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是钢琴家

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蔺乐瑶终于有时间好好梳理一下思绪了。

昨天，她明明是去发小聚会的。

蔺乐瑶的发小都来自于爷爷家的大院，因为父母工作经常出差常年不在家的缘故，她自小由爷爷奶奶宠大，是院子里的土著小霸王。又因为嘴甜，整个院子里面的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她，东家串串、西家溜溜，结交了许多朋友。

蔺乐瑶的爷爷奶奶都是那个时代的大学生，大院里住着的几十户人家，也都是上个世纪的高知家庭，氛围很好。

只是奇怪的是，仿佛职业也有继承一般。比如赵奶奶一家全都是搞建筑工作的工程师，张爷爷一家全都是做园林规划的设计师，而蔺乐瑶的爷爷奶奶都是歌唱艺术家，自己的父母也是做文艺工作的，因此常年在各地演出。

而院子里虽然只有几十户人家，也分着身份，只是那时候蔺乐瑶并不知道。

其中，最显赫的当属洛砚池的爷爷洛赫青家。据说洛爷爷年轻时候是带兵打仗的，虽然已经退休，见到的人都要尊称他一句“老首长”，他下面两个儿子洛震霆、洛震东也都在军区担任要职，在下面就是洛以忱和洛砚池，一家子都是男丁。

蔺乐瑶是先认识洛以忱的，他和她一样，因为父母的缘故从小就住在爷爷奶奶家，洛以忱只比蔺乐瑶大两岁，年龄相仿加上“臭味相投”，他俩从小就厮混在一起。

洛砚池则是在他们十岁的时候才“加入”的，洛砚池比洛以忱大两岁，比蔺乐瑶大四岁。

洛以忱是很喜欢，甚至有些崇拜这个哥哥的。

那时他总说，

“我哥可了不起了，那么难的钢琴曲，他只练习个两三遍就可以弹的收放自如了。”

“我哥可聪明了，他从来都是班上的第一名。”

“我哥可帅了，你不知道他抽屉里面女生送的情书都能堆成队了。”

只是，洛砚池很少与他们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很少说话，他总是淡漠的，除了那张脸，其他很容易让人忘却他的存在。

后来，蔺乐瑶长大了才知道，洛砚池一直不被他的家族所喜爱，只因她妈妈是他们眼里不入流的“卖艺的”。

洛爷爷的儿媳妇们都是他定好的，洛砚池的父亲洛震霆偏偏不肯按照定好的路线完成任务，于是顶住压力娶了洛砚池的母亲温岚，一个在剧院里弹琴的钢琴师，只是他们最终还是以遗憾收场，洛震霆再娶，温岚改嫁。

洛爷爷虽然不喜欢洛砚池，但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于是洛砚池十四岁的时候还是被接回了洛家，纵使他事事优秀，依然还是成为了家族异类。

蔺乐瑶还记得有一次去洛爷爷家玩儿，洛砚池和洛以忱都在客厅坐着，因为已经是常客，所以她并不需要敲门进去。

就听见洛爷爷怒气冲天的骂人，

“洛砚池，以后都不要弹什么破钢琴，那种女人玩的东西，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碰。我们男人的手是要拿枪保卫国家的！”

洛以忱虽然一直很受宠，但是也怕发怒的洛爷爷，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那破钢琴，一会儿我就让玉嫂砸了丢了！”

“爷爷，那是我妈妈留下的。”洛砚池眼中含泪，但是依然不卑不亢的抬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

蔺乐瑶从来没见他哭，那是第一次。

“就是知道是你那不入流的妈留下的老子才没丢，不然早就给你丢到山坑里面去了。”洛爷爷气的拿拐杖“砰砰砰”直敲。

“洛爷爷，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哇。”蔺乐瑶站在门口露出招牌微笑，两个梨涡甜的仿佛能挤出蜜来，“我爷爷新得了点茶，让我给您送来。”

洛赫青看到蔺乐瑶后，本来呼之欲出的怒气便散了一大半。

洛赫青虽然当了大半辈子的军人，性格刚毅，但私下确是极其想要个女儿的，女儿没有要成，便寄希望于孙女，结果都是男孩。洛赫青又与蔺乐瑶的爷爷交好，所以从小便把蔺乐瑶也当成自己的孙女一般。

“乐乐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你洛奶奶新做了些杏子干，让玉嫂给你拿来尝尝。”蔺乐瑶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常年在国外，叫蔺书瑶，所以便于区分，都叫她乐乐。

“唉，太好了。我正想着洛奶奶的果子干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吃吃吃，有多少，吃多少。”

“洛爷爷，怎么不叫以忱和砚池哥一起吃。”

“他们两个臭小子，一个瞒着我，一个帮着瞒着，要不是我今天会来的早，还发现不了他们两个阳奉阴违的。”

“洛爷爷，您啊，跟我爷爷一样都是老古董啦。弹钢琴可是高雅艺术呢，您不能因为婶婶的缘故，就一竿子打死嘛。”

蔺乐瑶见洛赫青不说话，摇着他的手继续道：“洛爷爷，您要是不要这钢琴，乐乐瞧着倒是一架好琴，不如我喊我爷爷给我搬回去。”

老人家被她摇的另一半气也没有了，“你啊这丫头，要什么不好，要这些玩物丧志的，以后可要跟你爸爸妈妈一样当艺术家，为国争光。”

又看了看洛砚池，“行了行了，这孩子的妈心硬，就给留了这么一架琴，你拿去，他怕是要恨我了。你们小孩子玩儿吧，我老骨头去躺着了。”

洛砚池对蔺乐瑶越来越好，似乎也是从那一次开始的，后来慢慢演变成好到即使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可以摘来的地步。

他们三个形影不离，直到四年前，洛砚池突然出国深造，连句再见都没跟她说过。

不久，洛以忱入伍，这个铁三角“小团体”才瓦解。

蔺乐瑶内心是有气的，洛砚池一走就是四年，谁也不联系，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一般，连句再见都没有好好说过。

她所能了解他的所有信息无非是从新闻上的，

“钢琴之声奏响海市，青年钢琴家洛砚池即将回国。”

呸，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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