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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妃

时间:2024-04-03 23: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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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陈达到底老了。

听说上前线没多久,就为流矢所伤,许久下不得床。

陈燕北还年轻,经验不足,几个回合下来,被江左那群骄兵悍将打得服服帖帖,高挂免战牌。

江左那群人,怎么会因你挂上免战牌就作罢。

当日,宋清山亲率大军强行攻城,入关的第一座军事重镇,即墨,就此告破。

叛军大肆屠戮百姓,战乱过后,城中寸草不生。

“嘎吱。”

冷宫的门又开了,来的是宋玉菲。

“你还有时间来找我?”我捂着脸,生怕自己的小脸又挨打。

“噗通。”

她竟然跪下了。

“娘娘,你怎能跪她,你位居中宫,她可是废妃啊!”她的婢女心疼的掉眼泪。

我暗暗吐槽,我虽是废妃,却能自保。

你家娘娘位居中宫,怕是性命垂垂危矣。

“你要我做什么?”我是可怜她的。

虽然这是我和她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她是作为成功者,来此处炫耀她的成功。第二次,她给我跪下了……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有点牛。

“程娘娘,求你指一条明路。”

我心下一软。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可怜人。

没有事业,没有自主权,依附于父兄,依附于丈夫。动辄成为弃子,就如我这般。

“孟同裳对你说了什么了吗?”

“父……叛贼起兵后,陛下再也没见过妾身。”

“什么也没说?”

“没说。”

“那你……”我叫她附耳过来,低语一番。

她听罢,眼前一亮,低声谢过,匆匆离去。

夜里,难得有月亮。

我把躺椅又搬到了院子里。

东屋的老太妃今日竟然没“长啸”,“西屋”那个年轻的不知来处的女人,今日也早早睡了。

院子里寂静的可怕。

“已是深秋,马上就入冬了,夜里冷,你怎又躺在这里。”

“殿下真是大胆。”我立起身,“你乃外臣,这样堂而皇之地踏足禁宫,你不要命了?”

我四下张望。

“你怕死?”他低笑,“别怕,这会儿前面正在演脱簪待罪呢,皇后披头散发地跪在武英殿门口求见皇帝,是你教的吧?”

“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大家闺秀很难干出来。”

“她……她也是无辜的,她又不知父亲会造反,她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已。”

“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的办法的?”

“这……”这在我们那时候,叫“道德绑架”,如今皇宫内院全是大臣正在星夜商量对策,这会儿去,主动认罪,哭诉个人的悲惨命运和不幸遭遇,表示自己不知情,占据道德制高点。孟同裳那种“伪君子”,绝不会明目张胆地为难她的。

“你别管。”我懒得解释,“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我的人已经把守住了潼关,宋清山过不来。”他低头看我,“你为何不照原计划放叛军进京,坐收渔利?”

“我……”我说不出口。

孟无衣低声叹息:“我知道,你始终心疼那些无辜遭难的百姓。”

“是啊,百姓和宋玉菲一样,都是无辜遭难……而且你一定会赢,相信我。”

“我信。”

“我知道故事的结局。”

“我知道。”

我震惊,“你怎么知道?”

“有一天晚上你梦中呓语,我于窗外听见。”

我额头冒冷汗,好好一个藩王,怎么听人家讲梦话呢。还好我并没有讲什么对他有害的。

“我听见你一直在说,你想回去,你想回到那个朝代去,你说你不属于这里。”孟无衣的嘴唇有些苍白,“若有机会,你真的会回去吗?”

“会。”

“你……”他沮丧地摆摆手,“罢了,先不说这。”

朝廷前去平叛的大军节节败退,江左军队势如破竹,直抵潼关。

被燕军拦在了潼关外。

京中百姓称颂燕王,说燕军是朝廷最后一支利箭,燕王是大英雄。

孟同裳气的不行。

孟同裳为人善妒,接受不了别人比自己厉害,尤其接受不了孟无衣比他厉害。

他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却又不敢将矛头对准孟无衣。

只找了一些旁的理由,对着朝臣发泄一通。

孟无衣把当时的情况讲给我听,我失笑。

“你如何笑得出来,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没有期待过他会回头吗?”孟无衣问。

“年轻时谁没爱过几个人渣,但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什么马什么草?马吃什么草?”

“没什么。”我打开他给我的军报,“说真的,潼关这地势,根本不需如何布局,坚守不出,敌军的粮饷就是个大问题。”

“我与你想法一样。”

“你不只这样认为吧?”我试探道,“坚守不住,既可以阻拦敌军深入,又可以保存燕军实力,还可以让孟同裳有所忌惮,一举三得。”

“你莫要过多揣测,小心自己的小命。”孟无衣吓唬我,“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我们那个时代,男女是平等的,一夫一妻,夫妻平等,家庭才能幸福美满啊。”

“要……一夫一妻吗?”孟无衣问。

“嗯呢。”

他似是有什么急事,连告辞也省掉,急忙离去。

又过了几日,画琴来给我送衣食。

“怎样,如今外头的局势。”

“王爷说了,一切尽在掌握中,让娘娘莫要挂心。”

“京中的事呢?”

“京中已按娘娘说的,那些个将军、尚书、侍郎,都去过了,识趣的已向王爷递投名状,不识趣的正在被贬的路上。”画琴说话像她主子,不苟言笑。

“你们家王爷最近忙什么呢,好几日没见着了。”

“王爷……忙着和离。”

我嗤笑:“那你告诉他,就说,同为二婚,我必不嫌弃他。”

“有人来了,娘娘,奴婢先告退了。”画琴是习武的,能听见百米外的脚步声。

果然,她一离去,门就开了。

这回的来客,让我颇为意外,竟然是孟同裳。

他穿的是他做王爷时的衣服,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大太监王海。

“娘娘,您受苦了。”王海见了我就抹眼泪,主子教的真好。

“王公公说笑了,这里哪有什么娘娘,我早已被废弃。”我翘着二郎腿继续躺下,“二位有什么要紧事,竟劳烦跑这么远来此处。”

孟同裳长得很好看,一张脸又英气又清秀,透着一种复杂矛盾的帅气。最初我也是被这帅气迷了眼。

他还会说情话,真的糟糕!遭不住!

他跟我说过,“程砚知,千万人千万年之间,遇见你真好。”我当时感动的不得了,后来我突然想起,这不是我给他看的那个张爱玲的文章里的句子?情话都要抄袭,顿感土味!

他也跟我说过,“只要你能助我登上大位,我这一生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呸,画饼大师。

“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劳烦记挂,没死。”

我看着烦,放下手里的暖炉,索性站起来走开一些。

“砚知。”他叫住我。

“此处冷宫,贵人怕是早些离去较好。”

“我只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贵人言重。”

“我只问两句:江左之事如何处理,燕系军队如何处理。”

我就知道,他来找我,只不过是走投无路,又想起我这个疯狂给他开外挂的人。

“孟同裳,你知道你最差劲的是什么吗?就是沉不住气。你哪怕像当初一样多来几回,再找机会问我呢?”我忽然觉得自己曾爱过这样的一个人着实可笑,“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程砚知!你不怕死吗?”

“谁不怕死呢?但是我真帮不了你。”这句话,我倒没有骗他,因为我穿来的时候,书还没写完,江左后续,和燕王能否登位,我确实都不知道。

“我杀了你!”

孟同裳从怀袖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我的后背。

我不可思议地回头:“你……”

想不到,一国之君,竟然被逼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一时,我眼前闪过诸多场景。

我和孟同裳的初见,是在他王府的后院,我穿着他眼里的奇装异服,看见他站在月光下,对月饮酒,一人一壶,一月一琴,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旁人都追问我来自何处,怀疑我是哪位藩王的细作。

只有孟同裳将我的手抓住,拦在我的身前。

“诸卿不得多言,程姑娘日后就是我们王府的人。”

我帮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北境动乱,内乱迭起,我为他献上“火牛阵”,让他得到了太祖皇帝的垂青。书里,这本是燕王孟无衣所献。

我为他做的第二件事,是开府救灾,京中灾民增多,无处可去,尽皆安置于王府别院,悉心照料,引得京中人人称赞。

我为他做的第三件事,是拜师名儒,本朝重武轻文,他以亲王之尊拜大儒胡先为师,赢得了满朝文臣的支持。

只这三件事,让这位籍籍无名的王爷,翻身入主东宫,成了储君。

而后,太祖皇帝殡天,孟同裳顺利即位。

“砚知,砚知……”

“娘娘,娘娘你醒醒,娘娘,不能睡啊……”

是孟无衣和画琴的声音。

但我真的不想醒,我想睡,是不是睡着了,我就可以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程砚知,你绝不能死,你快些醒来。”孟无衣的声音有些焦急失控,倒是很少见到他失控。

当初我专心搞事业,帮孟同裳四处奔波营业的时候,孟无衣好像消失在了京城。

大家都在说,这位曾经大热的储君人选失去了君心,一定会寻机报复我。

我再见到孟同裳,是在除夕皇室大宴之上。

他一袭蓝衣,镶金丝暗线,整个人华贵且不显落魄。

他见了我,只是冷冷一眼,轻哼一声:“你这般费心经营,希望他真的能善待你。”

“自然。”

“脑子少用在外面,偶尔也关心关心自己。”

“什么意思?”我皱眉。

“没什么意思。”他打量我,“身材倒是没什么变化。”

“你!”我生怕他说出那晚房中之事来。

那晚我在屋里洗澡,刚出来,不着寸缕,他莫名其妙推门进来,我还来不及大叫,他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低语:“别叫,我不看。”

“你不是没看吗?”我低低询问。

“我骗你的。”他也不说是哪里骗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竟然是孟同裳的设计。

想来,无情最是帝王家了。

情浓时,大张旗鼓娶我入门,为我散尽房中女子。

后来为了巩固皇权,废弃我入冷宫,且再也未曾过问我的生死。

如今,更是为了平叛,杀了我。

“孟同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程砚知,你快些醒来,我保证你不会再见到他。”

我醒不来。

我像溺于水中被水草缚住了脚踝一般挣扎不开。

这么些日子,我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我再也不用听见冷宫里幽咽的哭声,和四处传来的喝骂声。

若不是当初赌赢,孟无衣来见我了。

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的疯妇?

我怎么会把自己变成这样的深宫怨妇?

我想离开。

不知过去了多久。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娘娘!”画琴守在旁边,见了我,一脸欣喜。

“画琴。”我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们家王爷呢?”

“现在已经是陛下了。”画琴示意我慎言,“我叫人去报,陛下应当很快就会来。”

“我睡了多久。”

“四个多月了。”

“竟然这么久了。”

“御医说,娘娘多半醒不来了,若醒来,当属奇迹。但陛下一直没有放弃过。”

“你跟我讲讲后来发生的事……就是,我在冷宫被孟无衣……那之后,发生了一些什么?”

画琴许是怕我伤神,说的很简单。

说孟无衣兵贵神速,前方平定了叛乱,后方还腾出手来了场宫变。

“他在京中,经营多年,当初不肯相争,是不是想避其锋芒,伺机而动?”

“不。”画琴摇头,“陛下当初,是投鼠忌器。”

“我以为是我厉害,原来是他让着我玩儿呢?”

“陛下爱重娘娘,所有人都不敢劝阻。”

“孟同裳现下何处?”

“在诏狱中。”

“我想见见他。”

画琴为难:“此事,奴婢实在做不了主。”

“你尽管带我去,你家陛下问起来,自有我承担。”

孟同裳被剥去了龙袍,穿着囚衣。

一朝天子,如今成了阶下囚,不能不承认,世间事,真若一梦浮生。

“你来做什么?”他看也不看我。

“我来问你一句话,当初,可有几分真情?”从前他高高在上,我深陷冷宫,总有几分傲气,让我不愿低头,总装作不在意,“我说的话,你有几分是真信?”

他大概没想到我是来问这个的。

“真情……帝王家,有什么真情。”他挥挥手,“你走吧,我不想谈这些。”

诏狱里一股腥臭味,还有老鼠吱吱的声音。

我微微叹息:“大概是我错了,若我不帮你,你做个闲散藩王,又有什么不好呢。”

从诏狱出来,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人间三四月,与花园里花开的正好,一簇簇的,鲜艳夺目。

“画琴,你去给我摘一些梨花来。”

“是。”

画琴飞身而起,刚要下手,就来人呵斥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

“奴婢……”画琴想分辩几句。

“这些梨花,可是皇贵妃最爱的,未得娘娘准允,谁也不能摘。”

皇贵妃?

“公公饶了画琴吧,原是我的意思。”

“你是谁?不懂规矩。”

“我……”

是啊,我是谁?

“陛下驾到。”

花园那头,乌泱泱来了一群人,最前面那穿着龙袍的,正是孟无衣。他身侧站着的女子,从服制上来看,当是皇后了,还有另一女子,多半就是这个张贵妃了罢。

“参见陛下。”一群人又匆忙下跪。

孟无衣没有看见我,早有人上去说了事情经过。

他头也没抬:“奴才不懂事,拖下去打死就好,在这花园里吵嚷,惹得皇后和贵妃不快。”

“陛下!”画琴提高声音。

孟无衣这才越过人群看见我。

他慌忙放下茶盏来扶我,我轻轻避开:“不敢。”

“你何时醒的?怎没人来告诉……我?”

“区区小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往后退了一步,只一步,我已知我与他之间,有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银河。

我不怪他,当初做王爷时,千好万好。

但登上皇位,他又哪能都自主呢。

只是有一种宿命感,这像极了当初孟同裳登基前的场景。

只不过孟无衣没有废弃我入冷宫。

因为我也从来不是他的谁。

“这位妹妹是?”

“莫不是前朝那位废妃?听说入了冷宫的。妹妹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将养,陛下仁慈,尔等还有重新过日子的机会,要学会感恩。”

“贵妃妹妹慎言,江左之变,坚守潼关,勤王靖难,桩桩件件,都要多谢程姑娘相助陛下。”

是每朝皇后都如此贤德吗?

我自嘲般笑笑:“皇后娘娘说笑了,都是陛下……自己英武,与我实无关系。”

陛下,这二字,还不如当初的殿下呢。

想不到,我们美好的时间也不多,全在冷宫里了。

大概更美的,是我入冷宫当晚,他不顾危险前来相见的那一回。

我抬头:“你来了。”

他道:“我来了。”

他的五官隐没在晦暗的光线中,但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很好笑?”

“你后悔吗,为什么当初要选择他,不选择我?”

是啊,穿过来的时候,我是有选择的。

前面是对月饮酒的孟同裳,身后是一身夜行衣的孟无衣。

我是先遇见孟无衣的。

他问我:“你是谁?”

“我……与你无关!”

当时,我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这个孟无衣,腹黑,工于心计,杀伐决断,妥妥的男主。但我看书的时候,是男二孟同裳的粉丝,孟同裳爹不疼娘不爱的,像极了我自己。

孟无衣怕被发现,赶紧飞身跃起,离开了王府。

我再往前,才看见孟同裳。

如今想来,先遇到的是谁,结局都差不多。

我回到住处,过了会儿,孟无衣派人送来了几枝梨花。

画琴小心地插进花瓶,以为我会生气。

“姑娘,陛下也有他不得已之处。”

“把花放在窗台下,好看。”我微微笑着。

“姑娘……还没问过姑娘为什么喜欢梨花呢?”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清明过后,气候回暖。

我病了许久,一直不见好。

我知道自己大限将到。

“画琴,你知道吗,我来自另一个时代,另一个地方。”

“姑娘说什么呢?”

“此处不过是书中风景,都是虚无。想不到我竟然会在一本书里,葬送了自己。”

“姑娘……”

“我那个时代,没有帝王将相,没有皇亲贵胄,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阴谋诡谲朝堂风云,不必算计过这一生。”

“姑娘,我去请陛下。”

“别去。”我强笑,“我只是感慨,当初我以为自己有上帝视角,开了外挂,可以在这里纵横朝堂,做个女中诸葛,到最后,我也没算到,自己竟是在深宫中郁郁而终的结局。”

“陛下是真的爱重你的。他真的是没办法。”

“我死后,坟前不立碑,不种花。”

“说什么呢?”

“原来,任何想改变故事走向的人,最后都只会变成故事中的一人,可悲,又可泣。”

尾声

宫中死了个女子。

成祖皇帝闭朝三日。

他躺在一把结了蛛网的藤椅上,睁着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

“你说,她死前说些什么?”

“姑娘说,她是后悔的,若第一次相见,就跟陛下走,也许她不会过的这么艰难,她应该早早学会接受这里的一切,而不是妄图改变这一切。”

“还有吗?”

“她说,陛下曾问过她,为何在她被困冷宫时,还坚信您会去见她。”

“为什么?”

“她说,她知道您爱她,也知道这爱有许多束缚,期限短暂。”

成祖皇帝闭上眼,眼角有泪滑过。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串朱砂,那是一串手钏,是他深夜被设计闯进她房中时,偷偷拿走的。

在这样一个时代,他明知她早已委身他人,明知她设计夺他皇位,也乐的让她玩几年。

他曾去过皇家大觉寺,主持为他卜卦。

主持说,这人总要往来时的地方去,殿下若爱重,只管珍惜现在即可。

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时代了吧。

成祖闭上眼,耳边是宫城深夜的风雨声。

小说《废妃》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废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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