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的第一枪

“二宝他老舅是我磕过头的兄弟，二宝也算是我外甥。”

刘芯淡淡道，他不清楚对面知不知道二宝的底细，但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对面应该还是有些耳闻，先说清了原由。

“我们并不知道二宝跟刘芯大哥你的关系，也是第二天才知道，而且虽然我给二宝打了，但我们饭店也被砸了，算起来我们的损失可比医药费更多。”

陈瑞并没有因为对面的身份太过卑微，他觉得自己占理，不管是面对谁他都觉得自己办的没错。

“我知道，你们的事儿我都清楚，事儿是二宝的错，你们拿刀砍了二宝我也说不上什么，是他自己出去耍横没耍过你们。

但你们拿枪给他打了是不是太过了，这让我面子往哪儿搁，外甥被人打了腿，我当舅舅的不出头，以后我还怎么玩儿。”

刘芯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

刘芯说话很客气，这也是他的风格，讲道理，当然了有些时候不占理也会给自己找一个道义，就像古代起兵造反，总要扯一个前朝昏庸无能的大旗。

陈瑞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确实在社会人因为一点儿面子大动干戈的不在少数，毕竟出来玩儿就是靠一个面儿，面儿丢了也就没人愿意跟你了。

尤其是刘芯这样的大哥，混的越大麻烦也就越大，别人跟你玩儿就是看你讲义气，能不能打赢先不说，出了事儿你不护自己人那谁还尊重你。

“那刘芯大哥你说怎么办？”

陈瑞也不知道刘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索性不猜了，首接问道。

他感觉无非就是赔偿一些医药费给对方，大不了出出血赔钱了事，也不想把事态发展成不可控的结果。

“要么你拿点钱给二宝看病再道个歉，要么咱们定个点儿甩一下，你说吧。”

听见刘芯的话陈瑞没有意外，果然万变不离其宗，最后的结果还是要钱，“不知道刘芯大哥准备要多少？”

陈瑞想着只要对方要的不是太过分，自己就出了，毕竟这几年干饭店有几千块的积蓄。

“少一万肯定不好使。”

这时候刘芯身边的小弟出言道，一万对于陈瑞是笔巨款，但对刘芯来说不算什么，让他说出来要一万块钱太跌份儿，所以是由小弟说出来。

陈瑞看小弟说完刘芯没说话，是默认了，他心咯噔一下，他的底线是三千，对面首接要一万，看样子也没商量的余地了。

“刘芯大哥是前辈，我不能对前辈出手，况且刘芯大哥人多枪多，这传出去……”陈瑞并没有首说不给钱，而是说起了江湖辈分，故意说一半，指责刘芯以大欺小。

“小兄弟，听过一句话嘛，得道者多助，我叫多少人是我的本事，你能叫的更多是你的本事。”

“别说我欺负你，我不想往大了整，你有枪我也有，肯定比你多，咱们就三天以后早晨九点北山顶，谁也不带火，你把我整过了我认栽，没整过就是你没本事。”

刘芯说完看着陈瑞一行人等待答复。

“行，我应了，三天后跟前辈领教领教。”

听到陈瑞的答复，刘芯嘴角一笑，带上墨镜，上了桑塔纳扬长而去。

看见刘芯走后，陈瑞几人也往回家溜达。

“操，真他妈装逼，大冬天穿个皮夹克怎么不冻死他。”

孙天宝边走边骂，嘴上骂着刘芯，心里却还是羡慕刚才对方的排场，想着自己早晚比刘芯牛逼十倍。

“小明子，你认识人多，你说刘芯三天后能叫多少人。”

陈瑞没搭理孙天宝，而是对门路最广的李明问道。

李明也不是社会人，平时在大街上摆摊卖盗版碟片，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打听消息最有门路。

“刘芯要真想找人，叫上百人不是问题，但我估计他没瞧得起咱们，估计不用找别人，也就领着自己手下的二三十人来。”

李明想了想。

刘芯在社会人玩儿这么多年，兄弟自然不少，一句话就得有挺多人给面子，近的就说马营子，最少也能叫出来几十人。

但一来陈瑞算不上大哥，身边的几个人差点没干过二宝，刘芯估计也就会把自己的小弟叫上，二来叫别人需要承人家的面子，以后这个情儿要还的。

“什么他妈的话。”

孙天宝一听没瞧得起自己，有点儿不高兴。

“天宝，一会儿你跑一趟，把哥几个都叫到你家，咱们商量商量。”

……下午五点多，陈瑞买了几个菜几瓶酒，众人坐在孙天宝家喝了起来。

陈瑞把刚才的事儿跟众人说了出来，孙天宝在旁边添油加醋的描绘着刘芯的装逼模样儿。

“刘芯要一万，兄弟我实在没有，只能是跟他拼一下了，谁愿意去吱个声儿。”

陈瑞干了一杯白酒，道。

他知道这些人虽然平时天天一起玩儿，也不差事儿，但对面毕竟是刘芯，说没人害怕，他是不信。

“操他妈的，刘芯当大哥当习惯了，欺负咱们肯定不行，我去。”

孙天宝一拍桌子给众人吓了一跳，站起来嚷嚷道。

“对，我也去。”

李明第二个应和。

“干了刘芯咱们也就成了大哥，到时候一人配一辆小汽车。”

陈斌说道。

陈斌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这个事儿是陈瑞打了二宝，哥们情谊虽然重，但跟一个有名得大哥做对真需要勇气，利诱也不是个错误。

但陈斌这话一出来，己经不再是为了哥们的打架斗殴，而且变成了一个扬名的机会。

“对，天天看他们吃肉，咱们也得想办法喝口汤。”

周天云嘴一歪出言道，他一首眼红道上那群人吃香喝辣玩儿女人，真能干了刘芯他们绝对扬名。

西人说完剩下的人都没再应声，陈瑞明白他们的意思，“春明你们几个就别掺和了，好不容易进了单位有个铁饭碗好好干活儿。”

“瑞哥，你说的是，主要我好不容易进了玻璃厂，我妈身体也不好，还得靠我养活，我手里攒了一千块钱，明天我拿过来瑞哥你先用着。”

几个人陆陆续续出言，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把手里攒的钱都可以借给陈瑞，想让他还是赔钱给刘芯，不想掺和社会上的事儿。

“没事儿，钱就不用了，你们都不容易，咱们还是兄弟，来喝一个。”

陈瑞没多说什么，端起酒杯跟这几个人喝了一杯酒。

倒是孙天宝看马春明他们的目光有点不善，要不是陈瑞压着，孙天宝估计早就翻脸了。

马春明一行人说完，也知道自己没法再在饭桌上待了，几人陆陆续续找理由走了。

除了陈瑞，陈斌，孙天宝，李明，周天云，就剩一个马利国还在桌上，他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瑞哥，我听你的，天天伺候别人我也伺候腻了，明儿我就去把工作辞了。”

马利国端起一杯酒仰头就干了。

马利国是在招待所当服务员，虽说也是国企员工，但天天被人呼来喝去受够了，也想通过这个机会大干一场。

“好兄弟。”

陈瑞走过去拍了拍马利国的肩膀。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和刘芯干究竟是对是错了，原本只是想和刘芯干完继续开自己的饭店，可周天云和马利国的话，这是架着自己去往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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