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穿成金老板，老布卢美琳？

八十年代末的上海滩，黄河路与乍浦路作为餐饮娱乐一条街，享有盛名。

这两条街每天来往的客商是海量的，无数发财的消息在这里汇聚，又在这里传播。

不过乍浦路对比黄河路，还是多了些许不同。

黄河路是“大腕”们汇聚的财富一条街，这里每天流动的都是上层生意人，动辄几万到几十万的生意起步。

乍浦路因为地理相对偏僻，流动的本地暴发户多一些，外地底层客商多一些，相对比较亲民。

抛开乍浦路不谈，金美琳作为黄河路上排行前十的大饭店，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点。

已经接受新人设的阿金，来到饭店一楼大厅，拿过一碟小菜，一壶老酒，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这里视野很好，向前看，正面对金美琳的大门，进出的食客都会在阿金的眼前经过。

透过右侧的玻璃墙，外面繁华的黄河路一览无余，往左侧扫去，金美琳内部的食客又尽收眼底。

“金老板。”

“金老板，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阿金一落座，立马有食客跟伊打着招呼，阿金笑着举起杯，跟对方一一做着回应，做足了腔调。

一口老酒，一口小菜，阿金打量着四周，脑海中在构思接下来要走的路。

这年月想要赚快钱，除了稀缺商品南北互调做倒爷，最直白的方法就是倒腾国债券，或者买股票。

这会上海还没有成立交易所，散户想买股票，只能去西康路101号中国工商银行，上海信托投资公司的柜台处进行。

上海人叫，打桩模子（老规矩）。

在交易行，交易的股票数量全在白板上用黑笔写着，每天排队等着捡漏的人多不胜数，有价无市。

柜台买不到股票，就只能去黄牛那里买，到时候人家开价多少，买家都必须咬牙认命。

“目前稳赚不赔的四只股票有：电真空，飞乐音响，延中实业，豫园商城，这四只买哪一个...”

“金老板，有电话找侬。”

这时，小江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指了指远处的转盘电话机。

阿金点了点头，放下柜子来到柜台旁，接起电话。

“喂，哪位？”

“金老板，三天后就是还账的日子，钱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一道沉稳又优雅的女音传来，令阿金眉头微皱，竟然是林太。

回想刚刚整理的欠条，里面至少有十几张签署名都是林太，总欠款达到四十多万元，是原主最大的债主之一。

深吸了一口气，阿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嗲，开口道：“喔，是林太啊，好久不见。”

“是这样的，我现在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侬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半个月后，欠款二十万，我一定还侬。”

“金老板，就十天，十天后我让人去取钱。”

“嘟嘟嘟”电话挂断。

“十天时间二十万，当我是印钞机吗，我去印都来不及！”

阿金放下了话筒，回想着林太的身份，来自台湾，号称黄河路上最神秘的女人，没有之一。

“这女人可是个狠茬子，别人的钱可以拖延，她的钱要是拖延了，就不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

有些头疼的回到了位置上，阿金给自己倒了一杯老黄酒，已经没心思小酌了。

伊打量着屋内吃酒的食客们，对着远处忙碌的小江西招了招手。

电视剧里，这女人是一个一心只想当老板娘的女人，虽然没有什么精明的头脑，却是很听话。

眼下阿金急需一个在金美琳打听消息的帮手，小江西是个不错的人选。

“金老板，侬有事？”

小江西捧着菜单过来，误以为阿金要加菜，便低头询问着。

“一会去包房见我，找侬有点事谈。”

一口将杯中老黄酒饮尽，阿金上了楼，回到卧室等待。

不多时，房门敲响，打开门，目光有些闪躲的小江西，正站在门外。

向着左右扫了扫，确认没人注意这里，阿金一把将小江西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金，金老板，我，我有男朋友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江西不敢去看阿金的脸色，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知道，在大富豪当厨师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将木门反锁，阿金拿过两个杯子倒上了威士忌，瞥了瞥小江西，又夹了冰块，递给她一杯。

“想不想赚钱，赚工资和小费以外的钱！”

“金老板，我不太明白侬在说什么。”

小江西目视阿金一脸笑意地递过杯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接杯子。

最终她咬了咬嘴唇，接过阿金手中的酒杯，目光一直盯着阿金。

赚钱，她小江西闯上海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

“这黄河路每天人来人往，来往的都是各地的客商，他们的言行，都是一笔隐形的财富。”

阿金没有理会小江西那畏惧的模样，端着酒杯来到窗台边，一把掀开法兰绒的窗帘，昏暗的空间立马被明亮的光线铺满。

阿金指了指外面的黄河路，回头瞥了一眼小江西，继续道：“做我的眼线，帮我盯着金美琳来往的食客，留意伊们的生意动态。”

“我要知道最近两天，有哪些客商是来黄河路倒卖国债券和股票的，如果有其他侬觉得有利可图的消息，也可以帮我留意。”

“对了，我记得侬是不是有两个小姐妹，一个在红鹭，一个在金凤凰？”

“去跟她们通个气，如果遇到这样的商人，帮我留意着，同样有她们的小费。”

来到桌子旁放下酒杯，阿金从铜细捆里抽出两张，在小江西的眼前晃了晃，塞在了她的手里。

“记住，这件事不要让卢美琳知道，不然金美琳容不下侬，去吧。”

“好，好的，金老板。”

小江西悬着的心落地，压根没想到金凯旋找她来，是说这事的，还以为要她...

“是时候去西康路看看了。”

目视小江西慌慌张张地离去，阿金饮尽了杯中酒水，前往西康路。

半个小时后，西康路遥遥在望。

阿金站在西康路101号中国工商银行，上海信托投资公司的街对面，望着门口排满的长龙，微微摇头。

目光在信托公司附近的小巷打量着，阿金看到几个黄牛的身影，在长队左右乱晃，兜售着股票，却无人问津。

瞳孔微缩，阿金锁定了一个身影，正是邮票李。

“阿宝的舰队是90年成立的，这会邮票李没跟他们凑在一起，也正常。”

越过宽阔的街道，躲避着来往的二八杠自行车，阿金来到了信托公司的门口，拍了拍邮票李的肩膀。

“谁？”

“诶，这不是金老板嘛，侬也来买股票？”

“一边说。”

阿金指了指一旁的小巷，邮票李会意的拿出一根烟，递给阿金。

这是黄牛一行的规矩，遇到买家先递烟，如果开价对方认同，烟点燃，便等同于生意成。

“金老板，我跟侬说电真空绝对是个好东西，盘子又大又是龙头股诶，这东西是中国国企第一股，你晓得吧，好得不得了喔。”

小巷一到，邮票李就开始吹嘘电真空股票，表情那个眉飞色舞。

相比较飞乐音响，延中实业，豫园商城，目前最靠谱的，还是电真空，阿金就是奔着电真空来的。

他也没跟邮票李废话，直接开口道：“你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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