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成章

锦溪街

“快来看看啊！新鲜的蔬菜……”

“来看看，这是南方进来的新货……”

“这胭脂颜色真好啊！……”

“是啊，是啊。……”

“来二两肉。……”

“好嘞，您稍等！……”

一辆通体黑漆的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世子，前面就是柳虞坊了。”

“嗯。”温献应声，抬手撩开帘布，看着马车外的热闹繁华。

马车停在柳虞坊。

柳虞坊

“世子，看来舒小姐还没来呢。”阿四下马车，四处张望未看到舒家的马车。

“嗯，我们先进去吧。”温献也看了一圈，抬脚走进楼中。

“是。”阿四紧随其后。

二人刚走进楼内，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出现在二人面前。

“哟！二位客官里面请！”小二笑容满面地招呼两人。

小二看着两位，虽然衣着朴素，但为首的少年气度不凡，内心便有一丝思量。

“那二位客官楼上雅阁请。”小二殷切地将两人领上楼。

另一边──

“小姐，你别急！我们快到了。”思卿小声说道。

“快点，我都要迟到了。思卿，再快点！”舒季焦急地说道。

一个楠木马车停在柳虞坊。

“小姐，你慢点，我们到了。”思卿赶忙搀扶舒季下了马车。

舒季一溜烟儿就跑进了柳虞坊。

“哎！哎！小姐，您是舒家小姐吧。”小二连连拦住舒季。

“嗯嗯，我是。”舒季停下来，喘了口气。

“嗯，那就好，请您移步楼上的茂陵阁，有贵人等您。小的带您上去。”

小二望着满额香汗的舒季，殷勤地招呼起来。

茂陵阁

舒季推开门，看见站在窗边双瞳剪水，脸上满是笑意的少年。

虽然只是一身白衣，但是窗边有一束阳光照进室内，白衣少年身后尽是荣光。

舒季内心感慨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阿献……抱……抱歉啊，我又……来晚了。”舒季喘着粗气，不好意思地说道。

温献看着额头满是汗水的少女，虽看着有些狼狈，但是眼中尽是自己的身影。

只见少女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急忙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温献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到舒季身边坐下。

拿出怀中的手帕，递给少女，示意她擦擦汗。

舒季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

拿着茶壶问道：“你要来一杯吗？”

温献摇了摇头，舒季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听说柳虞坊的头牌琴师—柳涵，今日在这演奏。”温献温和地说道，欲将舒季手中的手帕接来。

舒季察觉温献的意图，随手将手帕丢给思卿，示意她将手帕收好。

思卿点头收好。

温献张了张嘴，但并未出声，收回自己的手。

“阿献，这帕子等我洗好，再给你吧！”舒季笑眯眯地看着温献。

“好。”温献温声应道。

“柳涵啊，听说琴技高超，嗯──，那就让我听听。”舒季已经平复好气息说道。

“柳涵琴技还算不错，但与你的琴技相比，应是你的琴技更胜一筹。”温献笑着说道。

舒季听后，将喝下的茶水仿佛卡在喉咙，刚将茶水咽下，紧接着猛烈地咳嗽起来。

眼中有湿润，面色因为剧烈地咳嗽泛起红晕，眼眼睛睁得的盯着温献。

温献毫不在意，抬手轻轻拍背为舒季顺气。

舒季平定气息，嗓音沙哑地说道：

“咳咳……咳……阿献……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我的琴技……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

温献笑而不语，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内心暗自发笑：

“阿季是对自己多没信心呐，师从广虹大师，琴技怎会抵不过柳涵。

随即温声说道：“来人，请柳涵进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柳涵马上就到！”

含香阁

一美艳女子正坐在梳妆镜中描眉

镜中一双柔荑素手在轻柔挥动，女子肤如凝脂，领如蝤蛴。

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檀口点着朱砂，漆黑的长发高高盘起。

刚进门的店小二见此情形，连忙低下头小声催促道。

“哎哟，我的坊主哎，贵客等着您呢。您能不能……”话音还未说完，小二感受到一道凛冽的视线犹如刀光像自己射来。

小二打了个寒战，赶忙将嘴巴闭上。

美艳女子将手中的眉笔一丢，起身走出房间。

小二一声不吭地抱起古琴，跟在女子身后。

片刻，就有人敲门禀告。

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客官，柳涵到了。”

“请她进来。”温献朗声说道。

“是。”

只见一身红色金玉满堂镶金绣花长裙，面戴薄纱的女子推门走进房间。

向屋内两人福了福身，便转身坐到香案的后面。

小二随后将古琴放到案板上，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

舒季看到案板上的古琴，小声说道：“临风。”

只见女子看向舒季顿了一下，便低头调了调琴弦，一言不发。

直到琴弦调好便不再有动作，才抬眼看向两人。

温献见柳涵准备好了，抬了抬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柳涵一言不发，只见一双素手放在琴弦上，一点一点挑动琴弦。

悦耳的琴声漂浮在房间中，渐渐地顺着窗户飘到街上。

又顺着门缝飘到楼下大厅中。

琴声悠扬，犹如百灵鸟的歌唱，仿佛清泉流入人们心中。

一曲毕，琴声依旧余音绕梁。

舒季最先起身鼓掌，说道：

“不愧是头牌，琴技不俗。 ”

转头对温献说道：

“这不比我弹得好多了，你听听多好听。 ”

温献依旧笑而不语。

柳涵一曲毕后，将琴抱起，向两人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房间。

温献见柳涵已经出去，便开口说道：

“阿季，这柳虞坊有三绝，一是柳涵的琴，二是虞坊的戏，三是虞坊的菜。 ”

“我们今日听了柳涵的琴，接下来我们就来尝尝柳虞坊的菜。 ”

舒季听后连连点头，面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开始挽起衣袖。

一边思卿仰天长叹，内心崩溃大喊：

“ 小姐，注意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啊！”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温献见此，嘴角含笑，眼睛弯成小月牙，温柔地看着舒季，内心暗想：

“ 阿季，可真可爱！”

随即说道：“ 来人，把菜端上来吧。”

“是。 ”门口应声答道。

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食物，出现在舒季眼前。

舒季看着眼前的美食，眼睛亮亮的，转头看着温献，觉得阿献真的是太好了！

悄声说道：“ 阿献，谁要以后嫁给你了，可真是享福了！”

温献闻声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你现在不就在享福吗？ ”

“ 嗯？”舒季面露疑惑。

温献并没继续说下去，抬手夹了一口菜放进舒季的碗里，说道：“没事，快吃吧！ ”

舒季并未深想，也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一旁的阿四听后，面不改色，但心里都要惊掉下巴：

“ 世子，对舒小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另一边的思卿同样内心一惊，面上毫无波澜，用余光上下打量起温献：

“ 温家少爷还是有眼光！”

这两人仿佛在内心达成共识一般，纷纷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吃饭的两人并未察觉，身后两人的动作。

一段时间后，两人吃饱喝足。

舒季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

一旁的温献优雅地坐在椅子，品着手中的茶水。

柳虞坊 大堂

门外进来一群带刀侍卫，排成两队，将大堂团团围住。

声音也惊动楼上喝茶的两人。

温献和舒季起身向外走去。

楼下来往的宾客都看向门口，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还谁家的啊？……”

“看样子应该是郑家嫡子……”

“他怎么来这了？……”

“据说……”

“怎么这么大阵仗？”

“这还来砸场子的吧？”

“我们这还能走出去吗？”

门口走进一个衣着华丽，一身骚包的香气，手拿纸扇，腰间挂着琉璃翡翠。

满脸的奸笑，肥胖的身体，走起路来一晃一晃，整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在众人眼前。

郑洋看着大堂内神色各异的众人，也不理会，径直走到一旁空余的椅子坐下。

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今天要见到你们家的头牌，让她来见我，不然……”

他转头向一旁的侍卫使了一下眼色。

侍卫马上心领神会，拿起座子上的茶具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啪嚓”一声，惊得众人打了一个寒战。

店小二连忙上前说道：“客官，来者都是客，您看您这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

“我们坊的头牌都是要前一天预约的，您看您这突然就要见……”

话还没说完，郑洋身边的侍卫抬了抬下巴。

只见两个侍卫将店小二架起，用桌布将小二的嘴巴塞住。

店小二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大堂一片哗然。

随后开始低声议论。

“他怎么能这样？……”

“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没有人来管管吗？……”

“头牌呢？怎么还不出来？……”

郑洋一副“无所谓”道样子，也不理会这些人的言语，就坐在那里，把玩腰间的玉佩。

过了好久，依旧不见任何人出来。

大堂的议论声更大了。

“郑公子也不过如此。”

“这么大排场，也没见到人，也不过如此……”

郑洋怒极反笑，表情更加的阴郁。

随即大声说道：“柳涵，你不出来是吧！”

郑洋面容狰狞说道：“我数十个数，十个数之后，我就一根一根剁掉店小二手指，直到将手指剁没。”

“再剁掉他的肉，从胸口到大腿……”郑洋脸上的笑容更盛。

“一”

抽出侍卫身上的尖刀拿在手里，开始在店小二身上上下移动，划过脸颊，脖子，胸口……

“二”

“三”

店小二冷汗直冒，呼吸急促，眼看郑洋拿着刀向自己的手指划去─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郑洋看也没看店小二一眼，把玩着尖刀，摸着锋利的刀刃，朗声喊道：“四”

大厅鸦雀无声。

“五”

“六”

郑洋脸上笑意逐渐淡去。

“七”

“八

“九”

郑洋内心的怒意翻滚，快步走到店小二身前。

“十”

尖刀一挥，白亮的刀刃闪着光亮。

大堂中胆小的人已经闭紧双眼。

早已站在二楼看着这场闹剧的舒季，这时已经想要冲下去救人了。

但被温献拦住，摇头示意她再等一下。

舒季甩开温献的手，怒声说道：

“还等什么？这都要出人命了。”

“但是你这样下去，也救不了人。不如再等等，柳涵没准一会儿就出来了。”

温献柔声安抚道。

舒季这才停住脚步，但目光一致看着店小二。

这时，一个红衣身影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打掉了郑洋手里的匕首。

店小二的手指只是划破了一个口子。

周围的侍卫见此情形，连忙将郑洋团团围住，严肃地看向红衣女子。

郑洋见到红衣女子，面上大喜，纷纷推开围着自己的众人。

走到女子的面前，说道：“柳涵你终于出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找你，我找了很多地方。”

“我也悬赏了很多钱，有很多人来假冒你。”

“但是你放心，不会再有假冒你的人了。”

“也多亏他们，要不然我不能这么快找到你。”

“柳涵”

郑洋含情脉脉看着红衣女子。

“你愿意嫁给我吗？”

听闻，大堂的众人不由倒一一口凉气。

谁人不知，郑家嫡子，虽是嫡出但不是贤能之才，性情暴虐，常年流连于烟花巷柳之地。

郑家为此也只能为其收尾，毕竟百年基业，不能断送于此。

红衣女子闻言，不由得哈哈哈大笑。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连揉了揉笑疼的肚子。

“娶我？你也配！”

清冷声音响彻大堂，声音没有女性的娇柔，略有些温润，但意外地好听。

但语句依旧惊得楼上的舒季差一点没栽下楼，一旁的温献连带着舒季往后退了退。

“这人怎么都这么敢说。”舒季忍不住感慨。

郑洋闻言，先是面上一怔，随即面色由白转红。

双唇颤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你不愿意？”

“是”柳涵大声地说道。

郑洋的面色再一次阴郁起来，难看至极。

柳涵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冷声说道：

“你可以走了吧？”

“我走可以！但是你也得和我走！”郑洋咬牙切齿地说道。

“来人啊！给我绑了她！”

“是”

侍卫一拥而上，虽然柳涵功夫不错，但是一人难敌四手。

很快被人团团围住，手脚被捆住，跪在地上。

柳涵一双含恨的双眼抬头看着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郑洋。

一旁的侍卫看柳涵被抓住，便将店小二丢在地上。

郑洋嬉笑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柳涵，不禁哈哈大笑。

伸手捏住柳涵的下巴，将脸凑在耳畔低声说道：

“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你看你还不是也得成为我的人，何必呢？ ”

“呸，你这个狗东西，仗势欺人。”柳涵恶狠狠地说道。

“哎！我就是仗势欺人，你看你这坊中也有贵人吧，怎么就不见有人出来救你呢？”郑洋得意洋洋地说道。

“郑洋，你强抢民女，以大欺小，你不得好死！”柳涵怒骂道。

郑洋挖了挖耳朵，抬手示意侍卫将人扛在肩上，就要往走。

小说《梦不成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