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掌控

看着这碗酸汤鸡蛋面，沈湛有一瞬间的恍惚。

目光所至苏旎收拾灶台的温柔背影，他又想起了十几年前……沈湛和苏旎小学五年级就认识了，那时候沈家的公司还不是沈氏集团。

沈明丰野心很大，生意在隔壁市做得风生水起，甚至扩展到各个行业，他的目光也盯上了燕城。

沈湛作为插班生进入了苏旎所念的市第一小学，这是当时最好的公立学校。

“同学们，今天老师要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朋友，让我们鼓掌欢迎欢迎。”

班主任带头鼓掌，沈湛在大家的掌声中从门口走上讲台。

“让我们的新朋友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沈湛。”

声音淡淡地，毫无波动。

班主任看等不到下文，于是主动询问：“‘湛’是哪个湛啊？”

沈湛摆着一张臭脸，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湛”字。

“沈湛同学的字好漂亮，让我们大家再为他鼓鼓掌。”

苏旎被一阵热烈的掌声吵醒了。

她抬眼看着讲台上那个男生，戳戳前桌的后背，问：“这是谁啊？”

两人交头接耳，“新来的转校生，估计要坐你旁边。”

苏旎顿时清醒了，“不要吧！

我自己一个人坐两张桌子多舒服啊！”

班主任用手势示意大家停下，说：“沈湛同学，你先坐到后面那个空位上吧。”

苏旎看着自己旁边的空缺，立即举手站起来说：“老师，不太好吧……我这跟垃圾堆似的。”

“没关系，你帮沈湛同学收拾一下好吗？

老师相信你们俩个肯定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好吧，既然老师都认可她了，她得给老师面子啊！

下课时间，苏旎让沈湛先站一边儿去，她掏着抽屉里的课本，零食，卫生纸，练习册……东西全垒在她自己的桌子上，高高的像叠罗汉一样。

“你坐吧。”

她看着沈湛说。

沈湛的书包终于有地方放了。

苏旎理着课桌上的东西，放不下的她只好先放在靠墙的内侧，等放学了用书包装回家。

班长抱着一摞书走来了，“沈湛，这些是你的课本，还有这张家庭应急联系表你也填一下，填完交给我，不会填的地方问你同桌。”

正收拾着垃圾的苏旎听见班长的话，立即抬头，却只看见班长离开的背影。

“喂，你会填吗？”

苏旎主动问。

沈湛抬头看着苏旎，她皮肤很白，手臂上甚至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简简单单扎了个马尾，穿着蓝白色校服。

那时候的沈湛还不懂得什么是美，他感觉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但是他的同桌是例外，她很白很好看。

他没有回答，首接拿出笔在姓名一栏写下了“沈湛”两个字。

苏旎抿抿嘴，看来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喂，这里怎么写？”

苏旎看着他指着“籍贯”询问，“就是填你在哪里出生的。”

他的字很工整，刚劲方遒，苏旎看着他写完，突然哈哈大笑。

前桌转过头，问：“笑什么呢？”

苏旎：“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在籍贯上写了‘医院’，我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前桌也捂嘴轻笑。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沈湛眼中燃起了怒火，脸更臭了，苏旎对上他的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啊同学，这里要填你出生医院所在的城市，这下我说清楚了吧？”

沈湛没说话，笔锋力透纸背，把隔壁城市的名字填了上去。

在苏旎的“指导”下，沈湛填完了，苏旎的桌子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上课了，第一堂是语文课。

“‘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这句话采用了什么表现手法？

我们……请新同学来说说吧。”

老师看着座位表，叫出了沈湛的名字。

沈湛是个不爱学习的主儿，语文文绉绉的，他听得快睡着了，哪里知道老师让他说些什么。

“不知道。”

教室里哄然大笑。

“安静！”

老师收敛神色，严词厉色：“同桌起来回答一下。”

沈湛看着旁边趴着睡觉的苏旎，伸手推了一下她的胳膊，苏旎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师叫你。”

苏旎迷茫地站了起来。

“你帮沈湛同学解答一下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苏旎问。

同学们小声地笑，开始窃窃私语。

看着班里乱糟糟的纪律，老师气愤地说：“你们俩这节课站着听吧！

正好在最后一排，也挡不住别人。”

苏旎端着书，眼睛都快眯着了，姿势歪七扭八，沈湛看着她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根手指头就能给她戳趴下。

老师趁着学生自由朗读的功夫，拿着课本绕到了两人面前。

“苏旎，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这么困？”

苏旎奋力睁开眼，“看火影！”

“上课就睡觉，平常成绩也不知道你怎么考出来的，是不是抄得啊？

苏旎。”

“我抄谁的？

都没我考得高。”

苏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老师噎住了。

“沈湛同学坐下吧，苏旎你继续站着，站到不困了为止。”

“Yes sir！”

看着她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的态度，老师气得甩甩书走了。

一节课，苏旎异常煎熬，终于下课了，她瞬间又趴回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是数学课，老师又开始让新同学回答问题，沈湛又是轻飘飘的一句“不知道”，害得苏旎上前面黑板帮他做题。

此刻苏旎己经困意全无了，因为她己经做好英语课也帮忙回答问题的准备了。

回到座位上，老师在前面讲解步骤，夸奖着苏旎同学思路清晰。

而苏旎单手撑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湛，“你小子就是个瘟神！”

“我怎么了？”

“因为你是新来的，所以老师都喊你，因为你全都不会，所以老师才喊我，因为老师喊我，所以我睡不了觉，因为我睡不了觉，所以你是扰我清梦的‘瘟神’。”

听着苏旎分析的头头是道，沈湛以为自己又被嫌弃了，他垂着眼有些难过，“等大课间，我让班主任把我调走。”

苏旎心软，“算了，你也挺安静的，起码没吵到我，就坐这吧，比那些叽里呱啦的同桌强多了。”

沈湛抬眼看着她白净的侧脸，他突然觉得他这个同桌挺好的。

从那时候起，沈湛就是苏旎的“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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