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道尊

第二天赶早，当娃子他爹就带着他出了门，却是没带上驴车，两人径首往城中的广场走去。

城中道路很是宽敞，两边琳琳满满的商铺，还有一些推着小车的商贩临街做着生意，当娃子看着商贩摊上的糖人有些眼馋，可是也只能想想作罢。

当娃子他爹在路上的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都递了给他，他想要分一个给他爹，他爹却不肯。

他一边走一边啃着包子，很快便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没有商贩，一侧用木头搭了一个台子，台子上空空如也，台面却是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深红色，甚至有点发黑，看得出台子经常有人清洗，但是依旧有少苍蝇在附近盘旋；另一侧则是立着一面面牌子，正中间的大牌子是官府的告示，两边的小牌子则是贴的一些招人信息。

牌子前面站的人不多，有人注意到父子二人前来，其中一位穿灰衣长袍的中年人靠父子两人比较近，立马凑上前来，问道：“可是要来找活的，帮忙念牌子和找牌子，五文钱一次”当娃子他爹摆摆手：“不需要，谢谢！”

中年人听到后有些失望，转身离去。

当娃子他爹转身拉着他来到第一块牌子前，说道：“当娃子，从第一个牌子开始念，念给我听。”

当娃子闻言，开始定睛往牌子上看去，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当娃子的心落了下来，牌子上的字原来他都认识，于是他开始朗声念给他爹听。

念了几块牌子后，他爹拉住了他，说道：“这样太慢了，你找一找那些招学徒的牌子念给我听。”

于是当娃子又开始找那些招工的牌子，一一念给他爹听。

当他们经过官府的告示牌时，当娃子有些好奇，一眼望去，却是身体一僵，浑身发麻，有些发冷。

他艰难地转头看了看爹，果然他爹也是身体一震，但是他爹反应极快，短短几个呼吸就恢复过来，然后拉着他快速继续往后面的牌子走去。

“继续念。”

当娃子他爹声音有点颤，但还是冷静了下来。

当娃子这会也反应了过来，为了避免旁人异样的眼光，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寻找牌子。

虽然满满半个广场的牌子，但上面招学徒的并不多，多数是店家招徕生意的信息以及招长工的信息，当娃子念得极快，当他告诉他爹己经念完最后一块牌子后，他爹拉着他快速地离开了广场。

往回走的路上，当娃子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他爹压住，实在是有点担心，他爹于是压着声喝道：“回去再说！”

当娃子听到才冷静下来，只是低着头紧紧跟着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客栈，简单的和张掌柜打了个招呼，父子两人便急急回了房间。

当娃子他爹扣上房门，然后又在房间西周用耳朵贴着墙来回听了几遍，觉得稳妥之后，回头房间中的桌子坐下，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你小声一点，仔细告诉我那官府的告示牌上说了什么？”

当娃子说道：“官府告示牌上说通缉那几人，那几人是江洋大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顿了顿后他问：“爹，你说那吴伯伯真的是江洋大盗吗？”

当娃子他爹阴着脸，半天没有说话，当娃子看着有些眼急，正准备出声再问，他爹开口说话了，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当娃子，你觉得这世上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江洋大盗不是坏人吗？”

当娃子有些不解道。

“哼，有些人道貌岸然，实则是坏到骨子里；有些人凶神恶煞，心里却是存着良善。

说多了你也不懂，你只记住，吴伯伯他没有害过你，既然他当初没有害你，将来大概率也不会害你。

至于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有你亲眼看到的，才是真实的。

没有亲眼看到，不要乱下结论！”

当娃子他爹说道。

“嗯，爹我懂了。”

当娃子轻声回应。

“你不懂，你还太小。

这事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记住，是任何人！”

当娃子他爹有些严厉道。

“嗯...”当娃子的声音更小了。

当娃子他爹回了回神，又说道：“你出门的时候，你也听到我和你娘的交代了。

这次出来，主要是给你找份学徒的前途。

这几年年年大旱，家里的地里都刨不出来什么吃食了，即便我能上山打猎贴补一点，但也仅仅能维持不饿死而己。

不怕和你说实话，这次进城和住店的钱，是家里最后的一点积蓄了。”

“村里原本有二十来户人，这几年绝户的绝户，逃难的逃难，剩下的人家都只有不到一手之数了。

你能识字认数，迟早是不会窝在一隅之地的，只是你年纪太小，不识人间险恶，不是万不得己，我和你娘是万万不会这么早把你送出来当学徒的。”

当娃子他爹沉声说道。

听到他爹说的话，当娃子的鼻子有点发酸，眼里似乎又有泪花儿在打着转。

他爹看着他，说道：“这些招学徒的告示里，有一条是最好的，就是城主府里招护卫学徒，学武学成后，也算安稳。

将来即便不在城主府做护卫了，这乱世之中也必有你容身之处。

你从小跟着我在山里窜来窜去，身体底子还是有的，加上你又会识字认数，进去还是有机会的，今天准备准备，明天我带你去报名。”

“我听爹的安排。”

“我出去办点事，你今天在客栈养足精神气力，早点休息。”

当娃子他爹话说完，便留下他，推开房门出去了。

当娃子毕竟年纪太小，哪怕是一天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听了他爹这么多言语，没过多久心里也平静了下来，又对明天城主府的护卫学徒报名憧憬了起来。

晚上当娃子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一间大屋之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前面匍匐跪了一地的人，他们称自己为“黄城主”，阿谀奉承拍着马屁。

然后自己哈哈一笑，从大屋之内几个呼吸之间就窜了出去，脚不着地，仿佛功夫极为精深，正当自己在城里房屋之上疾驰雀跃之时，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从一道屋檐边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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