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是低频的，高频的是我的心跳

——二月中旬，高三寒假收假回校——

尽管已经到了初春，L城的天气并没有变暖，外面寒风呼啸，风和雨砰砰击打着教室的窗户。

数学课上，老师沉稳地声音讲着书本上枯燥的知识，同学们听得昏昏欲睡。“砰！”班主任用力推开教室门，一股寒气袭来，同学们抬起头，瞬间打起了精神。

“暂停一下，现在通知个事。”班主任手中拿着几页纸走上讲台，点点头示意数学老师停下来。“现在我市新增了几例，经学校领导商议，全体封校，所有学生包括教职员不得无故离校，从今天开始走读生必须住校，今天下午学校会给你们发放宿舍的生活用品，包括但不限床垫、被子、床上四件套……班委统计一下走读人数，下午到教导处领班上的物资。”

这个消息让班上的气氛变得沸腾，同学们都在讨论着封校的事。“老师！那我住校没衣服穿啊，我走读生。”一个同学举手问道，“你们走读生下午领了物资之后，来办公室找我打电话给家长，让家长送过来到门卫处，学校消杀过后会通知你们拿的。还有什么问题吗？”班主任手撑着讲桌，“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你们就先上课，我走了。”

江礼然本身就住宿舍，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上完课之后就回宿舍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拿出练习册开始解题。咚咚咚，不一会，有人敲响了宿舍的门。

“你好，是401对吧？”江礼然转过身抬眼看了看门口的女生，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长棉衣，手上还费力地提着领来的物资。

“对。”江礼然淡淡地回道。

“封校了，学校刚把我分过来。”女生拎着手中的物资往宿舍里挪。

江礼然看她提着实在费劲，想着帮她一下也没事，说：“我帮你吧，空床在我床位旁边。”

“好，谢谢你。”女生甜甜的笑着。

江礼然接过她手中的物资，帮她提到床位旁，“要不我帮你把床垫什么的放上去吧，我怕你不方便。”说着便打开袋子帮她把东西放好。“谢谢！”女生轻轻地把头发别到耳后，江礼然闻到一股香味，好熟悉……

女生看江礼然一愣：“怎么了吗？”

“没…没事。”江礼然连忙摆摆手，回到位置上继续解题，但思绪总会飘到别处。那股香味……到底在哪闻过？她始终想不起来。

尽管来了个新室友，但江礼然一如既往地独来独往，她只想趁高考前几个月好好冲一把，至于人际交往……随缘。

江礼然注意到那个女生衣柜里塞满了各种颜色材质的品牌大衣，家长还从家里带来很多零食。真好啊，家境优渥还有爱的大小姐。自己高二前过的何尝不是这种生活，只是父母……算了，不想了。

这段时间江礼然学得实在太累，像一只泄气的气球，她翻开日记本，打算靠着生活中那一点点甜，让自己精神起来。“带有花香的一片枫叶。——10月17日”她拿起夹在本子里的枫叶，仿佛又闻到了那香味。啊……原来是她啊……

封校后，饭点的食堂总是爆满，江礼然不想浪费时间排队，便回到宿舍想等人少一点再去吃。到寝室发现新室友也在，两个人打了几句招呼便没有再说话。江礼然很奇怪新室友家境这么好为什么来这个普通学校，就开始搭话，话说自己还不知道她名字呢……

“对了，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江礼然坐在床上，把头往下伸。

“裴元序，冬至的那个元序，你呢？”裴元序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回答道。

“江礼然，名闻由息者，礼进合欣然。”她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之前校运会台上讲话的女生和撞到的女生原来是同一个人，看来真是缘分啊。

“你是校运会的那个！参加了长短跑夺冠的。”裴元序眼睛亮亮的，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对，是我，之前我还看你在台上讲话来着，你的声音……”江礼然顿了顿，“很好听。”

“谢谢，我觉得你也很厉害。”裴元序羞红着脸，嘴巴抿出一抹笑。

江礼然霎时羞涩难当，挠挠头说：“没有没有。”

…………

两人沉寂了会，有人敲响了寝室的门，“元序！走啦，吃饭去，食堂人已经少很多了。”裴元序站起身，拍拍衣服：“来啦！”正准备走，注意到江礼然还躺在床上，她总是一个人，要不叫上她吧，她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江礼然，你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吧。好啊。”江礼然迅速爬下床，套上外套跟着裴元序和林序秋去食堂。

食堂里学生寥寥无几，餐具回收区传来碗具碰撞的声音，还剩的菜也只有红烧排骨粉。三人抬着粉找个位置坐下，裴元序想趁这次机会跟江礼然亲近点，好歹也多个朋友，于是特地挨着江礼然坐。裴元序靠过来，江礼然心跳加快，整个人如坐针毡，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只好僵硬地拿起手边的筷子嗦着粉。

“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是不是，裴元序。”林序秋打趣道。

“哪有，怎么会呢？我们秋秋最好了！”裴元序歪着头，朝她发射wink。

“好啦！不逗你了，快吃吧，一会凉了。”林序秋撇撇嘴说着。

江礼然在这个学校还是第一次跟人一起吃饭，她显得很不自在，只想快点吃完。裴元序看她一言不发，便开始跟她介绍起对面的人：“她叫林序秋，你叫她秋秋就行了，不要害羞嘛。”

见裴元序这样，江礼然也不好再矜持：“你好，秋秋，我叫江礼然，叫我礼然就可以了。”

林序秋双眼眯成一条线，嘴角微微上扬：“你好啊，礼然。你不用太腼腆的，别看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我不吃人。”她这句话把其他两人逗得开怀大笑，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了。

裴元序猛嗦了一口粉，“咳咳”，辣味瞬时刺激着她的喉管。江礼然看这副情形，赶紧把自己手边上的矿泉水打开递给裴元序，“快喝点水。”裴元序接过水，咕噜咕噜往里灌，想通过水把喉管里的辣油冲走，喝完她鼓起嘴把最后一口吞进肚子里。

“好点了吗？”江礼然关心地问。

“虽然喉咙还是有点辣辣的，但我感觉好多了。”

“下次慢点吃，不要又呛着了。”说完江礼然拿过水，把瓶盖拧紧。

“你跟她说没用的，她就是个吃货，虽然在家什么都吃过，但永远阻止不了她对美食的欲望。”林序秋调侃道。

“序秋！你就这样宣传我的吗？我才没有很爱吃，刚刚只是比较急罢了。”裴元序轻轻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甜腻的抱怨。

“好好好，我们的大小姐。”

裴元序擦了擦嘴，低头发现自己的白色大衣上被溅了几个油点，便顺手用纸巾擦了一下，可还是没去掉。江礼然注意到她擦衣服的动作，跟她说：“回宿舍了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弄一下吧。”

裴元序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麻烦到你啊？没事的，不会”江礼然眼神里闪出一丝温柔，浅浅地笑着。

回到宿舍，裴元序把外套脱下来，江礼然拿着衣服和医用酒精到洗手间，她先是把酒精倒在手帕上，然后对准油点来回反复擦拭，后面用清水冲干净。裴元序守在她旁边，细心地观察着，“好温柔……嗯？你说什么？”江礼然一脸茫然地盯着裴元序的脸。啊啊啊啊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好尴尬，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没有没有，我刚才没说话。”裴元序当然觉得自己找的借口很拙劣，任谁来看她刚刚都开口了。

“是嘛……”江礼然是听到她说话了的，而且十分确定，她刚刚说的就是好温柔。我？温柔吗？这个词好像跟自己不沾边，不过只是一点的话，应该是有的吧，想着想着根本没反应到自己的嘴角已经翘到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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