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好的蓝图,终究还是要落到小小的一间包子铺上,才能落地生根,生根发芽。
杨奶奶的好说话,出乎了秦扬的意料,但说服沈玉饵,着实费了他很大的一番功夫……
这个胆小的傻姑娘,心中似乎对于秦扬的到来总抱着一丝“愧疚感”,不愿让他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秦扬心底当然承认,他做这件事的初衷,就是为了让胆小姑娘尽快能够摆脱生活的窘迫,但随着对这份蓝图思考的深入,再加上这些鲜美的包子确实是让人百吃不腻的美味,他心中也渐渐涌起了一团跃跃欲试的火苗……
好在经过了长达半天的劝解之后,沈玉饵的心,总算也是被他打动了,勉强答应和他一起试着经营这家铺子的包子生意。
但对于包子铺将来的分成比例,胆小姑娘还是不愿意松口。
“五成,太多了。”
沈玉饵低着头,双手攥着,小声道:“你出了钱给奶奶的,我只是帮你做事……就算没有工资,我只要两成……不,一成就好……”
秦扬心中很无奈,心想这家包子铺的初衷就是为了让这个傻姑娘能摆脱生活的窘迫,如果沈玉饵越拿越少,那么这家店未来的意义是什么……
他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不容易才让姑娘松了口,愿意拿三成的利润分红。
“行,三成就三成。”
秦扬咳嗽着连忙掩过这个话题,生怕沈玉饵反悔,摇头道:“现在想这些也为时过早,先得学会奶奶的手艺,再把盘子接下来啊……”
两人的交流过程,奶奶一直就在旁边瞧着,全程露出慈祥的笑容。
看着两个小年轻在这么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她何尝不是想到了曾经年轻的自己,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啊,没遇上一个像眼前年轻人一样的良人。
“小耳朵,你,比我幸运呐……”
奶奶轻声念着,看着沈玉饵,满脸都是心疼和慈祥。
很快,半天又过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铺子门口又来了许多来买包子的街坊们,下了班、收了工,带几个包子回去就着中午的剩菜,也就是一顿美味的晚餐。
“哟,今天不止小沈一个人啦?”
“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啊。”
“嘿嘿,郎才女貌……”
既然要接手包子铺的生意,秦扬自然也换上了简单的围裙,开始在一笼笼包子边忙碌,撸起袖子,力气比沈玉饵要大不少,很快就适应了忙前忙后的工作,笑容满面地和街坊们打招呼。
包子铺有几十年了,街坊们不少都是吃着杨奶奶的包子长大的,也认识沈玉饵这个苦命姑娘,秦扬的出现,倒是给平日里熟客来往的包子铺,增添了几分新的风景。
不少大婶儿叔伯开着秦扬和沈玉饵的玩笑,秦扬倒是脸皮厚,但沈玉饵的脸皮却蹭地红了,奶奶则是站在身后,嘴角拉起止不住的姨母笑……
“好啊,真好啊……”
…
半天的功夫,也让秦扬切身体验到了这项生意的不容易。
别看奶奶的铺子生意火爆,一个包子不管肉包菜包的均价都是一块钱,忙前忙后一天下来也不过卖了五六百个包子,微薄的利润率下,一天赚不到两三百块钱。
刨去水电人力,刨去店铺自有的租金,真是一点没赚多。
“奶奶,现在的物价可是涨了,您就没想过,涨点价?”
过了傍晚后,包子卖空了,铺子门帘半拉了下来,秦扬一边忙活着帮衬沈玉饵收拾锅碗瓢盆,一边和杨奶奶试探地问道。
“想过。”
奶奶无奈道:“但都是街里街坊的,这么些年了,要是涨价,人该说我老婆子不厚道啦……”
秦扬哑然,但也能够理解,往前倒退十几二十年,金陵的经济和发展可没这些年这般好,普通人们兜里的闲钱也没那么多,街坊邻居们愿意帮衬这些年,确实也算是互有恩惠。
奶奶是个厚道人,抹不开面子,自然不好意思对着这些邻居们涨价。
一块钱一个的大肉包啊,光是成本都占了大半,几乎赚不到几分钱,更别提是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做的事了。
“奶奶不涨价,是奶奶厚道,但以后,我可没奶奶那么好心啊。”
秦扬试探地故意笑道:“而且,咱们这包子,以后也不能只卖给街坊邻居,要让全金陵都吃上。”
奶奶慧眼如炬,一眼看穿了他心里所想,也没多说,只是憨憨笑道:“奶奶啊,只会做包子,在这个世道做生意,小扬,你比奶奶在行……”
“以后这铺子啊,就要慢慢交到你们手上,该涨价,就得涨,该怎么地,都依你们,街坊们要是骂街呀,也都有你顶着喽……”
秦扬起初听着还暗叹奶奶大智若愚,听到后来,双眼愕然,只剩苦笑。
一旁收拾东西的沈玉饵,也噗嗤一声小小声地笑了出来。
时间过了八点,东西收拾完了之后,就是真正要开始学做这独门秘方的包子了。
案台上,面粉、水、鲜肉、香菇、小葱、擀面杖、笋子、酱汁……
各种大小食材眼花缭乱,让人看的咂舌。
秦扬规规矩矩地穿着围裙站在了一边,看着奶奶和沈玉饵在案台上开始动作,第一步,自然是搅和面粉,醒发面团……
半个脸盆的面粉被揉在了水利,随着清水的不断加多,开始搅动,慢慢加入更多的面粉,小几分钟的工夫,一个白色面团就出现在了眼前。
奶奶的目光看着秦扬,道:“这一步,没太多技巧,小扬你应该看得明白,关键就在水和面粉的比例,两碗面粉一碗水,不能错,多了,就塌了,少了,就硬了……”
秦扬连连点头,接着又见奶奶将鲜猪肉洗净切碎,放入碗中,加入适量的姜末、酱油、盐、糖,调拌均匀……
这一步很常见,但紧接着,奶奶便又将一些细小的碎料倒了进来,道:“这一步,是咱们包子和别人最大的不同,一点点的香菇沫和嫩笋沫,嫩而不油,爽口又香气……”
秦扬看的很认真,看着沈玉饵在调好的独特肉馅中加入适量的独特酱料,搅拌均匀,再将一个个擀好的包子皮包上包子。
“这酱料有讲究,配方让玉饵教你”
奶奶一边耐心地包着,一边道:“但怎么包上包子,也得说,十二个褶子,分文不的差,这出来的包子,无论是形状还是卖相,都是一等一的好啊……”
简简单单的一道蒸肉包,里里外外有如此多的门道儿……
接着,就是上蒸笼,蒸上二十分钟……
……
等秦扬拿着六七个大肉包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推开寝室大门,付博文没有在打游戏,而是在发呆。
“老付,干什么呢?”
秦扬有些意外,上前瞅了一眼,发现原来满满当当的全是各个企业的招聘海报,又看到付博文眼底写满了忧愁,顿时有些了然。
就要大四了,再过半年,他们就得毕业,这个时候正是校招最关键的时节……
老付的家境并不太好,如果等到正式毕业了还没找到工作,连应届生的身份都丢失了,未来的日子只会更加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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