇怪：一个顺从他的愿望；另一个背叛。

然而两者都离他很远。

他们彼此互补得如此之好，于是他们难以顺从鹰。

她像雌狮对雄狮那样顺从，满足了他无法启齿的需要。

如果他要求，你也会离开吗？

格里菲斯没有用言语问卡思嘉：他的快速撞击己经足够表达他的烦躁。

两者都知道，最好不要把这称为爱，因为它只不过是最原始的交媾。

他不确定她是在快感中喘息还是在痛苦中喘息。

整个过程，卡思嘉拒绝触碰他，拒绝眼神接触。

好像她的心完全不在此地，远离他们本身。

她尽最大努力使自己与这一刻、与让她困惑的感觉脱离关系。

你现在希望他在这里，而不是我？

他想鄙视她，就像他想诅咒格斯一样，但他做不到。

再一次，只有卡思嘉看到了他身上其他人没有看到的东西；只有卡思嘉能看到他身上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即使他的想法早些时候扭曲了，她也看穿了它们，给了他唯一能想到的能让他平静下来的东西。

在她身上，格里菲斯可以找到某种避难所，就像每当他和格斯在一起时，他不需要感觉到他的梦想压在他的肩膀上。

和他们在一起，格里菲斯感到平静。

但他对他们的爱的需求，他需要知道他们完全爱他的需求，体现了他唯一感到的焦虑。

保持这种焦虑平静的唯一方法是将他们两个都置于他的监视之下，保持平衡。

但平衡被打破了，都是因为他俩。

再一次，一场混沌的风暴笼罩了格里菲斯的头脑。

他的思维从格斯闪到卡思嘉，从爱到恨，从雄心到恐惧。

这一切都太难以承受，太痛苦了。

停下来……！

一旦他在卡思嘉体内结束，就崩溃在她颤抖的身体上。

他紧紧扭曲着床单，而不是再抚摸去卡思嘉的身体；同时她也显然没有打算对他这样做，从她躺在他身下的方式可以看出。

一旦他们都平静下来，格里菲斯从卡思嘉身边离开，她自己则转向相反的方向。

他坐在床上的边缘，思考；或者说，他试图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非常想对格斯发泄，希望把他抓回来。

格斯当然己经离开，但卡思嘉还在。

自己是为了惩罚她玩弄他的情感来同情他，还是为了确保她对他的爱而与她交合？

他是否知道与卡思嘉在一起，是他最接近与格斯在一起的方式，因为格斯也在她心中？

他是否想以某种扭曲的方式同时拥有他们两个？

他对格斯没有控制权，对卡思嘉没有控制权，对自己没有控制权吗？

他是否真的曾经控制过任何事情，他的计划，他的感情？

难道他才是被玩弄情感的人吗？

那一刻，格里菲斯所能做的就是抱住自己蜷缩起来，一边自残一边释放内心涌动的痛苦。

为了我的梦想……为了我的梦想……为了我的梦想。

是的。

这就是格里菲斯在内心所下定的决心。

这只是让他更接近梦想的另一条路。

格斯扮演了他的角色；但他不再需要了。

格里菲斯承认他下坠过，比他设想的更可怕，但卡思嘉给了他一个合理的提议，而他抓住了机会——他曾经告诉过她，为男人提供温暖是女人的责任。

事情这样发展总比可能发生的任何其他灾难要好。

以他现在的状态，格里菲斯很可能会与公主……！

他将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一点。

格里菲斯必须这样做，因为他内心的那一部分将继续以前所未有的力量，试图将他淹没在渴望、仇恨和爱的漩涡中；那一部分将永远把格斯和卡思嘉视为不仅仅是棋盘上的棋子。

所以格里菲斯会无法接受格斯的离去，这是由于他脱离掌控的恐惧。

但如果他不能再抓住格斯，他不会让任何其他有价值的人从他手中溜走。

我曾失去过一次控制；但这种情况往后不会再有，格里菲斯告诉自己。

他去抽屉里拿了些纱布来包扎伤口。

包扎好后，他站在床边，看着卡思嘉蜷缩的身体，放轻手脚爬到她身边。

格里菲斯从没有比这一刻更能意识到她看起来有多可怜——甚至是无辜。

这让他想起了那一天：他给一个女孩一把剑、一条毛巾和一个微笑，他回忆起了自己遇见她的初心。

他贴着她躺下来，温柔地拥抱着她，但带有极强的占有欲。

现在，你属于我，格里菲斯在脑海中不断重复这句话。

从今往后，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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