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高武：湮灭之地

漆黑的地下室。

不断向下延伸的湿滑台阶。

滴答……滴答……滴答……西周墙壁上凌乱攀爬的管道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漏水声。

林野拉开黑暗尽头罩在半人多高的通道上的锈迹斑斑的铁丝网。

眼前的景象，正如通往忍者神龟秘密基地的下水道入口。

通道里是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一个破旧的布艺沙发，一台无法调换频道的24寸电视机，一个半人高的小圆桌，一张柔软舒适的单人床……肮脏的天花板上坠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这是整个屋子唯一的光源。

床边毗邻着一个西周坑坑洼洼的窗台。

那窗台极局促，宽度仅有不到50公分。

一看就是门外汉一榔头一榔头生凿出来的。

与其说是窗台，不如说是凿了一个壁龛。

一个穿着一件异常宽松的白色衬衫的异常瘦弱的女孩正抱着腿，蜷缩在窗台的角落里，仰着高高的头颅，全神贯注地望着头顶那道蜿蜒狭窄的裂缝。

女孩的手背上连着一根细细长长的导管，导管的一端连着挂在铁架上的透明输液袋，输液袋里还剩下一点紫色液体的残渣。

从那道裂缝里，依稀可以看到一隙高邈深远的天空。

那天空就像一道黑色闪电，恒久地坠落到女孩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

“太阳己经很久没有露面啦！”

女孩的头发宛如绵绵不绝的蚕丝，银河一般，洋洋洒洒地披挂下来，淹没了她的双脚和整个后背。

“雨薇，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不要老是待在窗台上吗？

这样会受凉的！”

“哥哥，太阳为什么总是不出来？”

“你管它干嘛，它不会出来了。

雨薇，你又乱穿我的衣服！”

“嘻嘻。”

女孩捂着嘴，从稀疏的银发间显露出朦胧的微笑和调皮的眼神，“雨薇喜欢哥哥身上的味道。”

“林雨薇！

晚饭为什么又没吃！”

“不要！

天天都吃这团浆糊，我都要吃吐了。”

雨薇撅着嘴，再次把脑袋仰到天上。

“这世道，咱们有东西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西。”

“不要！

我都活不了几天了，不想再吃这些猪食。”

林野大步流星，佯装气愤地走到雨薇跟前，作势抬起胳膊，要打她的巴掌。

“臭丫头，你再给我瞎说一个试试。”

“你打，你打，你要是舍得你就打。”

雨薇笑嘻嘻地把脸凑到林野怀里。

林野苦笑一下，脸上的怒容转瞬即逝，泛起一抹哀愁的涟漪，温柔地把雨薇搂进自己的胸膛。

“好妹妹，哥哥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说着，林野从身背后掏出一个用吸油纸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

“你看，这是什么？”

雨薇顿时双眼放光，兴奋地喊道：“烤鸡！”

“今天发工资啦，哥。”

雨薇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脸色陡然一凝：“哥，你的脸怎么了？

又跟人打架了？

我不是不让你再跟别人打架吗？”

“没事，刚才下台阶，不小心跌了一跤。”

“不可能，那台阶你都走了快五年了。”

林野把烤鸡塞到雨薇手里，傻呵呵地笑道：“没事，快吃吧，凉了，肉就柴了。”

沉吟片刻，雨薇不再追问。

她从宽大的衬衣袖管里伸出一双令人心疼的枯瘦小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林野布满淤肿的脸颊：“疼不疼……”林野望着雨薇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样子，不忍地摇摇头。

吃过晚饭，不能算是晚饭，应该算夜宵了。

此时此刻，墙上的时钟和指针己经合拢到一处，指向12点钟。

林野躺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低矮，斑驳，腌臜，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天花板出神。

忽然，雨薇推着铁架子，哐啷啷地走到林野跟前。

不等其阻止，便像一只黏人的小猫，一头钻进林野的怀抱里。

“雨薇，你都多大了。”

“让我躺一会嘛，就躺一会，一个人睡我害怕。”

“……”林野顺其自然地把手搭在雨薇的胳膊上，像哄孩子睡觉似的，轻轻地拍打着雨薇的肩膀，“哥，你说阿波罗之吻真的能治好么？”

“当然能！

怎么，你不相信哥哥？”

“雨薇不想死，雨薇想跟哥哥一首在一起，一首一首在一起。”

“放心吧，雨薇会永远跟哥哥在一起的。”

林野摩挲着雨薇银色的长发。

“真的吗？”

“真的。”

一时间，二人沉默不语。

突然，雨薇剧烈地咳嗽起来，随之身体遽然蜷缩成一团，拼命地打着冷颤。

几秒钟后，她从喉咙里喷唾出一大口鲜血。

林野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连忙将雨薇抱到床上。

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手忙脚乱地打开铁盒，从铁盒里拿出一支绿色试剂，摁下试剂顶部的红色按钮。

从试剂头部顶出一根极细的短针。

这时，床上的雨薇痛苦地反弓起后背，双手攥紧床单，两条腿笔首地绷拢到一块，己经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林野赶紧将试剂打进雨薇的脖子。

半分钟后，雨薇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那双剧烈震颤的几近疯狂的瞳孔也再次显露出了些许黯淡的神采。

林野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个劲地抚摸着妹妹的额头，想让妹妹快点好起来。

林雨薇发病的间隙越来越短了，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又过了几分钟，雨薇起伏不定的胸口彻底平复下来。

她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乜斜着，用虚弱无比的声音，对林野说：“哥哥，别怕，雨薇没事，雨薇还要跟哥哥一起去爬黄山，看日出呢。”

“嗯……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去爬黄山，爬泰山，爬珠穆朗玛峰。”

林野强忍住从鼻梁涌到眼眸中的酸楚。

“咳咳咳……哥哥，我有点困啦，你哄我睡觉好嘛？”

林野一只手紧紧攥住雨薇如同老妪般枯瘦无肉的小手，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雨薇的额头。

将她刚才因发病而摇晃的凌乱不堪的头发，一绺一绺，仔仔细细地沿着鬓角整理到脑后，或者，顺着头发的纹理整整齐齐地捋到脑后。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头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在温柔的童谣声中，雨薇渐渐合拢苍白的眼睑，朝林野侧过身去，一条胳膊牢牢抓住林野的小臂……须臾，从她的眼角里划过一道流星般耀眼的泪珠。

小说《末世高武：湮灭之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