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金丝雀

沈淼月摁着我的头，砸向瓷砖地，我被弄懵了。

连疼痛感都没有感觉到，只觉脑子嗡嗡作响。

「要不是你，阿顺怎么会这么冷落我！都是因为你！」

「好不容易弄走了个蒋依绫，又来了你个贱人！」

我胡乱挥动着手臂，试图阻止沈淼月。

可她力气大的出奇，又仿佛失去了理智，一下又一下的揪着我的脑袋砸地。

我只能死死护住自己的脸，我好不容易做成的脸，可不能就那么毁了。

咚咚咚的声音伴着沈淼月尖锐的嗓音，我开始耳鸣。

温热黏腻的液体流了下来，头发凌乱的粘在脸上，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我感谢着沈淼月。

太好了，我和陆顺的关系，终于能更进一步了。

5

醒来的时候，我孤身一人在病房。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能听到走廊里小孩的哭喊声，父母的哄骗声。

这些我都太熟悉了。

「宝贝，不要哭，就像被蚊子咬一下，很快的，打完妈妈带你去买糖吃。」

妈妈总是将我抱在腿上，搂在怀里，给我打着手语。

这招格外有用，因为妈妈每次都会兑现诺言。

结束之后带我去买，或是让爸爸给我带过来。

也因为小时候总是格外吃那些过分甜腻的东西。

糖好似确实能带走痛苦，可现在生活的又痛苦，又不爱吃糖。

适当的痛苦能让人保持清醒。

窗外的太阳渐渐落下，病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陆顺带来了晚饭。

他将饭放在床头，眼里有些愧疚之意。

「吃点东西吧。」

我乖顺的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饭，小口小口吃起来。

我突然停下，抬头盯着陆顺，眼眶有些湿润。

「我之后还能跟着你吗？」

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陆顺怔愣了一秒，很快移开了视线。

「可以。」

「我爸妈都离开我了，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顺依旧没有看我，也没有正面接我的话。

「这次是月月的问题，晚点我会让她来道歉的。」

「嗯，好。」

刚吃完饭不久，沈淼月就来了。

陆顺点了根烟，出了病房。

她蹬着小高跟，眼里是藏不住的傲气和不情愿。

「我当时冲动了，对不起。」

语气糊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在陆顺面前有的是资本。

「没事，我知道姐姐当时心情不好。」

我坐在病床上，失了血面色苍白，瘦的都撑不起病号服，语气轻柔。

「阿顺都走了，没必要装成这幅可怜样。」

我看向窗外，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

这无脑大小姐，就像个炸药桶，天气燥点就能自燃，只要再来一丁点火星，她必然会炸。

「我不可怜，阿顺会来陪我的。」

沈淼月不像我预期那样，只是跺了跺脚，轻哼一声就出了病房。

我以生病为掩护，对陆顺表现的愈发依赖。

偶尔的耍赖小脾气，对他倒也很受用。

对视暧昧间，我覆上了他的唇。

他僵住了，却也没有推开。

这一吻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阿顺，再多陪我一会儿，多爱我一点吧。」

陆顺的睫毛颤了颤，他动摇了。

6

出院当天，陆顺本推了工作来接我。

「阿顺，我爸爸又喝醉了，我好害怕...」

电话那头沈淼月哭的很凶，连我都隐隐约约听到了。

这个炸药桶果然一点就炸。

「柔柔，我有点事，小吴一会儿会来接你的。」

我没回话，拉住了陆顺的袖子。

「乖，晚点陪你。」

陆顺摸了摸我的脑袋，还是走了。

不等小吴来，我自己出了医院，往家的方向走。

刚走出人多的地方，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视线被蒙住，我被打晕绑走了。

再睁眼，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内。

身体本就虚弱，这潮湿的环境很快让我的脸生疼。

听到我的动静，几个大汉从隔壁走了出来。

「哟，小美女醒啦~」

「这光滑的小脸是有几分资本昂，让人看着就想干。」

一个光头蹲到我的面前，亮出了一把擦的噌亮的小刀，在我脸上比划着。

「真是可惜啊...很快这个世界上又要少个美人了。」

我蜷缩起身子，颤抖着往后缩。

嘴被堵住了，我只能哼叫着摇头。

身后的小弟提议道：「大哥，要不我们先爽了再弄她脸。」

剩下的人纷纷附和着。

「是啊大哥，不然看着都没那味了。」

「反正她已经跑不掉了...」

听到他们的话，我是真的怕了，恐惧感油然而生，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往下流。

光头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闭嘴！划烂她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拖越久，越容易出差错。」

小弟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终究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我在心里祈祷着，陆顺能早点发现我不见了。

我脚上带了陆顺定制的脚环，带有定位，他很快就能找到我。

「唔！唔！！！——」

男人的手腕轻巧的一个转动，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我的脸被活生生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好疼，皮肉分离是感觉让我身不如死。

我死死咬住了嘴里的布料，哭喊的声音响彻整个工厂。

小弟们纷纷上前，迫不及待的扯着我的衣服。

外头传来脚步声，是陆顺带人来了。

我脑海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既然脸已经毁了，不如再来一刀。

我一直担惊受怕，怕做的鼻子会歪。

我紧闭双眼，自己朝着光头手里的刀刃上撞去。

「啊！——」

光头慌乱间想挪开，刀刃扎进了眼里。

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刀比上一刀要深的多。

我当下痛晕了过去。

7

醒来是在陆顺的房间。

我的一只眼睛被纱布包住了，另一只眼睛看东西也有些许模糊。

「阿顺...阿顺...」

我下床边摸索边唤着陆顺。一个不留神跌倒在地。

陆顺在客厅办公，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他将我从冰冷的地上，抱回了床上。

我揪住他的衣领不让他离开。

他轻抚着我的手，「放心吧，我不走。」

我仍然没有放手，「阿顺我好害怕，我什么都看不清，你陪陪我...」

陆顺脱了鞋，上床抱着我。

他贴在我的耳旁，哄我，「没事了柔柔，没事了，我就在这抱着你好不好？」

我小声的啜泣起来：「阿顺，我现在又丑又不干净，我不想活了。」

「不丑，我们柔柔最好看了，怎么会丑呢？」

「也没有不干净，我到的时候他们还没...」

陆顺于心不忍，说到一半断了语句。

「真的，别想了，都过去了。」

我哭的越来越大声，把眼泪都抹在了陆顺的衬衫上。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与他们无冤无仇的...」

「阿顺，替我查查好不好，我想要一个公道...」

陆顺搂着我的手逐渐收紧，「好。」

似是为了证明不嫌弃我，陆顺跟我欢愉缠绵的越来越频繁了。

他与我讲的话也越发多起来。

工作、日常甚至是家庭。

一天，我闹着要喝酒，可医生嘱咐了千万不能的，于是我便让陆顺把我的份也喝了。

微醺的陆顺总是有些凶，可彻底喝多的陆顺却又格外乖巧。

他垂下头，眼框逐渐湿润了。

「柔柔，这个世界好不公平。」

「就因为我妈妈死了吗？」

我心下一颤，之前听陆顺吐槽过他的爸爸陆勇，却从来都没有听他提及过别人。

原来陆顺的妈妈早在陆顺小的时候就死了，陆勇很快二婚，生下了陆礼。

陆顺从小到大是干什么都比陆礼好一头，可因为父母的疼爱，陆礼总是轻而易举的压陆顺一头。

我揉着陆顺的脑袋，细声细语的安慰着他。

陆顺越说越委屈，一个平日里从来不哭的男人，靠着我抽泣。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总是吃不饱，陆礼却能吃到撑。他们总说，弟弟还小，还在长身体。」

「我和陆礼都想要的飞机模型，陆礼在生日收到了，可他们从来都不给我过生日。」

...

「我天天加班加点的工作，我谈的项目，带的小组，明明业绩都是最好的，凭什么要我给陆礼打下手?」

我的心一点一点被揪起，我的童年很幸福，我很难想象陆顺的这些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我更加确定了我的目标，恶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8

沈淼月还是有些本事的。

过了小半年，陆顺找的私家侦探才通知我们去一趟。

当他说出是沈淼月的时候，我很平静，陆顺却反应激烈。

「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转而看向我。

「一定是他搞错了柔柔，沈淼月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一点，但是心底里很善良的。」

陆顺还记着与沈淼月的美好回忆。

沈淼月是他阴暗童年里的一道光，虽然陆顺对她不是那种喜欢。

可终究是一道照亮黑暗的光，叫人难忘。

侦探为难的看着我们，将证据推到我们的面前。

「证据确凿。」

陆顺不理，只是看着我。

我收下证据，回看陆顺的眼神复杂。

陆顺还没接受长大后邪恶的沈淼月，我得帮他一把。

「帮我约沈淼月见一面吧，你就在远处看着，好吗？」

「阿顺，你知道我的，不会伤害她的。」

陆顺犹豫不决，他不是怕我伤害她，是不敢面对。

「好。」

9

「怎么是你？」

看清来人是我，沈淼月笑吟吟的脸一下子扭曲起来。

「阿顺有事，又不想放你鸽子。」

「你个贱人怎么还有脸待在阿顺身边？！脸都吓人成这样了。」

我一改往日的温和，笑的阴险。

「我还得谢谢你呢，出了事之后，你的阿顺越来越心疼我了。」

沈淼月的脸越来越红，怒目圆睁。

我步步像她靠近，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的肚子里啊，还有了阿顺的孩子。」

「阿顺肯定会是个很好的爸爸的...」

沈淼月再也压不下自己的怒火，扬起手给了我一巴掌。

「就应该让人弄死你！你就该去死！」

她紧接着将我推倒在地，狠狠的踢踹着我的小腹。

血肉分离之痛，比起单纯的身体上的疼痛更痛。

孩子，是妈妈对不住你，可即使把你生下来，你也不会幸福的...

鲜血不断从腿间流出。

「你们都该死！你肚子里的孽种也该死！」

「去死！快去死！」

她愤怒的连陆顺的出现都没反应过来。

陆顺试图拉住她，一开始都没成功。

等沈淼月逐渐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陆顺扣押在了地上。

「孩子...阿顺快救救孩子...」

10

我醒来的时候，陆顺趴在床边睡着了。

指尖微动，就惊醒了男人。

「怎么样，柔柔，现在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怔怔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亲手策划害死了一条生命。

「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给你取名叫柔柔吗？」

「爸爸妈妈希望你做个温柔的人，同时柔有草木初生的意思。」

「爸爸妈妈很幸福可以创造出小生命，柔柔的到来，让我们家又活起来了。」

爸爸说的时候，妈妈就在旁边笑着看我。

陆顺皱起眉头，愧疚的看着我：「没事的柔柔，孩子还会有的，没事的...」

我低着头，语气轻的像喃喃自语：「我和阿顺的孩子...没有了...」

他抓住我的手，与我对视着。

「我把沈淼月送进去了，柔柔。」

「我说过要替你找回公道的，我做到了。」

「你要信我，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陆顺亲手把沈淼月送了进去，再没有人能动摇我和陆顺的关系了。

我蓦地红了眼框。

「阿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想要正大光明的名分。」

陆顺亲了亲我的指尖：「再等等我，柔柔，你先好好养身体。」

「等我坐上陆氏总裁的位置，我们就结婚。」

「好，我相信你。」

你一定要坐上最高的位置，好让我拿到陆氏最深处的机密。

11

身体养的好了些，我说服了陆顺让我到陆氏底层上班。

本想躲在暗处默默收集些信息，没想到陆顺的区别对待明显。

「我只是不想每天在家无所事事，你不用管我。」

「不行，我怕他们欺负你。」

沟通失败。

同事们对我的态度也随之恭敬起来，我一点信息都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

不过万事都有它的两面性。

陆顺的区别对待，陆礼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姜柔柔，小陆总叫你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陆礼靠在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

「真没想到陆顺会喜欢上你这种，眼光真是差了不少。」

「我呢，就敞开了和你说，30万，让我玩一晚。」

「你不可能和陆顺走到最后的，30万，血赚的买卖。」

陆礼的为人比我想象中更加恶劣。

心下有些犯恶心，我浅浅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小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出去了。」

陆礼不怒反笑，拿出一叠卡甩在了桌上。

「陆顺之前的我都玩过，好好考虑~」

退出办公室，进一步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快速成型。

12

年末，陆氏要开年会了。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开的规模很大，还请了不少的记者。

时隔8年，我再次看到了陆勇。

他穿着上万的西装，在台上致词，面对着员工、镜头笑的和蔼可亲。

时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倒看着比当初在法庭上更意气风发了。

致词结束，全场掌声雷动。

我冷冷的看着，随着大众一起鼓着掌。

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希望你脸上能一直挂着这幅笑容。

晚上八点，终于走完了所有流程。

大家开始随意走动、交谈、吃东西。

我时时刻刻关注着陆礼的动向，见陆礼进了二楼的房间，我放松下来，专心享受着美食。

十几分钟后，我随机抓了个幸运员工。

「刚刚小陆总好像叫你找他一下。」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几乎整场的人都在寻找陆礼。

「啊——」

二楼传来惊呼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朝二楼探去，媒体凭借着职业操守拿起了摄影机。

陆礼和美女赤身裸体的模样彻底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和闪光灯下。

两人想要拿东西遮挡，可纵情之时，早已将衣物丢远。

抓起被子盖在身前，也已是亡羊补牢了。

「你...你...」

赶来的陆勇气的颤抖着手指着陆礼，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口气顺不上来，当场心脏病发作，晕了过去。

陆夫人扑在地上摇晃着陆勇，朝着众人大叫：「快叫救护车啊！老总晕倒了！」

「别拍了！都别拍了！」

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我躲在人群后面，这场面可太精彩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有关陆氏小少爷的词条一下子爆了，冲上了热榜。

注销刚创建不久的微信，里面的消息记录也消失殆尽。

买通的服务员也拿着钱走远。

这个事件指向我的最直观证据没有了。

我赌陆家没有脸面深入调查这个事情。

13

陆礼的丑闻直接影响到了陆氏的股票，断崖式下跌。

陆顺被叫回陆宅吃饭，回来后高兴的抱着我转圈。

陆勇气的差点把陆礼打了个半死，陆夫人在一旁以死相逼，他才收了手。

陆氏总裁的位置是陆顺的了。

陆夫人的脸都气紫了，也无可奈何，只能咬恭喜。

陆顺将我抱到椅子上，突然单膝下跪，从现在口袋变出了一个戒指盒。

「柔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顺看着我的眼神很亮，很幸福。

就像爸爸妈妈看我的眼神一样。

我呆愣的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刺眼，泪水悄然滑落。

慌乱的用手背擦去了泪水，语气故作轻松。

「不行！太随意了，我可不同意。」

「等你先整顿好公司，空下来了好好准备，再来跟我求婚。」

陆顺又将我抱起，往卧室走去。「好啊你，被我宠坏了是吧。」

「看我今晚怎么教训你。」

14

我坐上了爸爸曾经的位置，财务部主管。

当年陆氏从偷税漏税，变成我爸爸贪污公司的钱财。

陆勇哄骗爸爸注册的空壳公司里，莫名多了几千万。

我很快调查出，那家空壳公司如今到了陆夫人的名下。

每月都有大量的金额流向那个账户。

我拿着证据一刻都不敢犹豫，去原本我和陆顺的家里拿了点东西。

我站在门口，往屋内望了会儿，还是选择关了门，去了警察局。

陆夫人被抓了，她很快供出了陆勇。

「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冤枉啊！」

「这不是我干的，是陆勇干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生意场上的事情啊！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啊！」

可她也是跑不掉的，两人一同入了狱。

交完罚款陆氏也几乎破产了。

陆顺前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案件处理的过程中，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陆顺。

偶然间的视线交错，陆顺憔悴的眼神让我心颤。

我一人在出租屋的日子，也总会想起陆顺的身影。

夜晚睡的迷迷糊糊，我下意识的会向后拱身体。

找不到暖源，我才会清醒几分，出租屋里没有陆顺。

而且为了这次复仇，我也过于不择手段，回过头看，也伤害了自己很多。

带刀疤的长相、一直眼瞎，让我根本找不到体面的工作。

本就不好的身体，经历流产过后，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辗转反侧。

案件结束那天，我长舒一口气，十年了，终于结束了。

15

当天晚上，陆顺出现在了我自认为很偏僻的出租屋门口。

我刚发完传单，吓了一大跳，转身就想跑。

可我与他对视上了，我迈不动步子。

他抱住我，声线颤抖着哀求我：「你不要我了吗，柔柔。」

「我明白是他们罪有应得，我不怪你，真的...」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

陆顺低下头，胡乱的吻着我脸。

我木讷的接受着陆顺的吻。

我也渴望着回到陆顺的身边，感受陆顺的爱。

可我突然感到好害怕，陆顺是真的爱我，还是想报复我呢？

我要疯了。

浑浑噩噩之间，我还是答应了陆顺，跟着陆顺回了家。

我很确定，离了陆顺，我活不下去。

回去之后，我明天都在担惊受怕。

陆顺下厨，我怕他要毒我。

陆顺晚上抱我，我怕他要捅我刀子。

陆顺叫我出去散步，我怕他安排了人在外面。

可害怕的我，也只能缩在陆顺怀里瑟瑟发抖。

我疯了。

陆顺请了心理医生给我治疗。

可我也觉得他要害我。

16

「柔柔，柔柔你冷静一点。」

「我在呢，你过来，我抱抱你，好不好？」

「出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别想不开，任何事情都会过去的...」

可我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对不起阿顺。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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