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爱情

5

我不动声色地挪开，躲避他的肢体触碰。

嘴上的话却转了个弯，又换上一副委屈小白花的样子，露出一个友好的假笑。

“其实我也有错，要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我最大的错就是眼光太差，过去轻信这个渣男的鬼话。

他不是想演戏吗，那本姑娘就陪他演下去，我会亲手报复，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看我态度软下来，程昱自然是一万个满意。

“然然开心了就好，别跟我赌气气坏了身子。”

我没有跟他搭戏的好兴致，支开他去二十公里以外给我买小笼包。

他想营造情深意重的虚假人设，那我就成全他，多给他制造点艰难坎坷。

程昱前脚出门，我后脚打电话给赵清朗。

“帮我查查程昱，查得越细致越好。”

对面沉默了几秒，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秦大小姐恋爱脑治好了，终于舍得查你们家那位十全十美的未婚夫了？”

赵清朗是赵氏集团的三公子，也是我那个见面就掐的青梅竹马。

其实遇见程昱之前，我和赵清朗还是相处得挺和谐的，常年凑在一块玩，一起出国一起旅游一起上大学。

只不过后来我谈恋爱了，他却还不肯收心，花花公子一个，三五天换一次女朋友。

赵清朗和程昱互相看不上，我们后来联系的也就少了。

可是很奇怪，真出了程昱这档子破事，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能帮我忙的人还是这个玩世不恭的狐朋狗友。

“少落井下石，你就说帮不帮吧。”

“姑奶奶，早就替你查好了，发你邮箱里了。”

懒得跟他废话，达成目的即刻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我的书房可谓是经历了一场旷世持久的天灾人祸。

6

程昱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除了我已经知道的攻略事件，他还真是利用我的信任做了不少的“好事”呢。

我跟他交往的这三年里，他冒用秦家的背景收了上百万贿赂，在外面陆陆续续养了三个情妇，最过分的是他造谣我对他死皮赖脸情根深种，说我倒追他他才勉强给我个机会在一起。

我去他二大爷的给我机会。

真是够烂的人品，我之前怎么就瞎了眼，没看出他的本来面目呢。

要不是赵清朗及时赶到我家，拦住我，我差点就提着刀直接把程昱活剐了。

“对付这种人渣，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赵清朗咬牙切齿地挨个捏指关节，嘎嘣作响。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恨他呢。”

“我烦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年要不是你宝贝着，这孙子狗腿都被我掰折了。”

这话倒是不假。

我刚认识程昱的那年，不知道他们俩起了什么冲突。

赵清朗找了一帮当地的流氓堵在程昱回家的路上，绑在树上揍，天天揍。

直打得程昱晚上十点之后死活不敢出门。

最后还是我打电话求情，这才作罢。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帮他，救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平白浪费自己五年的青春。

“秦然，话说你真舍得离开他，真不跟他结婚了？”

错付了五年的真心，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难过呢，但是人得往前看啊。

我总不能在这一个坑里躺到天荒地老，一辈子因为情伤一蹶不振吧。

说不定我报复完程昱，就彻底释怀翻篇了呢。

赵清朗玩味地上下打量我，确定我真是半点余地没留。

他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晃着腿，嘴上也不闲着，唇角挂着一个痞痞的笑。

“结婚对象啊，还是得慎重。”

“你看小爷我怎么样？”

逆着阳光，这个人不仅浑，还特蠢。

不怎么样。

“滚。”

7

报复程昱的第一步，就是寻找盟友，达成受害者共识。

赵清朗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不出半天我的微信就多出来一个五人组的小群。

里面包含着被绿的我，和蒙在鼓里被迫成为小三的三位姐妹。

当然也少不了赵三少这个吃瓜群众。

受害者一号，是个性格单纯的女大学生，还没来得及步入社会，就被程昱哄骗得一愣一愣的。

受害者二号，是个三线小明星，听信程昱夸大其词的炫耀，以为自己真被贵人发掘，心甘情愿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受害者三号，泼辣的酒店老板娘，早年间死了三任丈夫，现在孤身一人，就喜欢拿钱换爱。

我真是开了眼界，各种各样的情人，程昱是以为自己在集邮吗？

他也配！

同为天涯沦落人，这些失足少女也都是被程阳外表蒙骗，真以为他踏踏实实跟她们搞纯爱呢。

赵清朗前因后果解释清楚，群里顿时炸了锅，比我当时的反应还要激烈。

“姐妹们，这个年代已经不流行搞雌竞了，还是团结一致报复渣男痛快。”

我这个正主开口，剩下的三个人纷纷附和。

于是我们连夜制定了三套切实有效的复仇方案，让程昱应接不暇。

他不是喜欢沾花惹草吗，不是时间管理大师吗，那就让他自食恶果，这些跪着求来的“姻缘”他想甩都甩不掉了。

赵清朗大手一挥，包揽我们计划里所有开销，说是投资潜力股。

光是虐身不算什么，真让程昱心力交瘁才是上上策。

8

阳光明媚的星期一，真是个撒泼打滚求复合的好日子。

一号姐妹早早画好心机绿茶妆，酝酿好可怜巴巴的小情绪，站在程昱公司楼下。

见人就问；“你们看见我男朋友了吗？他叫程昱。他可是上市公司的高管。”

宣传了不到十五分钟，程昱就风尘仆仆地走下来了。

他慌忙扯走一号姐妹，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说。

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一好姐妹迅速一个下蹲，跌坐在原地抱住程昱的大腿，哇哇大哭。

“程昱，你不要我了吗？”

“是不是那个秦家大小姐纠缠你，逼你跟我分开的。”

“我们才是真爱啊，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听者悲伤闻者落泪，程昱顶着满头大汗，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想甩又甩不开，想走又走不掉。

就在他最焦头烂额的那个瞬间，我正巧要给他一个接他下班的惊喜并且和他们“偶遇”。

这个热闹，当然少不了我。

怎么样，就问他害不害怕穿帮。

“程昱，这是哪位啊？”

我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剧情，故作惊讶地指着地上的女孩，还要震惊地跟程昱对视，显示给他的足够压力。

程昱果然手足无措，生怕真被我抓住马脚，那可就意味着攻略任务再次失败。

他病急乱投医地求助他的系统。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我能听见系统给他的回复。

“你可以用自身条件交换金手指的机会。”

“比如用灵活的大脑交换一次女主失忆的机会。”

还能这么玩，程昱和他的系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歹毒，还想让我失忆，下辈子也没机会。

踩着“交换成功”的尾音，我迅速给一号姐妹使了个眼色。

她迅速擦干眼泪起身自我介绍。

“秦小姐你好，我是程昱的表姐，就是来关心关心他工作顺不顺利。”

说完还不忘给了程昱一个“爱你所以帮你隐瞒”的悲痛表情。

程昱傻眼了，没错，剧情发展的太快，他白换了。

9

提心吊胆怎么可能只持续一天呢，当然还有更多的好戏。

星期二是二号姐妹的主场。

她一改往日的浓妆艳抹，素着一张脸，小腹上还特地贴上硅胶垫。

她怒气冲冲地直闯办公室，把赵清朗帮忙伪造的假孕检单狠狠摔在程昱脸上。

“程昱，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别以为你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我可是打听到你要跟秦家大小姐要结婚了，你不给我一笔安置费，我就闹到她那去，让你这个婚结不成！”

结不成婚可真是击中了程昱的命门。

要是再完不成任务，那他可就真的回不去自己的时空了。

他只能强颜欢笑地哄着二号姐妹，慌忙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我适时地又来看望他，这回是打着给他送饭的旗号，手里还提着精心准备的小饭盒。

“这位，这位是我二表姐，也是走亲戚来看我的。”

此刻程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只能寄希望于用钱摆平二号姐妹，让她配合自己演戏。

二号姐妹当然会配合的，毕竟这些都是计划里的一环。

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就是要让他提心吊胆，让他体验到一下天堂一下地狱的快感。

周三，是个暴雨天，当然要让程昱的眼泪比这瓢泼大雨更加凶猛。

地下车库里，两方人马对个正着。

三号姐妹脚步声风，三步两步窜到程昱面前，一个巴掌把他的脸都扇歪了。

边打还不忘边骂。

“出息了，还敢不接老娘的电话了。”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吃软饭还给你惯出臭脾气了。”

隔着十米远我都替他疼，但是不影响我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我第三次恰巧出现，又碰上个正着。

这次不用程昱解释，我都能猜出他的经典台词。

“怎么，你是不是想说这回是你的三表姐来看你啊。”

程昱心虚地面色苍白满头虚汗，脸颊上那半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更加明显。

我就站在原地想看看他怎么解释，他濒临崩溃地寻求系统的帮助。

我听到系统再一次提示。

“你愿意用这个世界健康的心脏交换攻略对象忘记今天的经历吗？”

过了三秒，机械音又响起。

“恭喜您交换成功。触碰对方头顶就可以触发失忆。”

程昱送了总算送松了一口气，可是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如纸，他缓缓向我靠近。

就在即将抬手的一瞬间，我调皮地躲过。

“我开玩笑的，看你紧张的，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我的未婚夫呢。”

程昱像吃了苍蝇一样半张着嘴，追悔莫及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10

程阳之所以会轻易跟系统交换，无非是自信地认为一个月后能够金蝉脱壳，一定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未免太过乐观，我的报复可才刚刚开始。

三姐妹的轮番轰炸整整持续了半个月，直到程昱生了场重病，请长假回家。

我当然勤勤恳恳地扮演好我“骄纵未婚妻”的良好形象。

程昱卧病期间，也不忘提些无理要求，让他终日不得安稳。

赵清朗偶然间看见程昱现在的样子，都忍不住咋舌，憔悴虚弱眼下青黑。

“你可小心点别把他玩死了。”

“死便宜他了，他才刚刚把情债偿完，还有一大笔钱债等着他呢。”

计划的第二步，就是要把我这五年花在程昱身上花的钱，还有他暗中收取的贿赂，分文不差地全让他吐回来。

“他退回来的钱你也不嫌脏？”

“撒大街上都不留给他。”

赵清朗又一次感叹，女人就是狠，惹谁都不要惹女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女人。

我一个眼刀飞过去，他乖巧地闭上嘴，安静地回到在我身后。

我让赵清朗帮我找一个干净的空壳公司，如果追查起来，既不能牵扯秦家，也不能牵扯赵家。

程昱不是喜欢钱吗？

我就给他个赚钱的机会，让他做做成为富豪的白日梦。

不过等这个梦醒了，结果可就要让他自己承担了。

程昱，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那个能力，偏要来招惹我。

到时候就要看是穷鬼先来索他的命，还是天打雷劈先落在他身上了。

11

经历了三个绯闻女友的热闹，程昱在公司的风评一落千丈。

那些原本看重他秦家靠山的合作伙伴，也是顺应形式，纷纷撤离。

看着他日益皱起的眉头，我决定再加一把火。

忍着生理上的恶心，我绕到程昱身后，轻柔地帮他按摩肩膀。

“程昱，最近公司是不是很累啊，你要注意休息，不然我会心疼的。”

程昱从疲惫中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上次婚礼现场确实是我太冲动了，要不这个月末我们再重新准备？”

听到我主动提及结婚事宜，他乐得见牙不见眼，激动之心溢于言表，我却话锋一转。

“但是吧，上次的婚礼是我们家全程安排，这次我父母的意思是让你来准备。”

怕他拒绝，我赶紧及时打断他想要出口的推脱。

“当然了，我们家肯定不差这个钱，主要是我父母想看看你的诚意。”

“系统检测您的情绪起伏过大，提示您不要被攻略对象察觉。”

以程昱那个死德性，要他出钱可是比要他命都严重，但是为了搞定我这个烫手山芋，他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地应下。

缺钱了吧，那不就到了该疯狂捞金的时候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跟他念叨，最近上赶着找我父亲合作的对象太多了，可是我们家合作门槛向来高。

尤其是一个“孟老板”，财大气粗的，非要合作，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你在这个世界赚得和赔付的资金，按照百分之十折合率影射到现实世界。”

系统都发话了，我乘胜追击。

“他真是特别难缠，三天两头就来烦我一次。”

程昱相当相当上道，立刻表示要帮我解决这个纠缠的麻烦。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我可什么都没引导，谢谢你自投罗网了哦。

大鱼果然上钩了，依照程昱那个德行，就没有他不敢拿的黑钱。

孟老板，梦老板，好好享受吧。

12

程昱比我想象得更要沉不住气，本以为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布好的局，他心急地一个礼拜就让我们看到了成效。

一个礼拜后，程昱被公司开除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说是收取贿赂，渎职查处，外加私生活混乱，三罪并发，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打拼数年的积蓄全部付之东流，勉强能凑够罚款和对公司损失的赔偿。

我悠闲地喝着手磨咖啡，跟听故事似的听赵清朗给我讲程昱的下场。

“那还真是苍天有眼啊。”

这边还没点评过瘾，那边程昱的求救电话就打过来。

还想让我花钱捞他，那就别怪我火上浇油了。

“程昱你放心，外面说的那些谣言我都不会相信的，我当然相信我未婚夫的人品了。”

“咱们的婚礼照常举行，你好好筹备，我就不打扰你了。”

傻白甜的形象跃然纸上，善良的我当然表示会在精神上支持他了。

想要钱一分没有，大饼我倒是有时间给他多画几张。

他要是有点自知之明，适时收手到还能落寞退场，如果一意孤行非要坏到底，那可就要倾家荡产了。

是卖房卖车凑钱继续坚持跟我结婚，还是守着最后那点良心底线放自己一码，就看他自己选择了。

程昱啊，全凭良心，结局都是你自己选的。

赵清朗酸着脸数落我过河拆桥，说帮我忙前忙后，也没见我有半点表示。

“你想要什么感谢？程昱还回来的那些礼物转送给你？”

他嫌弃得恨不得躲出一公里。

“我可不稀得要那些旧货，谁知道他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啊。”

“那你想要什么？”

“你给我新买一样，送我个专属的礼物。”

我抬眼看向赵清朗，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不像是开玩笑。

他家财万贯的，哪里会缺我送的一件礼物。

“少拿你勾搭小姑娘那套来迷惑我。”

我可不是重蹈覆辙的恋爱脑，就算是，也不会栽倒在这位著名花花公子的温柔乡里。

凭借他的三分钟热乎劲，温柔乡的别名就是白骨洞。

到时候给我骗得底朝天，我都不知道找谁哭。

还是那句老话。

“滚。”

13

程昱卖了房子车子，把全部的身家都投入到婚礼筹备上了，还不要脸地想搬来我家住。

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可是结婚之前就住在一起，我父母会对你印象不好的。”

“我爸那个人脾气古怪，万一因为这点小事反对咱们结婚，那……”

“系统提示，攻略成功只剩下五天，请您不要心急。”

在心里给我爸磕三个头，真不是故意抹黑他老人家的高大形象，形势所迫是急从权嘛。

知道程昱那点糟烂事的时候他差点气道脑溢血，要不是我拦着他说我自己能处理，我都怕他老人家真干出点背地违法的大事。

现在就当时帮他出气了。

机械提示音再次突兀响起。

“系统不支持杀人行为，但攻略成功后确实能够脱离世界，不用承担本世界的后果。”

我心尖一颤，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竟然疯到这个程度了，这是不仅想要钱，还想要我的命啊。

他自己做过的错事还想把恨意归咎到我身上，他也真好意思。

我一脸无辜地望向暗自咬牙切齿的程昱。

甚至面对他悲痛的神情，还流露出几分明显的心疼。

我握着他的手，坚定地望向他的眼睛。

“程昱，我们月底就结婚。”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我只要你失去一切希望，再也回不去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现实世界。

程昱，你这么狠心就别怪我还回去，我们不死不休。

14

婚礼选在一个吉利的好日子，宜嫁娶，忌安葬。

程昱穿着那套熟悉的西装心急如焚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巴黎的塞纳河畔听小提琴。

“然然，现场都安排好了，就差新娘出场了。”

傍晚的微风吹动裙摆，惬意又舒适。

“那就别等了。”

“不仅我不会出席，我们家的亲戚朋友也都不会到场。”

电话对面的人深吸一口气，压抑着颤抖的声线，似乎还想做些无谓的挣扎。

“行了，程昱别装了。”

“看见你那副假模假样的面具，我都恶心，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还有狡辩的必要吗？”

程昱明显一愣，任何还真是不死心。

“你说的是那三个女人是吧？我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跟她们都是逢场作戏，我是爱你的，然然。我只爱你一个人。”

此时我真是想录音发到微信群里，也确实这么做了。

快让大家欣赏一下渣男的花式狡辩，还是热乎的。

我冷笑着让他继续，恨不得我死是因为爱我是吧，那他骗我感情是不是还是因为我祖坟冒青烟啊。

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

“系统提示，攻略失败倒计时开启。”

“攻略任务失败，您将失去系统，被永久滞留在这个世界。”

程昱的声音越来越急迫，甚至胡乱发誓说他愿意为我去死。

“三。”

“然然，求求你回来吧，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什么都能去做。”

可惜啊，我不是个傻子，不会给他哄骗第二次。

婚礼我参加过一次了，不怎么样，就不陪他演下去了。

“二。”

“程昱，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也能听到倒计时呢。”

我终于扯下他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给他这场荒唐无心的攻略画上了句点。

你的恶毒心肠，肮脏心思，无耻作为，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你再也没有机会翻盘了。

“一。”

对面终于彻底安静。

我挂断电话，依靠在栏杆上把这个号码永久拉近黑名单。

眼前是迷人璀璨的塞纳河水，身后是灯火阑珊的巴黎城；背后拥有爱我宠我的温馨家庭，面向的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我理应拥有最美好的一生。

15

从巴黎回来后，我积极投入学习，从基层做起稳扎稳打地一步步接手家族企业。

父母很是欣慰，虽然经历过这样倒霉的波折，但是我也长大了不少。

知道一天晚上加班，过了十二点我才倦怠地走出公司。

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突然拦住我的去路，掏出刀捅向我的腹部。

可是还没来得及接触到我的衣角，就被我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等着接我下班的赵清朗目睹一切，迅速冲上来按住他。

值夜班的保安也很快反应过来，几个人把他压得严严实实。

他杂乱的头发遮住本就赃物的脸，直到抬起头露出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我才认出是程昱。

“是你毁了我的人生，都是你的错！”

他尽力扭动身体，徒劳地挣扎。

“你就是个攻略对象，凭什么你能过得好，你就该爱上我再被我抛弃。”

原本都打算走了，听到这话又气得我返回身。

“所以说，程昱你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我怎么就非得依附你爱上你了？被你攻略就不是人了？就活该不能独立自主了？就活该被骗钱骗感情了？”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还有，你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你自己作恶多端，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临走前，他还想吐我口水，被赵清朗直接踹断了一条腿。

这样的人天生坏种，讲不清道理，一辈子也不会反思的。

不过把他打得这么惨，真的没事吗？

我怀疑地看向赵清朗，后者好像终于达成了五年前未完的成就一样，毫不在意甚至还心满意足地倚着车门。

正当防卫是我的错了？

他骨质疏松一碰就断是我的错了？

我照价赔偿只不过他游手好闲得用来还债，是我的错了？

得得得，又是这副无赖样，赵三少爷不会有错。

我也是圣母心复发，程昱就算是沿街乞讨，就算是家破人亡，就算是缺胳膊少腿，也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坏人自有天收。

16

经历过被刺杀的事后，反而让我一身轻松。

原本压在心上的那点阴影彻底烟消云散，过去的事终于过去了。

我请赵清朗去大排挡吃烤串，他不知道又抽了哪门子邪风，非要正装出席，一身搞定礼服格格不入。

“你又抽什么风？”

“我认真的，我要跟你求婚。”

我被逗乐，一口五花肉没忍住喷他一脸，赵三公子哪来的认真？

认真这个词天生就跟他没缘分。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当初在你让我调查之前，我就搜集过程昱的信息了？”

“不好奇。”

赵清朗气急败坏地一蹦三尺高。

“你必须好奇。”

“那是因为本少爷从小就喜欢你，知道他就不是个好鸟，老早就打算当天去抢婚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低着头嘟嘟囔囔。

“谁知道你幡然醒悟了，没给小爷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再说了，这些年小爷对你多好啊，掏心掏肺地鞍前马后。”

赵清朗确实对我挺好的，在遥远的回忆里，好像从小就挺好的。

后来又陪着我报复渣男，配合我发疯的计划，这些年也开始收敛个性踏实工作。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要是真那么痴情，就不会有那一火车都拉不下的前女友。

他可能确实有点喜欢我，但是那点情愫还太浅，想要修成正果之前还得经受时间的考验和反复锤炼。

我不想再选择对我一味纵容的人了，本姑娘现在需要的是势均力敌的爱情。

远离恋爱脑，拒绝渣男的爱情陷阱。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彼此付出，相互迁就，而不是一味地享受他人的好。

如果有一天真的遇见一个事事以你为先，样样言听计从的男人，不妨先别忙着感动上头。

先静下心来想想，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

当然，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真心诚意的好男人了。

而是不应爱一个人超越自我，不应对恋爱关系盲目苛求，不去期待梦幻泡影的完美爱情，这样才会收获现实世界里真实的幸福。

“赵清朗，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就从追我开始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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