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听得出来这个问题背后的问题。
人生的遗憾能弥补吗？我这一生还能从头再来吗？
答案一定是不可以。
遗憾注定是遗憾，错过就是错过，人生随时都可以重新出发但永远不能重头再来。
因为你这一生没有剧本，就算是重新开始，遗憾也还是遗憾，错过也还是错过。
它们就像是城市里的公交车，错过了这班没有关系还会有下一班。
尽管车上的乘客完全不同，同样的是，它们都是遗憾。
可此时副校长没法说什么混蛋的话，因为余淮山本人就是个混蛋。
当一个混蛋难得开始难过的时候，虽然任何混蛋话都会让他立刻好起来。
可那也意味着他的难过将永远被尘封在心里，成为折磨他的砂砾。
他觉得自己这个学生已经活得足够痛苦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多这么一块砂砾。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这个学生啊。
十九岁的密党，杀了诺顿阻止了大地与山之王的复苏，一个人压得整个日本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人你要怎么安慰他呢？
他已经很棒了，他已经做到了一切他能做到的事情了。
你不能安慰他说人都是这样的，你也没法说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鬼话。
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也知道自己可以干翻这个世界。
多遗憾啊，拥有了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但还是改变不了过去。
金庸曾经在书里写过，任凭你武功盖世，都敌不过岁月如刀。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个当了一辈子混蛋的老混蛋难得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安慰不了这个学生。
“你知道的，龙族改写了一切世界的秘史。你看过的所有的影视作品听过的一切志怪传说最后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案。我想你问我这个问题，应该是想问，科学怪人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但结局是个悲剧。我们无法替任何人做决定，哪怕是让亡者复生这件事都得考虑一下本人的意愿。
你有考虑过，你想要复活的那个人，是否愿意以怪物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副校长目光发沉，余淮山愣住了，接着就慌乱了起来。
这个强大到极端的少年在面对纯血龙王时都没有如此慌乱过。
余淮山就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愣愣的看着副校长，甚至连他的身子都开始发抖。
“怪物吗？”
“想要承受贤者之石这种东西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高纯度的龙血，另一种是纯粹的机械造物。无论哪种你都要明白这不是人，不是活人。
这样的躯体注定会带来主观感受上的差异，那个科学怪人就是被这种差异折磨死的。
他说每天自己醒来的时候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腐臭味。”
余淮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算到了一切，在源氏重工的地下开展了各种细致以至于惨无人道的实验。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就算你真的有想要复活的人。你也不希望她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吧？”
余淮山被这句话点燃了斗志，他看着副校长开口说道。
“我这次把你带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引蛇出洞，我们得给野心家一点机会，否则的话这些懂得隐忍的家伙会很难缠。”
“我理解你的意思，让大家都以为这是最好的时代是吧。希特勒也是这么干的，你想怎么做？”
“告诉他们密党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甚至直接告诉他们，卡塞尔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你得扮演个不怎么聪明的野心家，至少得表现的像是这样。”
余淮山认真的说道，副校长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不明白余淮山为什么选择了自己，明明自己在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尽可能地像条废柴了。
“就这些？”
副校长有些狐疑，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就这些，我们现在就去日本猛鬼众的分部，我希望你能做好。”
“啊？我能拒绝吗？我害怕自己入戏太深走不出来。”
余淮山看着副校长，点了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那可能就得麻烦希伯特·让·昂热先生了，我想他一定很乐意看见我用神荼捅进你的菊花里。”
副校长并没有惊恐，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羞涩。
“太大了，会坏掉的。”、
这下轮到余淮山惊恐了，他没想到副校长居然如此深不可测。
好在最后余淮山拔出了神荼，后者只得坐上了皮卡的副驾。
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好，那么大剂量的泻药都没有让他产生反应。
根据后厨三人组提供的情报，余淮山带着副校长一路直接到了涩谷。
这里是个好地方，充斥着美好又堕落的气息。
好像世界上总得有那么个地方得是用美好掩饰堕落，似乎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说得过去。
余淮山带着副校长进了一家酒吧，这里的氛围很热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各种颜色的射灯就像是鬼火一样来回闪烁，没人知道这里的人在想什么，但想来应该都很快乐。
从余淮山带着副校长进来的时候，场内的音乐就压了下来。
余淮山凭借着自己惊人的五感发现已经有五个人盯上了自己，这是他所期待的事情。
很快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余淮山面前。
“坂田有本？”
“嗨。”
余淮山点了下头，前者脸上的神情变了变，他皱起了眉头盯着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下。
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开口问道。
“你不在源氏重工待着来这里干嘛？”
“护送重要人物，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密党的重要盟友现在愿意和我们合作。”
余淮山说的很诚恳，但在态度上还是有些高傲。
这很合理，按理说如果他真的做成了这件事，那么在猛鬼众他的地位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态度高傲一点也是应该的。
可是光头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他伸出手想要拍拍余淮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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