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消沉,老张皱了皱眉头,迈着大步走到我跟前,粗糙的大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虽低沉,但却很有力。
“小子,你别小瞧这门手艺,头发里藏着的,可是百态人生。”
我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把泪憋回去,咬咬牙,硬着头皮开始上手帮忙。
洗头这活儿,看似很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水温要精准把控,高一度怕烫着客人,低一度客人便要跳脚;力度得轻重适宜,轻了洗不干净,重了又像是在敲打头皮。
稍有差池,客人便皱眉嘟囔,满脸不悦。
夜里打烊后,因为双手长时间泡在水里,早已被泡得发白、发皱,凑近一闻,满是洗发水的刺鼻味。
躺在床上,浑身散架般酸痛,累得我连梦都无力做一个……
等老张开始教我剪发,那挑战更是接踵而至。
梳子、剪刀到了我手里,就跟闹别扭似的,全然不听我的使唤。
我额头上布满汗珠,紧攥工具的手微微颤抖,剪出的头发参差不齐,像狗啃过的一样。
这天早上刚上班,店里就来了位打扮时髦的大妈。
她烫着一头精致的小卷,每缕发丝都透着刻意打理过的痕迹;挎着的名牌包晃来晃去,彰显着主人的讲究。
大妈进门,下巴微抬,眼神傲慢,颐指气使道:“小师傅,给我烫个洋气的大波浪,要跟电视明星般似的。”
我听了心里直发怵,手心里全是汗,抖着手拿起工具。
一番小心翼翼的操作下来,但成品却还是活脱脱的像个乱糟糟的鸡窝。
大妈对着镜子一看,顿时怒目圆睁,原本精心修饰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拔高音量大吼道:“你这手艺是现学的吧?好好的头发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你赔我的头发,帮我恢复原状!”
我能怎样赔?又能怎么样去恢复?
我只好哭丧着一张脸认罚。
于是,赔偿头发则变成了赔偿金。
作者:南枫的吴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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