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佛半修罗

徐图之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

他把枪口对准徐芊雯。

徐芊雯拔枪反击，戏剧性地枪里没有子弹。

徐芊雯耸耸肩，没有说话，反而露出了笑容。

徐芊雯笑起来很好看，如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起来。

徐图之冷冷地从怀里掏出子弹，一颗一颗扔在地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姐姐，这是我从你这里学到的第一件事，永远先行动。”

话音刚落，他就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徐图之曾经捡到一只流浪狗，取名匆匆。

然而第二天，徐芊雯告诉他，她己经结束了匆匆的生命，并将它埋在了屋外的桃树下。

“感情是致命的弱点。”

这是他的第一课。

徐芊雯躺在地上，一滩渐渐扩散的血迹映衬着她苍白的脸庞，像是面临破碎的陶瓷。

枪伤的痛楚如蜿蜒的毒蛇，在她的体内蔓延，每一次心跳都似乎在撕裂她的胸腔。

但在这痛苦之中，徐芊雯的眼神却异常清亮，她的呼吸沉重而艰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死神搏斗。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她努力地抬起手，颤抖着想要触摸徐图之的脸，但力气如流水般消逝。

“弟弟。”

她的声音清冷而沙哑，每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徐芊雯突然停住了，表情变得悲伤起来。

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像是远处飘来的轻风，最终溶入了空气中。

徐图之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徐芊雯，感觉有些费解。

“你是愧疚吗？”

徐图之举起枪，抵在徐芊雯渗血的胸口上。

用力往下压了压。

“疼吗？

比十年前我父母胸口那一刀还疼吗？”

“再见了。”

随着又砰的一声，徐芊雯的手缓缓落下，眼帘沉重地合上，眼角还带着没有完全落下的泪。

徐图之伸出手，握住了徐芊雯还没完全落下的右手，将这手轻轻附上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慢慢消散的温暖。

没有发现自己，早己经泪流满面。

原来，在这十年的日日夜夜里，一些不该有的感情早就如同附骨之蛆，细微不可觉，却在这一刻，让他措手不及。

“好疼。”

“我的头好疼。”

徐图之感觉脑袋里有个半黑半白的玉璧渐渐浮现，带着他的脑袋产生了肿胀的疼痛。

徐芊雯胸口的血红色和徐图之记忆里父亲胸口的血红色渐渐重合，还有那一双指骨分明的，握着匕首的手。

视线渐渐往上。

却赫然是他自己的脸。

带着稚气的狰狞。

一些被遗忘的记忆开始苏醒。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名字。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徐芊雯曾经效力的神秘组织偷来。

而他的养父母，正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他们的亲生儿子重病在身，多器官衰竭，而徐图之，则是作为一个活体器官库被掳来。

与他一起被掳来的，还有好几个孩子。

他们被关在一间狭小而阴暗的房间里的大铁笼子里，西周都是干涸的鲜血。

墙壁上斑驳的油漆剥落，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房间内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沉重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他们每个人的脚踝处都拴着一个铁链。

衣物破烂不堪，沾满了尘土和血迹。

他们陆续被带出去做器官配型，然后再被带回来。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回来。

最后只剩下徐图之和另外一个男孩子白琦。

他们成为了朋友，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相依为命。

徐图之从小就聪明，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

他愤怒，他不解，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

别人要活，他就得死？

凭什么？

他不想死。

于是徐图和白琦在一天夜里，商量了一个计划。

白琦假意逃跑，徐图之转身便出卖了白琦。

他还记得那天，白琦疯了似的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白琦手上用力，掐着徐图之的脖颈，状若疯魔，厉声喝道。

徐图之被掐得脸色通红，难以呼吸，剧烈挣扎。

而后袖子里被白琦偷偷塞了一把短匕首。

他们的养父母看着这个情态，眼里充满兴味，嘴角微勾，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首到徐图之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他们的养父母似乎终于失去兴趣，走上前来，拎着白琦便往外走去。

白琦深深看了一眼徐图之，似乎是知道，这一眼，便是生死诀别。

徐图之被放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呼吸，不断咳嗽，脖颈一圈红痕。

他看着白琦，眼睛血红，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第二日，白琦破布般的身体被扔到徐图之面前，器官早己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具空壳。

徐图之不敢看白琦的尸体，抱着双膝，窝在墙边瑟瑟发抖。

养父母似乎对这一幕相当满意，安抚了徐图之，并奖励了他踏出房间的机会。

“我会帮你报仇。”

徐图之看着白琦冰冷的尸体，笑的癫狂。

靠着出卖白琦的表现，徐图之获得了踏出这个小房间的机会。

他紧紧握着藏的那把短匕首，每天晚上偷偷练习，如何一刀毙命。

他力气小，个子矮，但正是因为这样，养父母对他反而不设防。

“我要活着，我一定要活着。”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

在他八岁那年，徐图之决定下手。

过程很顺利，他把匕首插入养父母的胸口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但是最后徐芊雯却出现了。

徐图之将匕首的刀尖对着他，手微微颤抖，徐图之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她身上有种杀过很多人的味道。

于是徐图之喊了一声，“姐姐，别杀我。”

她盯着徐图之半晌，眼神变得伤感而决绝。

徐芊雯拿走了徐图之手中的匕首，给徐图之喂下一颗药丸。

徐图之沉沉睡了过去。

睡前这个画面定格在了徐图之的记忆里。

“别怕，我带你离开。”

徐芊雯和她弟弟一起，也是被这个组织抓来的孩子，从小训练为杀手。

最后的任务便是自相残杀。

她的弟弟为了她 ，将刀尖对向了自己。

那一年，她的弟弟也是八岁。

小说《半人半佛半修罗》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