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星月灿烂时

包间里面烟雾缭绕，男男女女在酒精的加持下开始逐渐放松起来。

沈星月安静地坐在季慕凡的旁边，低头不发一语。

“烟。”

季慕凡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沈星月拿起桌边的烟盒，快速抽出一支递到季慕凡的嘴边。这种事情她给别的客人也做过很多次了，所以显得轻车熟路。

季慕凡一边翻看着手机里的邮件，一边抽着烟，结果一个没留神，有一截烟灰掉到了袖子里。

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放下手机，不慌不忙地把手臂递到了沈星月的面前。

沈星月微微地愣神。

片刻停顿后，她还是抬手，用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季慕凡的袖口，一节一节地为他把袖子卷上去。

很快袖子就卷到了手肘处，露出季慕凡精壮紧实的小臂。

沈星月又拿纸巾帮他把漏进去的烟灰清理了，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全程都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季慕凡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嘴唇一动，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平时在这上班，多少钱一天？”

这是沈星月坐下来之后，季慕凡开口询问的第一个问题。

“卖一瓶酒提成200块。卖得多，提得多。”

沈星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包间里暧昧的灯光隐隐映照着季慕凡帅气的侧脸，他看着沈星月，神色依旧淡淡的，“还有什么其他服务没有？”

季慕凡的声音在这一刻竟有些低沉悦耳，特有的磁性嗓音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沈星月有些吃惊地回头，不敢相信他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她并没有犹豫太久，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声音如常地回答道：“没有。”

“呵呵......工作后我不是没有去过夜场，这些东西......可能我比你懂得还多。老实告诉我，真的没有吗？”

季慕凡微微偏着头，灼人的目光再次瞄向了沈星月。

她刚才出去换了一身工作服进来，蓝白相间的衣服着实有些暴露。下身的短裙勾勒出女人特有的弧度，由于是露脐装，她的纤细腰线也是让人一览无余。

沈星月长得高，净身高都有一米七二，本就不长的短裙在她的身上更显得有些遮不住，一眼望下去全是她的大白腿。

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季慕凡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既然你缺钱，这酒水卖给谁都是卖，不如我给你个价格吧。”

“一个月3万，一天一千，你不需要卖酒给其他人了，只需要给我一个人。”

季慕凡的声音难辨喜怒，语气却很是随意，彷佛3万块钱在他的眼里根本都不值得一提。

“谢谢你的好意，季总，不过无功不受禄，我还是老老实实挣我该挣的钱吧。”

季慕凡闻言侧过头来，和沈星月倔强的目光刚好交汇在了一处。

昏暗中他又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无功不受禄？我要是说你有功呢？毕竟当年没有你的资助，我可上不了大学。”

男人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沈星月的脸上，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光是承受这目光就让她浑身紧绷，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向她袭来。

如果这时候还听不出季慕凡的弦外之音，那她就是真的傻瓜了。

沈星月淡淡地笑着，就像应付寻常客人一般开口说道：“季总，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毕竟那个时候大家都年纪小。现在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您这个价格的工作，我可能无法胜任。”

“呵呵......也许，3万对你来说是不是少了？那你开个价吧。”

季慕凡靠在沙发上，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任何情绪。

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周围几个人听到了。包间里突然多了几双注视的眼睛，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屏息静气，似乎都在等待着接下来沈星月的回答。

渐渐收回脸上的笑容，沈星月神色如常地看着季慕凡，声音倒是四平八稳，“季总，我只是在酒吧里面卖酒的，并不是小姐，我想你误会了。”

季慕凡弯了弯嘴角，突然之间俯身向前，他的面孔第一次从昏暗的灯光下浮现出来。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分外精致却不过于阴美，不同于上学时候的刘海发型，现在的他留着长度刚刚好的板寸，深邃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张性感的薄唇。

还是那个熟悉的他。

好像又完全不是他了。

季慕凡用目光肆意地在沈星月的身上游走，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个遍，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卖酒？和小姐有区别吗？”

沈星月倒也不生气，目光坦然的说道：“确实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我目前只卖酒，不提供其他的服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星月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再待下去了。

她撂下这句话后抬腿就走。

整个包间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注意到了这边的诡异气氛，一个两个都不开口说话。

正当沈星月拉开房门之际，门口的保安却伸手拦住了她。

没人敢跟季慕凡这么说话，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慕凡没说让人走，保安哪敢放行？

包间里的众人心思各异，没人开口说一句话，都在坐等着看眼前上演的好戏。

良久，季慕凡终于开了尊口：“开门，让她走。”

得了命令的黑壮保安这才重新拉开了门，对着沈星月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星月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她知道自己可能在这里要混不下去了。

季慕凡如今成了这里的新老板，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还怎么安心上班挣钱？

好在是保住了赵经理的职位，她至少在这里少欠一个人的人情。

只是自己以后又去哪个酒吧上班呢？她还不想离开江州，这是目前她觉得最适合自己下半生养老的城市。

沈星月的心越想越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困住了，搅得她心神不宁。

低着头快步往前走，沈星月只想赶紧换下身上的衣服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果因为走得太快，一个没留神，她没注意到前方的包房里出来一个客人，直直地就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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