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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孑然一身,乘风而去

时间:2024-03-20 23:33:53

正在连载中的小说推荐《我孑然一身,乘风而去》,热血十足!主人公分别是墨白无,由大神作者“墨白”精心所写,故事精彩内容讲述的是:这次他带了不少人,浩浩荡荡、气势如虹。他命人将弥封押下,亲自动手给弥封体内打入了12根消魂钉。「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弥封有一半魔族血脉,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我声嘶力竭地大吼,却只是徒劳。我心急如焚,想要将那些消魂钉从弥封体内拔出,双手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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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去!无论仙界、魔界还是凡间,务必找到爻光行踪,活要见人,死要——」

说到这里,墨白猛地停住话头,然后自顾自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她绝不可能死!」

众仙将领命。

逡巡在三界没日没夜寻找我的踪迹。

可一日日过去,无论有多少人寻我,却始终无人能为墨白带回我的消息。

「废物!都是废物!」

墨白因此大发雷霆。

初次见到这样的墨白,一众仙官仙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墨白额间青筋毕现:「这么多人,这么多天,竟连一个爻光都找不到,本君要你们有何用!」

他怒不可遏,却仍旧认为是我故意不愿现身。

「墨白,我真的死了,无论你再派多少人去寻我,都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由开口。

可无人能听到我的话。

11

别无他法,墨白再次去了我的战神殿。

这次他带了不少人,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他命人将弥封押下,亲自动手给弥封体内打入了12根消魂钉。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弥封有一半魔族血脉,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我声嘶力竭地大吼,却只是徒劳。

我心急如焚,想要将那些消魂钉从弥封体内拔出,双手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

弥封受制于消魂钉,脸色惨白倒在冰冷的地面。

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弥封,墨白冷笑道:

「只要你说出爻光的下落,本君便放你一马!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

弥封口血鲜血,纸片般苍白的脸上,那双越发黑亮的眼睛中满是恨意。

「有本事帝君便杀了我,这样我便能去陪仙君了……」

「休得胡言!」

墨白呵止了弥封的话,就像他不敢继续听下去那样。

他带来的人,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只能眼睁睁看向往日从来从容不迫睥睨三界运筹帷幄的帝君,好像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

弥封气若游丝:「爻光仙君早就死了,无论你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

「放肆!放肆!」

墨白歇斯底里,状若癫狂。

「来人!把这个杂种给本君押入天牢!本君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不!不行!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我拼了命想上前阻拦,却仍旧只能一遍又一遍,徒劳地穿过那些仙将的身体。

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脆弱好似枯枝般的弥封,拖向天牢的方向。

而我,因为被困在墨白身边,甚至都不能跟去看上一眼。

「墨白!」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你恨得人是我,为何要这样对弥封!为何!!!」

可他终究听不到我绝望的怒吼。

12

冷漠地看着弥封被拖走。

墨白露出个残酷冷笑,而后,抬脚走进了战神殿的正殿。

那里面,被弥封端端正正摆放着我的牌位。

「不可能!」

墨白一把抓起牌位,眨眼,那方窄木片变成了满地齑粉。

或许牌位与魂魄间当真有某种联系。

针扎似的剧痛,瞬间遍布我全身,让我痛苦难当。

「爻光!你说要永远为本君镇守仙界,怎么能言而无信!」

「你不是最疼那个杂种吗?只要你立刻出现在本君面前乖乖去魔界和亲,本君可以既往不咎,不仅放他出天牢,甚至还会亲手拔除他体内的消魂钉!只要你立刻现身,本君可以原谅你的任意妄为,只要你能立刻现身……」

他的声音中,竟然带上了我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听过的哽咽。

曾几何时,他只是因为怀疑我与魔界勾结便杀了我时隔百年,好不容易才能重逢的爹娘,以及为我求情的至交好友。

如今,却又要我听话的前往魔界和亲。

甚至为了引我现身,明知我待弥封如弟如子,却仍旧不惜将身中消魂钉的弥封关进天牢。

此时此刻,他却又在毁了我的牌位,对着那一地齑粉掉了起眼泪。

真是,何其可笑?

对于他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13

天帝殿。

自从将弥封关入天牢,已经好几日不能安眠的墨白,终于睡着了。

我屈膝坐在床脚,下颚枕在膝盖上望着他的睡颜。

从得知我死讯到现在不过月余,墨白却好像忽然换了个人似的。

尽管睡着了。

我也依稀能从他脸上,看到那残留未消的阴鸷和癫狂。

他始终不肯承认我已经死去的事实。

即便有仙官告诉他,如今整个三界早已没了我的灵识,他依旧固执的自欺欺人,我只是闹脾气躲起来了而已。

他不仅不信,甚至因为亲手杀了一个笃定我确实已经死掉的仙官。

一时间。

整个仙界人心惶惶。

「帝君。」

未经通禀,皎月擅自进入了墨白的寝殿。

几日不能入眠的墨白,瞬间惊醒,表情狠厉看向皎月。

「谁准你进来的?」

皎月僵在原地,转而无辜看向墨白:「月儿听闻帝君近来无法安寝,特意请家中族老炼了几味安神丹药,想为帝君分忧。」

「无法安寝?」

墨白阴恻恻盯住了皎月,忽的冷笑一声。

「本君先前竟不知,月儿对本君的事情,还真了若指掌。」

确实。

可能是身为天帝,就算爱得再深。

他也不可能对皎月袒露无遗。

听到墨白这句意有所指,皎月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她磕磕巴巴解释道。

「月、月儿只是心、心系帝君,并非…并未有意探、探听……」

「是吗?」墨白不露喜怒问道:「那是谁,告诉你本君今日不得安寝的?」

我就这么平静的抱膝坐在床边,看着皎月那纤长白皙的手指,死死绞着手中帕子,指尖都发青也没察觉到。

「是、是……」

皎月紧咬着嘴唇,直至墨白不耐烦地将她驱赶出寝殿,她都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

14

墨白最得力的仙官,被他处死了。

而且是经受九九八十一天雷后才被墨白亲手了结了性命。

仙界越发人心浮动。

没人知道墨白怎么了,也没人敢问他怎么了。

只有我知道,那个仙官,就是将墨白衣食住行,事无巨细告诉皎月的人。

我日日浮在墨白身边,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更加喜怒无常,心中却再没有先前那种急切和担忧。

平静。

是过往数百年间,我从不曾体会过的情绪。

这日,最新走马上任的仙官,小心翼翼向墨白禀告。

「帝君,魔界来人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墨白,倏地面色铁青。

他眼神阴沉地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仙官,片刻后道:「让他们等着,本君稍后就到。」

「是。」

仙官领命,迫不及待退出了天帝殿。

墨白却没有动作,只怔怔望着殿门的方向发呆。

他在想什么?

是盼着我像之前那许多次一样,时刻惦记为他解忧。

还是在想我究竟躲去了哪里?

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天帝殿比往常晦暗了许多。

墨白独自坐在高高在上的帝位上,身形却比之前任何一次看上去都更加佝偻。

华丽繁复的衣袍拢在他身上,明明该是合适的尺寸,如今看着却宽大不少。

是了。

自从知晓我仙逝的消息,他就日渐消瘦了下去。

15

墨白到底没让魔界的人等太久。

魔界的人一如往昔。

个个看起来癫狂且嚣张。

他们脸上长着繁复而诡异的花纹,额上两只犄角蜿蜒曲折。

「帝君可算露面了。」

为首那个魔族明显阴阳怪气。

墨白却像是没听到似的,淡淡道:「仙界政务繁中,多有怠慢。」

对方阴戾一笑:「帝君客气了,吾等今日前来,便是奉魔君之命,询问爻光仙君究竟几时才能前往魔界。」

我看到墨白的手,痉挛似的在袖筒中曲了曲,面上却仍旧一派淡定从容。

「爻光仙君到底是我仙界唯一的女战神,和亲之事自然是要她心甘情愿方可,烦请魔君稍安勿躁。」

对方却明显懒得同墨白虚与委蛇。

一听他这话,当即便道:「稍安勿躁?帝君莫不是想反悔?那我们魔界可得好好思量一番,接下来究竟是战还是和了。」

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墨白压低眉心,身上的威压好似水波般一圈圈扩散出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君绝不会毁约。」

听出墨白言语间的退让,对方这才稍稍满意。

「那好,」他站起身来:「那吾等,就等着帝君的好消息了。」

说罢,对方转身朝着室外走去。

可走到一半,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玩味看向帝君。

「爻光仙君蛾眉皓齿,飒爽英姿,吾魔君见之难忘,希望帝君早早成人之美才是。」

说着,他大笑三声,张扬跋扈地带人离开了。

16

魔君对我见之难忘?

是难忘我手中的本命剑,还是难忘我杀魔界大军似的下手无情?

我猜,这桩和亲。

除了换一个两界安稳,更多的,还是魔界想要借此向我寻仇吧。

不难想象,倘若我活到现在,并依着墨白的话去了魔界。

那么迎接我的。

该是如何屈辱的境况。

就连我这样一个醉心战场之人都懂的道理。

墨白又怎么会不懂?

想来,该是我在他心中,并无几分重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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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沉默良久,攥紧了拳头的墨白,忽然大喝一声。

守在门外的仙将蜂拥而入。

墨白厉声道:「去!便是掘地三尺,也必须在三日内将爻光给本君找到!不然,你们便也都以死谢罪吧!」

「是…」

仙将们胆战心惊应下,惊惧万状地推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

又只剩了我和墨白两人。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他竟还不愿相信我已经死了的事实。

当真可笑。

17

入夜。

久久不能入睡的墨白,忽的起身出了天帝殿。

我不知他要去哪里,只能悄无声息跟在他身侧。

不多时,他停在了天牢外。

我眼睛一亮,立马冲进天牢寻找弥封。

经过这些时日的试探,我发现,自从被告知我的死讯后,我居然不再像先前那样,只能在他身边画地为牢。

随着时间渐长,我已经能去距离他稍远一些的地方。

天牢内。

一如我记忆中那般阴森潮湿。

我终于找到弥封,扑到了他身边。

「弥封!弥封你怎么样!」

我急不可待地大喊,想将他扶起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只可惜。

尽管他已经奄奄一息,但只有他还活着。

就绝无听到我声音的可能。

「傻子!你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守着空荡荡的战神殿?你明知你体内有魔族血脉,没了我的庇佑你只要身处仙界,就会日日承受灼心之痛,为什么不离开!」

看着他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悲痛欲绝。

死去百年,若这冷苛无情的仙界,还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

便只有这个我亲手捡回来。

让我在万念俱灰之下,还能够撑下去的弥封了。

「别死,听到了吗弥封!你不能死!」

他还那么年轻,不过区区两百岁,怎么能就这么无声无息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18

「姐…姐…我要…保护你……」

忽然。

弥封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低喃着。

自被我捡回来的那日,他便一直这样喊我。

「姐姐,这是我在凡间见过的蝴蝶,是不是好漂亮?」

「姐姐,我今天去瞧了,那个什么帝后丑得很,根本比不上你!」

「姐姐,我也要跟你去战场,我必须保护你!」

「姐姐,我的境界又有提升了!我马上就能保护你了!」

「姐姐,你别不信,我可是很厉害的!」

「姐姐,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

「姐姐……」

过往记忆如潮水般向我涌来,将我吞没。

眼见他现下浑浑噩噩至此,却仍旧不忘要保护我的誓言。

刹那间。

我泪如雨下。

「傻子,你这个傻子,我哪里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我多想抱抱他,可手一遍遍穿过他的身体。

身为魂魄的我,早已经连触碰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再做不到了。

19

不远处,传来沉重脚步声。

我警惕地回头看去,这才想起,我本就是跟着墨白过来的。

他逐渐走近了。

最终停在弥封所在的牢房外。

似是听到响动,昏迷中的弥封艰难睁开双眼。

看到墨白的那一刹那,他发出讥诮的笑。

「帝君怎么,有空来见我这个杂种?」

墨白一手死死攥住栏杆,表情扭曲而愤恨道:「说!爻光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弥封乌黑的眼,盯着他看了几瞬。

而后,他艰难翻身,仰面躺在湿冷的石板上,淡漠道。

「我说过很多次,她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一百年了。」

「不可能!」

墨白目眦欲裂,眼底漫起猩红:「不可能!她怎么舍得弃本君而去!」

怎么舍得?

我荒凉望向墨白。

一如当年,我因他刺杀二殿下,却被老天帝关入天牢以儆效尤那样。

只不过现下的他,早没了当年淡定从容,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急切地渴求着。

像一株大旱望云的枯苗。

绝望,却又充满奢求。

20

弥封忽的笑得。

笑到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他艰难起身,靠在墙壁屈膝坐在墨白对面,迎面向他望去,眼中恨意丛生。

「为何不舍?」

他缓慢的,掷地有声地质问道。

「是不舍天帝辜负仙君而另娶他人!」

「还是不舍天帝疑她勾结魔界,生生给她体内打入六十八根消魂钉!」

「还是不舍天帝听信谗言,将她所有亲眷好友,一夕之间屠戮殆尽?」

「还是不舍天帝在她油尽灯枯无法再上阵杀敌时,逼迫她前往魔界和亲?」

墨白表情愈发狠厉,他死死盯住弥封,张口就来。

「本君迎娶皎月,不过是对她小惩大诫!本君早劝过她,让她卸甲不要再上战场!可她野性难驯,从听不进去本君的逆耳忠言,本君不能让她这样一个刽子手当帝后!自然是要选一个比她更加合适的人选!」

「刽子手?!」

墨白话音才落,弥封便反唇相讥。

「天帝的位子坐久了,你怕是早已经忘了,若没有你口中刽子手的披肝沥胆!如今坐在这天帝之位上的人究竟是谁,恐怕还不得而知呢!」

「小惩大诫?」弥封恨恨瞪着她:「你明知她修无情道,明知她因对你情根深种,需日日承受反噬!却始终不闻不问,她不过盼你能兑现当初承诺,你却只因为一个小惩大诫,便伤她至此!墨白,你说她冷血无情,依我看,比之你,她差得实在太远!」

「你又懂什么!」

墨白气急败坏地吼道。

弥封嘲讽笑道:「我确实不懂,但我知道,无论是人是仙还是魔,都当知恩图报而已。」

「放肆!」墨白怒火攻心:「你一个杂种,也敢如此对本君说话!」

弥封手背抵着嘴咳了几声,脸色也愈发苍白起来。

「就算是杂种,我也有真心待我之人,你呢墨白?除了这个帝君的身份,你还有什么?」

21

墨白说不出话了,他双目赤红盯住弥封,看上去像是恨不能把弥封生吞活剥。

我也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眼下见了,不由遍体生寒。

「当初,她将我从凡间带仙界,不知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你非但不阻止,甚至只因为那些没有根据的风言风语,又是打着小惩大诫的名号,给她体内打入了六十八根消魂钉。」

「墨白,你的心,当真够狠!」

「区区六十八根消魂钉,她好歹身为仙界唯一一个女战神,难道连这都承受不住?」

墨白底气再不像之前那样足,却仍旧嘴硬。

「区区六十八根消魂钉……」

弥封嗤笑一声,眼神锐利直视墨白:「那你可知,自从当年被老天帝关入天牢,承受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取髓抽筋之痛,她的身体早已经沉疴难除了吗?」

「那、那也是她自、自食其果!」墨白愤愤道。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我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罢也罢。

他愿意怎么想,都由他吧。

弥封却不放纵他的自欺欺人,厉声喝问道:「墨白,你敢说当年之事,真没有你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方才还能反驳一二的墨白,在弥封质问出这句话,终于偃旗息鼓。

他攥着栅栏的手,微微颤抖着。

眼中狠厉退去,却依旧猩红异常。

「我、我……」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难以为续。

我心下了然。

难怪当年他的手下,敢擅自前往战场,冒着仙界战败的风险也要将此事告知于我。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授意。

他口口声声说着,二殿下是他兄长,怪我下手太过无情。

但其实,所有事情都是他的城府算计而已。

怪我太蠢。

当时居然真以为,是我太过莽撞冲动,让他失望了。

22

「迎娶皎月,登上帝位,你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弥封仍旧望着他,脸上也仍旧带着不屑掩饰的嘲讽。

「可你又不满足了,你认为她战功赫赫,在仙界的威望比你这个天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你明知是寒氏陷害,却还是不顾她长跪不起的苦苦哀求,将她的爹娘挚友,一夕间屠戮殆尽!」

「墨白,那是她时隔百年,才好不容易见到的爹娘!你怎么忍心!」

听弥封说起这件事。

我眼前,又不禁浮现,当年事发前,爹娘还念着让我定要保护好自己,还说对我多有亏欠,往后定要好好补偿我。

以及他们身死当日,望向我的那双,除了浓浓哀伤,便只剩愧疚的双眸。

仙界不同凡间。

凡人死后,起码还有尸骨可以收殓。

可仙界之人死后,只是有身死魂消一个下场。

我眼睁睁看着爹娘、挚友魂飞魄散,却救而不得,那之后我大病一场,本就沉疴已久的身体,愈发病骨支离。

「怎么?」弥封挖苦道:「难道这也是,帝君对她的小惩大诫?」

「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本君闭嘴!」

墨白暴跳如雷,一声声呵斥着,想让弥封闭口不言。

可弥封显然并不打算如他所愿,依旧毫不留情道:「帝君美眷在怀,大权在握,对她也愈发视若草芥,明知她万念俱灰,痛不越深,却只当她是在闹脾气,被你那帝后吹了几句枕头风,便卸了她的兵权,将她圈禁在了战神殿中。」

「可你不知道啊,当时的她已然油尽灯枯,即便你不那样大费周章打压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啊,那时的我,本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只不过,墨白的冷酷无情,终究还是成了压垮我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我至死都想不明白。

那个曾送给我糖葫芦,曾与我在仙界相互倚靠取暖,曾答应我要让我做他帝后的男子。

为何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直到死后被困在他身边我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是那样。

只是从前我眼盲心瞎,始终未曾发现而已。

这样说来。

我还真是应了墨白那句「自食其果」。

23

「那她为何,为何不告诉我!为何!」

墨白声嘶力竭。

弥封冷笑:「她怎么没有告诉你?只是你那是新婚燕尔,忙着沉醉你的温柔乡,又怎么会理会她这个早已经没了利用价值的废人?」

「胡说!本君、本君从未想过利用她!是她、是你、是你们不懂本君!不知本君的难处!」

墨白尤在自欺欺人,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继续自欺欺人。

弥封看着他,眼中有幽幽暗芒划过。

「若非魔界来人,提出要仙界送她去魔界和亲,想必就算再过一百年,帝君也想不起来她这个曾经的仙界第一女战神吧?」

「不是!」

墨白急切的否认。

「这一百年间,本君不止一次想要放她出来!是她!是她对本君的话置若罔闻,是她——」

「因为她死了!早在你圈禁她的第三天!她就已经死了!」

弥封忍无可忍的大喊道。

紧接着,他剧烈咳嗽起来,直到生生咳出一口血,才堪堪止住。

「不,不可能……」

墨白踉跄着后退。

口中仍旧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她骗本君的,一定是……」

「对了。」

弥封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远远抛到了墨白脚底。

「这东西,是她临终前托付给我的,她嘱咐我一定要交给你,还说,你与她之前,总算两清了。」

墨白僵硬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脚边那条朱红色的发带上。

我随之望了过去。

耳边再次响起不知多少年前,那温润如玉男子的声音。

「阿爻,这三界之内唯有你真心待我,有生之年,我定不负你。」

言犹在耳。

物是人非。

24

「噗!」

墨白口吐鲜血,逃也似地离开了天牢。

弥封望着他的背影,苦笑一声喃喃自语。

「姐姐,你的眼光可太差了……」

我本想守在他身边。

可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悄然而至,将我拉扯回了墨白身边。

那天之后。

墨白彻底病倒了。

三天后,奉命出去搜寻我的仙将返回。

胆战心惊向墨白回禀。

「帝君,三界之内遍寻不到爻光仙君的神识与灵识,想来,仙君应当是真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墨白便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本君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他声音那样微弱,若非殿中针落可闻,恐怕即便身为仙将,对方也要听不到了。

得到准允,仙将大松一口气,马不停蹄退了下去。

墨白双目失神躺在榻上,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声叫人传了皎月过来。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他的帝后?

我心下纳罕。

可真是用情甚笃啊。

25

皎月来得很快。

不一会儿,就面带担忧,出现在了墨白身侧。

依旧是那样的弱不禁风惹人怜爱。

皎月自是以为墨白仍旧心系她,迫不及待来到榻边坐下,捧住了墨白的手。

「帝君,您怎么样了?」

墨白不见喜怒,淡淡道:「放心,本君还死不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委实古怪。

不只是我,就连皎月都察觉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她瑟缩着不敢再开口了,刚想松开墨白的手,就被他反手死死钳住了手臂。

「当年,你父亲信誓旦旦告诉本君,阿爻的双亲与魔界有所勾连,妄图让阿爻取本君而代之,可当真?」

我惊讶看向墨白,没想到他竟忽然翻起了旧账。

皎月更是一脸惊恐望住墨白。

她想要挣开墨白的手,但对方到底是天帝,即便病入膏肓,灵力之深厚也不是她能够与之匹敌的。

无法,她只能梨花带雨地哭求:「帝君,您、您抓疼我了……」

可先前无往而不利的法子,此时却失灵了。

墨白不仅没有心生怜惜,甚至用法术将皎月的四肢彻底困住。

「你只需要告诉本君,当年你父亲所言,可当真?」

「当、当真,父亲一心为了帝君,绝、绝不敢欺瞒帝——啊啊啊啊!」

皎月话音未落。

墨白单手一挥,她捂着血流不止的双眼惨叫起来。

此时的墨白冷漠得可怕。

他翻转手掌,掌心朝上摊开,而后紧紧一握。

下一刻。

寒氏一族的人,全部出现在了殿中。

26

墨白第一个问向皎月的父亲。

「临夜,你当年揭发阿爻双亲,说他们勾结魔界,意图推阿爻坐上天帝之位,可属实?」

刚刚才出现在天帝殿中的寒氏一族,虽然还不明就里。

但在看到捂着眼睛惨叫的皎月后,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只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临夜,本君在问你话。」

等了半晌,耐心告罄的墨白再次开口。

皎月父亲无法,哆哆嗦嗦道:「小、小仙不敢欺瞒君上……」

闻言,墨白冷不丁笑出声来。

他目露憎恶看向皎月父亲,叹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啊,你们父女还真是一脉相承。」

话音落下。

他不等皎月父亲再开口辩白,指间凝出一道流光刺向对方。

「啊啊啊啊!!!」

惨叫声乍起。

殿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我定睛看去,只见皎月父亲四肢竟全部碎成一地血肉,只剩躯干躺在血泊中惨叫连连。

见此情状,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猛地重新看向墨白。

此时的墨白,仍旧看着剩下的寒氏族人,眼神冷漠至极。

「本君再问一次,当年的事情,可属实?」

有那样两个前车之鉴在前。

寒氏族人自是被吓了个肝胆俱裂。

眼下墨白再问,哪个还敢隐瞒,当即便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当年诬陷我爹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27

听完寒氏族人的交代。

墨白面上仍旧一派风平浪静。

但只有离他最近的我。

才能看到,他眼中积蓄起的狰狞杀意。

或许是眼见墨白太过平静,寒氏族人陆续以为他或许看在他们识时务的份上,决定放过他们。

刚要松口气,沉默良久的墨白又开了口。

「既已招认罪状,你们便给阿爻的爹娘偿命吧。」

墨白淡淡一句。

寒氏族人霎时又被吓破了胆。

争先恐后地涕泗横流着向他求饶,墨白却充耳不闻,手掌开合之间,所有寒氏族人尽数魂飞魄散。

唯剩皎月和她的父亲,仍在痛苦中盘桓。

「阿爻。」

望着血迹斑斑,死气弥漫的大殿,墨白忽然笑了一声。

他自顾自地呢喃着。

「我替你报仇了,你可愿回来了?」

报仇?

我满心怅惘,寒氏一族固然可恨,可听信了他们的谗言,亲手葬送我爹娘挚友的人,却是你墨白。

你如今不过只是杀了这些落井下石之人,怎么有脸说是替我报了仇?

当真可笑至极!

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我只恨不能杀墨白而后快!

28

皎月和临夜终究没被杀死。

墨白将他们关进天牢,要让他们也尝尝,被取髓抽筋的痛苦。

至于弥封,他口口声声说要替我报仇,口口声声想我念我,却仍旧不愿把弥封放了。

不过我也习惯了。

毕竟,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虚情假意之辈。

趁着墨白去天牢欣赏皎月和临夜的丑态。

我迫不及待去看了弥封。

「弥封!弥封!」

看着到这湿冷地面,昏迷不醒地弥封,看着他一遍遍承受取髓抽筋之痛。

我恨不能以身代之。

墨白又来了。

他站在牢房外,居高临下看着气息奄奄的弥封,嘴角居然浮起愉悦笑容。

「弥封,你这条命本就是阿爻捡回来的,既如此,那你不妨去陪她吧,免得她一个人在黄泉孤寂。」

「你放屁!」

我忍不住大喊:「墨白!你才是最该死的人!你怎么能!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墨白自然听不到我的声音,他像往常那样,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

我真是恨不能!

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29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弥封忽然出声,他双眼半睁着看向墨白,眼中死志毕现。

「百年前…我就想跟着姐姐去了…可惜、可惜她不准…她、她要我活着…要我好好活着…」

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弥封听了听,再次攒够力气后才又继续。

「若你…当真、当真能成全我…我倒是该、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不准!」

我骂道:「弥封!我不准你死!听到了吗!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你听到了吗!」

我痛哭流涕,我声嘶力竭。

却都不能阻止,弥封逐渐流失的生命力。

「呵。」

墨白忽然又笑了起来。

他最近纵是这样,莫名其妙就会发笑。

「算了,既然阿爻想让你活着,那你便好好活着吧。」

墨白向弥封推出一掌。

泛着金光的灵力,如涓涓溪流,丝丝缕缕没入弥封。

「当啷、当啷……」

十二根销魂钉,陆续从密封体内退出,带着血丝掉在地上。

弹指间。

弥封那犹如腐朽枯枝般的身体。

终于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30

不知过了多久。

墨白停止了传输灵力,他亲手打开牢房门,手一挥,便将弥封挪了出来。

他看上去很累,靠着墙壁喘息了很久,才恢复如初。

「你走吧,继续留在仙界,只会让你变得虚弱,去魔界吧,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恢复元气的弥封,踉跄着站起身。

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墨白,似乎不懂对方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看着我,」墨白淡漠道:「我不是救你,只是不愿再让阿爻伤心。」

弥封嗤笑一声。

纵使墨白刚救了他的命,但他们之间到底还横亘着一个我。

那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和平相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姐姐她,怕是早已经轮回转世了。」

弥封满脸苦涩道。

我站在他旁边,手虚虚落在他肩上,就像往常那样轻轻拍了拍。

虽然他应该根本察觉不到。

「姐姐?!」

可突然,弥封倏地扭头看向他的肩膀,失声喊道。

我忙不迭收回了手。

弥封又立刻转头看向周围。

可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黑黢黢的天牢走廊。

许久,弥封眼中期待亮光湮灭。

他塌下肩膀垂下头,自嘲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跌跌撞撞朝着天牢外走去了。

31

那日后,墨白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日复一日,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我说话。

「阿爻,寒氏那些人已经都受到了惩罚,你开心了吗?」

「弥封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三界内,最狠心冷清的虚伪之人。」

「这些年,我一步步走到这里,早已经没了退路。」

「阿爻,你就这么恨我,连做梦都不愿让我见到你吗?」

「阿爻,我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

他日渐消瘦,形容枯槁。

比之前身处天牢的弥封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仍旧被困在他身边。

可以活动的范围重新缩小,甚至不能去到离他三步开外的位置。

为什么?

我究竟何时才能离开?

32

和亲之事不了了之。

魔界再次集结大军,来势汹汹。

「帝君!」

有仙将仓皇失措禀报:「魔界来犯,已杀至天门!帝君!」

墨白不耐烦地将仙将挥翻在地,满身戾气地呵斥道。

「之前一直是阿爻护着你们,怎么?没了阿爻,你们连上阵杀敌都不会了?既如此,那不如都死了干净!」

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仙界天帝的模样,分明比魔界那位魔君更像魔君。

仙将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我猜,他或许是去逃命了吧。

天帝殿外。

杀声四起。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

天帝殿紧闭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破开了。

杀气腾腾的魔君,就站在门外。

妖冶的红眸中满是轻蔑,他的身体包裹在黑云之中,眨眼间便掠至墨白面前。

「堂堂帝君,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魔君开口了。

墨白对他的嘲弄无动于衷,眼神麻木地望向洞开的殿门。

「墨白?」

魔君不满墨白的视若无睹,再次开口。

墨白这才转动眼珠,将视线落在了邪气四溢的魔君身上。

「要杀要剐动作快点。」墨白淡淡道。

魔君语窒,化为利爪的掌间,黑雾萦绕。

忽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驱散掌间雾气,讥讽看向墨白:「本尊听说,你仙界那位女战神,其实早在百年前就陨落了?」

33

自从寒氏一族败落。

仙界早矣,再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我。

果然。

魔君话音刚落,墨白就抬眸看向了他。

他眼中死气缭绕,哪还像当初那个意气勃发的仙界天帝?

魔君又笑了声,他才不在乎墨白死活。

「早在战场上惊鸿一瞥,本尊就对那位女战神甚是赏识,先前也曾有意招揽至麾下,依她的本事,在我魔界做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根本不在话下,当然,若她有意,本尊的魔后之位,也不是坐不得,可惜啊可惜,她对你忠心太过,压根不给本尊这个机会。」

魔君「啧啧」两声,眼中竟当真存了几分真情实感的遗憾,甚至还有我看不懂哀戚。

「也多亏她死得早,不然,恐怕终此一生,本尊都没机会来这仙界看上一眼啊。」

在魔君的喋喋不休中。

墨白缓缓站起身来,他死死盯住魔君,哑声道:「就凭你,也配提起她?」

魔君挑眉看向面前行将就木的墨白。

掌间黑雾重新聚拢:「本尊不配,难道你这个天帝就配了?别忘了,她的死,可跟你脱不了干系。」

「闭嘴!!!」

墨白发狂般地大吼一声。

聚积灵力朝着魔君全力一击。

然而,他的灵力早在当初为弥封疗伤时,就用掉了大半。

眼下哪还是魔君的对手。

不过几息,墨白呕出一大口血,狼狈摔在了地上。

魔君信步上前,用那黑雾缭绕的利爪,轻轻拍了几下墨白鲜血横流的脸。

「可惜爻光她识人不清,竟被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伪君子,害了性命,可怜啊可怜。」

下一瞬。

利爪穿透墨白胸膛,将他的心脏活生生扯了出来。

34

「啧啧啧。」

看着手中仍在跳动的赤红心脏,魔君感慨:「没想到啊,你这般无情无义之徒,心脏居然也是热的。」

心脏,对于仙魔两界而言,并非至关重要的存在。

是以,被夺去心脏的墨白虽然脸色愈发惨白。

却也远没达到濒死的地步。

「就是不知,倘若爻光看到,当初被她拼死护下的仙界,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又该作何感想?」

我屈着膝盖托腮坐在旁边。

或许是因为死了太久。

我仔细想了想魔君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动于衷。

也对,我本就是个凡人。

得了墨白的相助,才有机缘飞升成仙,仙界如何自然与我毫无干系。

我欠墨白的早已经还清了。

至于仙界,我更是仁至义尽。

「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不配、不配,你不配……」

倒在地上的墨白,不断喃喃自语。

魔君冷笑一声。

随后,彻底了结了墨白的性命。

濒死之际,墨白仍旧喃喃自语着我的名字。

「我错了阿爻,阿爻……」

他眼中光亮熄灭。

旋即,彻彻底底消散在了天帝殿中。

我望着他魂飞魄散的方向。

坠在胸口沉甸甸的郁气,也终于随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彻底烟消云散了。

墨白,愿我与你生生世世,永不复相见。

35

然而,正当我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时。

却发现我仍旧滞留在天帝殿内。

至于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魔君,一把捏爆了墟珩的心脏后,落寞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久。

我听到魔君长长叹了口气,而后低语。

「姐姐,我终于为你报了仇……」

姐姐?

弥封?!

魔君就是弥封?

「姐姐,」魔君驱散环绕在周身的黑雾,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失神地跪坐在地上:「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五味杂陈地飘到弥封身边,从他身后虚虚环住了他。

「别伤心了臭小子,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直、一直好好活下去。」

本以为他还会像之前那样,听不到我的声音。

可未曾想,我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回头朝我看来。

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和喜悦。

36

「姐姐!」

弥封扑着想将我拥入怀中,却径直穿过我的身体,扑到了地上。

惊喜褪去,巨大的悲伤将他重新笼罩。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听到我的声音,还能看到我。

眼见满脸失魂落魄,飘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伸出手指虚虚点了点他的额头,打趣他。

「魔君大人?」

弥封仓皇失措看向我,满眼愧疚。

我笑了笑,又说:「臭小子,你骗得我可太苦了。」

「姐姐,对不起……」弥封抿抿嘴,自责道。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软了。

「好了,」我假作拍拍他肩膀:「先前我以为,是因为墨白心有执念,才害我无法轮回,现在看来,原来是你小子啊!」

弥封茫然看向我,哪还有半点魔君的霸气侧漏。

「姐姐,你留下来好不好?」

「当然不好!」

我果断拒绝了弥封的哀求,我现在留下来算什么?

仙不仙,鬼不鬼的。

说完这句,我发觉我的魂体忽然变得轻盈起来。

我惊讶地看向双手,却见我的双手竟化作点点星光,逐渐消散开来。

弥封急切道:「姐姐,你别走姐姐!」

他一遍遍抓向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我的消散。

37

「弥封。」

我制止了他的动作,冲他释然一笑。

「我就,先走一步了。」

「记得答应我的话,好好活下去,连带着我的那份。」

「听到了吗?」

弥封眼泪夺眶而出,只不舍望着我。

我终于明白。

原来困住我的从来不是墨白或弥封的执念。

而是我对于弥封的担心和不舍。

「姐姐!」

弥封悲恸望着我,肝肠寸断,泪雨滂沱。

我冲他眨了眨眼。

「别哭了,太丑了。」

管他众仙陨落。

管他仙界崩塌。

我孑然一身,乘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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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孑然一身,乘风而去

正在连载中的小说推荐《我孑然一身,乘风而去》,热血十足!主人公分别是墨白无,由大神作者“墨白”精心所写,故事精彩内容讲述的是:这次他带了不少人,浩浩荡荡、气势如虹。他命人将弥封押下,亲自动手给弥封体内打入了12根消魂钉。「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弥封有一半魔族血脉,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我声嘶力竭地大吼,却只是徒劳。我心急如焚,想要将那些消魂钉从弥封体内拔出,双手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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