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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杉！”

“寒杉！！！”

林漠焦急的喊着寒杉的名字，可是寒杉现在听不见。寒杉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下坠，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从指尖溜走，下坠的速度很快，耳边是极速的风声。

呼吸并不顺畅，可能自己快死了，寒杉想。

如果死的时候体验一下飞的感觉也不错……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如果这样下去，落地的时候没准自己就会像一个熟透了的柿子摔向水泥地一样把橙色的果肉喷射的到处都是，真不美观。

寒杉感觉到了四肢摔在了极为坚硬的物体上，按照物理学角度来说，以这样的高度和速度，就算是摔在棉花上，也是一样的痛感。

都说人在一生中最后的几秒会走马灯一样回想几个最重要的瞬间，谁能想到寒杉此刻脑子里还是物理加速度什么的，一千克棉花和一千克铁谁更重之类的烂问题……

“砰。”

寒杉感觉自己好像真被摔烂了，动弹不得。然后感觉到自己在下沉，为什么还有感觉？

当场毙命，是寒杉几秒前为自己下的判断。

天不遂人愿。有些痛说到底还是逃避不了。

很快寒杉就发现自己是从高空坠落到了海面上，因为冰冷的海水已经逐渐淹没了口鼻，寒杉彻底失去了氧气，体温也开始下降，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下坠着。

因坠落造成的伤口开始弥漫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但是不明显，被海洋稀释过后变成淡粉色烟雾般围绕在寒杉四周。

看吧，这个世界，就算你把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抽出来，也不会改变大海颜色分毫。

真安静，也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找到自己的会是鲨鱼。

寒杉从来没有幻想过有人能来救自己。想到这儿，寒杉的眼睛发涩，心中莫名委屈，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悄无声息地融入大海。

阳光照射海洋的距离有限，寒杉周围越来越黑，看着只剩下隐约一点光亮的海面，这好像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距离了。

真是……不想死啊……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管是谁，是上帝也好，佛祖也好，是奥特曼都好，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么孤独的死在这冰冷的海水里。

有些想法一旦露出点苗头就会像野草一样肆意疯长。世界仿佛真的回应了寒杉，在这一刻寒杉可以呼吸了。重新呼吸的感觉真棒。

以寒杉为中心，仿佛形成了一个球形的领域，将海水排空再外，胸膛几条锁链开始向上拉着寒杉的身体。

被拉出海面的瞬间，寒杉猛的坐起来。大口的呼吸着，双手哆嗦着慌张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没问题，头还在，后脑勺也没有伤口。紧接着是手臂和双腿。

都好，都还在。寒杉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奥特曼？自己怎么会想到奥特曼？寒杉恍然，身上并没有被海水浸湿的痕迹，难道刚刚是幻觉？

如果是幻觉，未免太过真实了。

在寒杉不再主动呼吸的那瞬间，林漠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成拳，一颗心都被吊了起来。直到寒杉再次呼吸，林漠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寒杉？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哥！刚刚，那锁链？它呢？哪去了？”寒杉边说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它现在在你的身体里。”林漠郑重地说道。

“我的身体里？”

林漠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肯定这一切都和那个手套有关系，试管里的试剂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几大种类。

因功能的不同25区的试剂大致分为，辅助型、医疗型和异能唤醒型。

最好的医疗型试剂——但为君故。一支试剂打下去，断肢重生，起死人肉白骨都不成问题。

看瘦长脸用了一个试剂需要回去“打报告”的地步，估计也不是普通的的医疗型试剂，如果林漠猜的没错应该是——满月。

月亮的形态在天空显示以一个朔望月为周期的变化，若从朔开始，经过新月、上弦月、盈凸月、满月、亏凸月、下弦月、残月回到朔。周而复始。

人却不行，人只活一次。“满月”却可以将人类的生理状态再一次重置到最为鼎盛时期，与现在身体完全分离或者完全坏死的部分不享受此试剂效益。只不过缺陷是一人这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

副作用？如果瘦长脸还活着，倒是可以观察一下。

寒杉手套里的两种试剂，应该有一种是异能唤醒型，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种，现今试剂种类太多了，数百年来晨曦基地不知道研发出了多少种试剂。另外一种林漠更无从知晓。

说白了，晨曦基地就像一个对实验有着近乎疯狂的科学怪人组织。

而那机械外壳和拉环式信号弹，一看就是机械塔出品。

寒杉本想追问林漠究竟刚刚发生了什么，它怎么会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但注意到林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

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到了家寒杉把林漠放到床上，越过林漠想拿毯子给他盖上，却被林漠抓住了手。

“不用了，我身上脏。”林漠道。

林漠手的温度并不正常，脸上也泛着红晕。

林漠发烧了。

都烧成这样了，还这么洁癖呢？

北区零点气温骤降后，达到零下四十多度就会停止下降，直到早上六点气温开始以同样的速度开始回升，温度最高可以达到四十度。

林漠累得不行沾到床就睡了过去，寒杉看着林漠的睡颜习惯性地开始发呆。

林漠在记忆中一直是个“好哥哥”。

他会一边嫌弃着寒杉的邋遢，一边帮她洗小裙子，会在寒杉还小走路总是摔跤哭的不停的时候，在一旁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接着寒杉脸颊滑下来的眼泪，笑着打趣地说道。“别哭了，再掉金豆子咱们家就穷死了。”

会笨拙地给寒杉剪头发。“坐好！再动剪了你耳朵！”

修剪一个看起来还算整齐的刘海，可花费了他不少功夫。他说女孩子的头发很金贵，就算不能好好设计，也要整整齐齐。

林漠似乎对整整齐齐有些执念？寒杉想。

可惜到现在寒杉的发型还是古古怪怪，只能说林漠在这方面确实是没什么天赋，林漠自己给自己随手剪的头发倒是有几分时尚狼尾的味道。

在遇到危险时林漠永远会下意识的把寒杉拉到身后。

“有没有眼力见，想死了是不是。”

对寒杉来说，林漠是唯一的家人，是阻挡在自己和一切危险之间的“钢铁”屏障！

（以上仅代表寒杉个人想法）

寒杉爬到林漠身上坐了下来，开始扒林漠身上的衣服，她得知道林漠衣服下面的伤势究竟如何。

睡梦中林漠感觉到身体一沉，接着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林漠掐住身上之人的脖颈，睁开眼，眼底深沉隐忍，有一股压抑着的冷漠杀意。看到是寒杉，眼中种种悉数退去，空余如墨般浸染的黑。

“我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男女有别？”

寒杉悻悻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你又不是别人……”

林漠厉声强调。“我是别人！”

寒杉破罐子破摔，扯着林漠的衣领。“行，你是别人，让我看看别人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好吧。”

寒杉的手指碰到林漠身体的时候，林漠像一只炸了毛却只能暂时僵直的猫。

想把寒杉扔出去，但又怕伤了她。进退两难，动弹不得。

林漠撇开脸眼神胡乱飘，就是不敢看坐在自己身上的寒杉。“没多大事儿。用不着……唔……”

寒杉的手指划过林漠青紫的腹部。满腔心疼。这一脚，都快看出来多大码的鞋印了。

寒杉把林漠露出来的上半身用毯子盖严实，身子泥鳅般往下一滑，伸手想去解林漠的裤子。

“寒杉！滚下去！”

林漠一着急就会让寒杉“滚来滚去”。这是他的招牌口头禅。

“行吧，不看不看。”寒杉拍了拍手，蹦蹦跶跶的从床上跳下来。

“寒杉，我……想跟你谈谈。你可以看看现在的杀戮名单，你应该已经榜上有名了。”林漠把滑落至肩膀的衣服拉好。斟酌着语言想让寒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杀戮名单？”寒杉意念一动，蓝色的界面弹出，自己的设备id号在面板的左上角——90001，寒杉、北区孤儿。

右下角一个有一个小小的鲜红色骷髅头图标，进入以后硕大的杀戮名单四个字映入眼帘，很多人都是白色的名字旁边紧挨着一个能代表自己是一个善良正义的良好公民身份的零蛋。

寒杉翻找了好几页，终于是在第几千页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现在自己的名字微微发粉，旁边是数字七。

寒杉盯着这个数字七看了很久。她知道这并不是个普通的数字。去七街路上飞扑过来的男人，巷子里的六人小团体的身影在寒杉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刚好七个。

寒杉努力的回想六人小团体，她无情的间接剥夺了他们的生命，但是此刻寒杉竟然无法回忆起他们清晰的长相。

“我从小到大教你的是杀人的方法，我既然教你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不必在意这些人的生命。他们都没有你来的重要。”

“可是……”

“你可以接着往下翻翻看。”

寒杉接着往下看，发现很多人都身负血债。越到最后名字越红，最后一人名叫林宋，更是红的刺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两，两百多万！”寒杉眼睛盛满了震惊。两百多万啊，这人是屠过城么？

“所以，你那七个根本不算什么。”林漠在寒杉没注意到的角落，眼神落寞又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恨意。

确实，有些事情就是怕对比。

寒杉自顾自的点头，想想却又觉得不对劲。杀戮名单，杀戮名单，联盟如果想维系南北区的治安安定，为什么还要设计出这么一个类似大榜的东西出来？难道不会引起民众的争相效仿？

不对，这排序，是杀戮为零者在首页，杀戮最重者在末尾。这种看似不合理的排序，让人们理所当然的觉得在杀戮名单的首页出现，才是民众认为真正该感到光荣的事情。

只是出一个名单，还不够有震慑力。“最后一名，会怎么样？”

“联盟会在天网上发布悬赏追杀，不死不休。天网就是最好的生命检测仪，如果榜上的人没死，每年的赏金都会加码。”

悬赏？寒杉嗅到了发家致富的方法，金山银山化作两个小人，在寒杉面前跳着肚皮舞，肥美、充满诱惑。

“以你的小胳膊小腿，还想接活儿？你现在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林漠往里面挪了挪，空出来大半的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高傲的像只雪白的猫摇了摇尾巴就会有憨气十足的大狗贴过去。

寒杉会意，凑了上去。“哥，那你……有几个？”

林漠阖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出一小片阴影。“我？我可是良好公民。”

“一个都没有？怎么可能！”

林漠给寒杉看了自己的面板，确实是数字零。寒杉就算把面板看穿了，这都是个零。林漠在寒杉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好几倍。

“杀人还用亲自动手？”

寒杉噎住。“高，实在是高。”

说着说着林漠又睡了过去。寒杉嗅了嗅，林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好闻的？忍住把脑袋埋进林漠颈窝的冲动，寒杉盘算着等睡醒了就出去觅食给林漠补补身子。

以形补形，如果有鸡腿就太好了。寒杉也困极了，肚子咕噜噜地叫也阻挡不了困意。

林漠确认寒杉睡着之后，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盯了寒杉好一会儿。然后投降般轻声在寒杉耳边说道。“以后，让你滚你就滚，不要自作主张当救世主、老母鸡，听到没。”

林漠想侧过身，尽管再小心还是动到了断了的那条腿，手撑住忍着痛转过身来。

“还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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