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

“喂110吗？豫南小区凶杀案......”

……

“张队你回来了”徐亚一看到张扬进警局就凑过去

“我也回来了，怎么？没看见我呀？”陈新岁从张扬身后探出脑袋向徐亚打趣道。

徐亚白了陈新岁一眼：“等你什么时候可以徒手一挑四的时候我也能看见你。”

“你说的哦。”

......

走廊拐角的那四目对视的那一刻张扬已经听不清徐亚和陈新岁的说话声了，周遭的世界好似被放慢的旧电影一样画面一帧一帧的浮现。对面来人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响在耳边。

张扬回头看着那人被带进审讯室，叫住徐亚“刚刚那人，怎么进来的？”

“他呀，他是豫南小区的凶杀案的第一嫌疑人，好像还是报案人，队长你说是不是他啊！这么帅的一个人可惜了哦。”亚遗憾的耸了下肩。

张扬靠在窗边点燃了烟。

烟雾模糊了窗外的景色一点一点变得虚无。

……

“张扬，快有人投案自首”徐亚来不及喘气拉着张扬就往外跑。

“慢点，投案有什么好掺和的”

“716跳楼案”，徐亚停下脚步回头严肃的看着张扬，张扬皱了眉错身跑过徐亚:“跑错了大哥，在雷队办公室。”

“胡艽，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干扰警察办案！朱芳雨跳楼的时候那么多警察消防员在场，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连你人影都没看到，你现在来投案？不是瞎胡闹吗？”雷队正准备起身离开。

“我有证据。”

听到胡艽的话雷队带着疑惑的重新坐了下来。

“证据在哪？”

“我手机里。”

张扬透过玻璃看着胡艽，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她低着头刘海已经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颈椎骨的骨节却很突出，手指搅在一起不长但是很白，皮肤下是清楚可见的青色纹路。

雷队看完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脸色有些沉重，看向胡艽的眼神变得柔软。

“胡艽同学，你提交的证据不能证明朱芳雨同学的死和你有关，一会我联系你父母接你回家。”

“是我答应她我陪她，她才会跳下去的，我是就是懦夫。”胡艽几乎是崩溃的喊出来的。

“我不走我不走，我就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胡艽颤抖着，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哭声不大，却像刀子一样扎进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

雷队走近胡艽摸摸了她的头：“不怪你，你已经很勇敢了”

此时的胡艽已经没有说话的勇气和力气了，她只是先点点头，随后在摇摇头。

“小邱，给她父母打电话来接人。”

“我爸妈不在家。”胡艽的声音很轻落在雷队耳里怜悯又多了几分。

“安排她在我办公室睡一晚吧，让今晚值班的照顾下。”听了雷队的话徐亚拍了拍张扬的肩：“祝你好运。”

“张扬啊，今天晚上你照顾着点，多上点心，明天我带她见一个人。”雷队将一袋零食放在张扬的桌上。

“我也要去。”张扬直勾勾的看着雷队。

“哎哟，你这王八犊子，还敢对我提要求了！”雷队抽走张扬刚点燃的烟：“少抽烟，明早我来接你们。”说完便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张扬撕开泡面桶转身接水就对上胡艽的眼神，接好开水放在她面前“谢谢”胡艽说话的声音很小还带着未退散的哭腔，张扬长叹一口气抽出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根还被雷队顺走，看看胡艽又看看手里的烟盒烦躁的骂了一声“草”

星星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万物寂静，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粉红色的亮光，窗前的身影看着那丝丝粉红逐渐放肆的沁透的天空，桌上泡面桶里的油已经凝固……

那是张扬第一次见到长大的向生，也是未来三年里唯二中的一次。

“雷队”张扬顺着声音看去，这人看着还同十六岁的模样，身着白色衬衫，黑长裤，黑色发梢下的眉眼深邃优越，阳光似乎很青睐他，洒在少年精致的脸上照应这两点光辉，一处在眉眼之间，一处在下颚，言语之间唇齿张合，带着笑意上扬的嘴角，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招惹无数的目光。

“麻烦你了，小向。”雷队赶紧收好才拿出的烟。

“不麻烦”向生的语速不快，吐字很清晰，声线有几分清冷，像刚拿出冰箱的矿泉水，温度刚好只让人觉得清爽。

“这是张扬，我们队刚来的实习生，警校还没毕业呢，优秀得很。”雷队拍了下张扬的肩。

“你好，向生。”向生向张扬伸出手，那是一双修长白皙节骨分明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

“张扬”张扬刚要握住向生的手，向生却主动握紧张扬的指尖后瞬间就松开走进了教室。

“雷队你很熟悉他吗？”张扬透过窗户看着向生，向生说话的声音不大透过玻璃只能隐隐听见一些。

“他啊，是个传奇，808贩毒涉黑案就是他瓦解了嫌疑犯的心理得以侦破的。”

听了雷队的话张扬靠近窗户想要将向生的话听得再仔细一些。

向生看着胡艽想要遮住的手腕：“你有过想要伤害自己的念头吗？”

胡艽只是点点头，张扬看着胡艽的手腕自己和她待一晚都没发现而向生进去短短几分钟就发现了。

“你很坚强，你在努力缓解自己的压力，我相信你只是一时没找到对的方法宣泄，你想要听听我的建议吗？”看见胡艽点头向生才接着往下说。

“我不了解你的成长环境，但是我应该了解你，你没有和别人表达过情绪，你把自己控制在你的小小世界，但是情绪是要泛滥生长的，它渐渐的溢出了你小小世界，所以这时候你需要一个出口，来释放它，所以我们可以慢慢学会表达情绪就从这开始。”向生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白纸放在胡艽面前。

“准备的不专业，但还是想请你画一幅我可以吗？”向生笑的很温柔，胡艽看着向生接过纸笔。

胡艽看向向生的眼神变了，下笔很顺畅线条很流利：“你知道吗？你画画的时候很自信，很优秀。”

胡艽停笔看着向生，犹豫着开口：“他们都说我的画看不懂，不是正常人”这是向生进来后胡艽说的第一句话。很平淡听不出情绪来。

“不会啊，你的想法很可爱，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的，天空当然可以是粉红色。”胡艽惊讶的看着向生。

“我看过你的画，很新颖，也很吸引我。”向生的语气和眼底都透露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谢谢。”胡艽认真看着向生她想要把他画的更生动一些。

“不客气。”向生低眼想了些什么温柔地开口说道：“想看看我眼中的你吗？”

“嗯”

“我感到很荣幸可以和你一起面对新的挑战。”向生从包里拿出纸笔认真的笔画起来。

“胡艽，你觉得你需要帮助吗？”胡艽想了一阵才点头回应。

“ 我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不仅是我雷队朱芳雨都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想想在你每个得不到宣泄的时刻，是不是只有你自己陪着你，其实你自己比你自己想的更强大。”向生放下画纸看着胡艽语气坚定而温柔的说道：“你才是你自己的拯救者，你才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胡艽左手大拇指紧紧扣住食指指甲周围已经有些泛白，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在说谁？我吗？我可以吗？我可以帮我自己吗？”

向生将胡艽惶恐迷茫尽收眼底：“你当然可以。”

胡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向生，向生再一次坚定的开口：“你一定可以。”

胡艽喃喃的说着：“我可以，我可以...”

“哇你把我眼睛画的这么好看啊”向生像发现什么惊喜一样指着画里的自己。

“你眼睛很好看，像星星。”说完胡艽又在画上添上几笔。

“谢谢夸奖，你愿意和星星当朋友吗？”

“嗯”

“星星可以和你聊聊朱芳雨吗？”

“嗯，可以。”胡艽的语气逐渐有了情绪

“你和朱芳雨怎么认识的啊？”向生说话很平静像是在和认识多年的好友交谈。

“同校同学。”胡艽停下笔思绪正要坠落回忆时被向生及时抓住。

“你们都很幸运。”胡艽疑惑的看着向生。

“你们遇见了彼此啊。”胡艽摇摇头。

“遇见我她是不幸的，我临阵脱逃了，这叫逃兵吧。”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惨淡，嘴角挂着一抹疏离的笑容。

“不是逃兵，是勇士，直面生活的勇士。死亡并不可怕，但活下去需要更多的勇气，我相信你可以克服这个挑战，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你，更要你来记住朱芳雨，你和她该是什么样的应该由你自己决定，所以这幅画应该由你自己来画。”向生将自己的画推到胡艽面前，上面放着朱芳雨的日记本。

胡艽不解的看着向生：“朱芳雨的日记，我想你更适合拥有她。”

胡艽不可置信的拿起日记，一页一页一字一句的翻看着：

“胡艽，你救了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胡艽，还好你来了。”

“胡艽，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也不喜欢我，但我爱你。”

“胡艽，我先走去替你探探路，你慢些来不急。”

……

胡艽再抬头时早已泪流满面，这是张扬第一次知道哭也可以是悄无声息的。胡艽努力的稳住快要崩坏的情绪。

“哭吧，不要委屈自己。”向生拍拍胡艽的肩膀，胡艽伸手抱住向生的腰，放声哭了出来，不同于昨日的崩溃大哭，更像是情绪的宣泄口，放出来就轻松多了。

“你的画像。”胡艽的声音干涸而沙哑，将自己画的像生放在桌上。

“真好，白嫖一幅自画像”听到到这里胡艽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应该多笑笑，小梨涡很可爱。”

胡艽脸颊一热低头说道：“我会的”

“胡艽，我同那些所有的不美好留在这间教室向你道别留，你继续往前有很长的路在等你，不一定都是美景但一定有不同的风景。”胡艽将日记小心翼翼的放进背包走出教室。

他们站在走廊看着胡艽离开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胡艽回头对向生说道“我可以不和星星道别吗？”

“当然可以，每一秒的我们都是全新的我们，你要和上一秒的星星道别，但是以后的每一颗星星都会陪着你。”向生的话如一股暖流不仅温暖了胡艽更流进了张扬的心底。

“撕掉的日记呢？”雷队走到向生身边顺着目光看见操场上的胡艽。

“我包里。”胡艽此刻已走出校门，东边的太阳也正高照。走吧，日月星辰都会陪着你。

“张扬，哪个扬啊？”

“嚣张跋扈的张，飞扬的扬。”

“很适合你。”

小说《一晚》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