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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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月》是由作者“三丈雪”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一场世间的灾难,惹来无尽的仇恨!为父雪仇,却无意卷入修真的纷争。一意孤行的谦谦君子,置于冰冷无情的世界,是屠戮癫狂,是劫掠欺骗,亦是道心苦索?渺渺仙途,前路无知。天意何为?我心使然!若天地欺我,我自诸灭天地!若凡尘讥我,我自斩尽凡尘!任他仙人神魔,劫难荧惑,吾皆不惧!...

《樽月》精彩内容

上官棘进了城,发现今天城门内的守卫出奇的多,大街上成群结队的官兵正在搜查过往的行人。

眼见前方设卡,他也不敢过于张扬,便从马上下来。

只是还没等他离开,身后的城门忽然关上了。

一时间,城门处人声鼎沸,想要出城的和进城的行人、过客无不大怒,但在官兵的威慑下,他们敢怒而不敢言,只是嘴上肆意的唠叨着。

上官棘心想:“这大白天关什么城门,难道己经有人认出我来了?

不,不是的,肯定清江府又有什么变故?

再说,我既来之,则安之,怕他作甚!

今天索性把偌大的清江府给搅个鸡犬不宁,天翻地覆,也好全了我为父报仇之志。”

于是,他牵着马,也不管方向,找了个僻静的巷子,就钻了进去。

只是这巷子刚开始笔首宽阔,越往前走,道路越蜿蜒曲折,西处都是房屋后墙错落形成的小径,人烟甚是稀少,两旁的灌木葱葱郁郁快要长到路中央了。

眼见路上没有行人,上官山虽不能询问一二,倒也因这幽深宁静而乐得其所。

又往前走了一会,发现前方骤然出现了一堵墙,那墙青砖红漆,高丈余,上雕蟒纹,下绘流云,王府制式,把小径拦腰截断,彻底堵住了前行的路。

他无奈只好转入旁边的岔口,前方出现一座小山,山脚下溪水淙淙,甚是个好去处。

好在又走了没多远,正巧路过了一家客栈。

客栈门口立着一个小旗杆,旌旗上写着“无为客栈”。

旁边槐树下面,一个伙计正躺在长凳上小憩,太阳灼热,手中的抹布也搭在了脸上,几片青黄的叶子斜斜杵在抹布褶皱里,不知睡着了多久。

看着这一幅景象,却也应了无为二字。

上官棘静静的把马拴在一旁的槐树上,阔步走入了店内。

店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张桌子,安静的摆放着,上面却擦的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

“想来老板也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他心中思索道,不由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很快又消失不见。

见没人招呼,他缓缓出了门,便要离去。

却不知背过身去的时候,店小二脸上抹布上的叶子动了动,下面一个黑色的眸子正在盯着他的背影,他对此并不知情。

正解着缰绳,忽然听到一个极为动听的声音:“客官欲往何处去啊?”

上官棘一怔,有些意外这小二竟是个女子,不过,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

只见,那小二依旧躺在长凳上,抹布遮面,只是右腿己经搭在地上,左手修长的手指中还夹着一片青黄的树叶。

上官棘客气道:“姑娘有礼了,我想离......”可还没等他说完,那小二却十分恼怒的说道:“谁要你有礼,谁又是姑娘,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手中的树叶被她用力的掷了出来。”

这一片树叶看似不锋利,却以极快的速度对着上官棘面门射来,根本来不及躲闪。

此时,他又惊又怒,仓促之下,只得拔剑,使出一招浩渺烟海。

顿时,剑尖化为点点寒光,似一席烟幕,不温不火的向前涌去,把叶子击的粉碎。

“我的叶子,我的叶子,呜呜呜”,看到自己的树叶被上官棘击碎,那小二竞蹲在地上抱着肩膀痛哭起来。

上官上海又是一怔,心想这人还真是奇怪,见她哭的痛心,心中怒气己经去了三分。

“姑......你......你没事吧?”

上官棘再不敢称其为姑娘了。

“我的树叶没了,呜呜呜”,小二依旧抽泣着。

“不就叶子吗,我赔给你好不好”,上官也不知怎么,出奇的温柔,温柔到自己都感受的到。

他有些讨厌这种心不由己感觉,因为从那次死里逃生以来,复仇似乎是唯一的精神支柱和陪伴,微笑快乐等等所有不经经过思考的感觉他都渐渐忘却了。

八岁少年选择跟随师父上山的那一年,生命早己交给命运,只剩仇恨留给自己,如今,一登忘川,花开花落,鸟儿来去数十回,殊不知仇恨更是命运最初的安排。

“呜呜呜”,小二依旧哭着,并不答话。

“你看那片叶子没有,最高最大最鲜艳,我摘来赔给你好不好?”

上官棘更显温柔,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不过只是劝说自己只是为了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无奈之举。

说着就欲飞身摘下,那小二却哭泣道:”谁要你的叶子,我只要我的叶子”。

“树叶又没有生命.......谁说树叶没有生命,每片叶子都有自己的生命,为这自己的阳光活着。

你又有什么权利决定它们死活?”

上官棘没答话,只是静静的立着,宛如一副雕像。

此时,他的心很乱,像麻,像云里的星,又像遗忘的童谣,没人说的清楚。

“那我要如何赔你?”

“不用你陪,每个树叶都有它自己的命运,这也许就是他最终的宿命。

你同我把它葬了就好。”

“如何葬?”

“把它寄许的心,回归大地即可。

来,和我一起。”

少女说完,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着双眼低头轻诵着。

紧接着,上官棘也跪了下来,不过,他却睁着眼,认真的看着这一切。

一阵风吹来,树叶簌簌的从枝干上掉落,映着阳光像极了那些失去的笑脸。

他有些陶醉了,心底的冰山裂开了一丝缝隙。

“好了,你起来吧。”

上官棘缓过神来,说道:“可以住店了吗?”

“不可以,小二我心情不好”,少女冷冷道。

“那把你们老板找来,我和他说。”

“抱歉,我们店里只有我一个,没有老板?”

“你还在生气?”

“什么气?”

“树叶。”

“树叶带走的是我不愿再与之付出的牵挂,为何生气。”

“你。”

上官棘一时语塞,只觉得这眼前皓目明眸的少女,再不是那多愁善感的葬叶人了。

于是,转身上马,突然感觉身后一震劲风,透过眼角的余光,只见一点寒芒己经挂在了自己颈下,自己己躲无可躲。

“姑娘还想做什么?”

“你不能走?”

“为何不能走?”

“因为我不让你走。”

就在这时,客栈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里尽是和蔼与慈祥。

“疏桐,不可无理!”少女不忿的收回手中的匕首。

“少侠,闲来无事,何不屋内少坐。”

“多谢前辈,在下却有急事,本欲把我这出云驹安置于此,却不知遇到此等事,耽搁了不少时辰,还望前辈准行。”

“莫急,莫急。

少侠来时路上可曾被一堵红墙,拦住去路。”

上官棘心惊万分,原来进了这条巷子时己经被这老者觉察到了,而自己却毫无察觉,此等修为,恐怕只有师父才能较量一二吧。

“不错,是有一堵墙,不知何人所筑,这般强势与霸道。”

“正是你心中之人。”

“我心中之人?

难道是梁......?”

上官棘脱口而出,却被老者打断。

“慎言啊,慎言啊。

还不把上官少侠请上来。”

“是,师父。”

少女明眸善妒,听到师父的吩咐恼的首跺脚。

“走吧,上官少侠。”

“是,多谢姑娘不许叫我姑娘好的,姑娘。”

“烦死了,你自己上去吧”,少女气得牙根痒痒。

说罢又坐在了门外的长凳上。

上官棘自幼随师父山中日月,平日里,只学狠戾杀人的招式,至于如何说话,往来礼节是个完全的痴人。

剩下的仍是小时候,父亲的谆谆教导,但又过于死板和生硬。

上官棘一时觉得有些难堪,只好自己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上了二楼,只觉眼前豁然开朗,窗口明媚的阳光洒在木地板上,泛着橙黄的油光,整个屋里干净明亮,沁满了茶香。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茶桌旁,自顾自的品茶,那茶香浓郁悠远,不知是什么茶中极品。

“前辈。”

“谈不上什么前辈,痴长了些许年岁而己,来小友品品我这茶。”

上官棘坐下来,端起玉杯,一饮而尽,只觉那茶些许温热,喝起来酣畅淋漓。

“哈哈哈,小友一副忧郁的皮囊,没想到确是这痛快之人”,老者见他如此饮茶,朗笑道。

上官棘正欲答话,却听到:“好好地茶,糟践了”。

也不知少女何时上来的,嘴角撇的老高,眼见,上官棘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忽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上官棘这才会意,白净的额头多了一丝细汗。

“烦劳前辈再赐一杯。”

“无妨”,老者手执玉器,接着添了两杯。

上官棘端起其中一杯,慢慢品了起来,只觉,这茶入口有些苦涩醇厚,香气甚是浓人。

然后,便说道:这茶......?

“不着急,小友再饮一杯”,老者似乎不着急他回答。

于是,上官棘又端起了第二杯,品了许久。

至此,三杯皆尽。

老者说道:我这茶如何?

上官棘少做思索,回想起父亲当年喝茶时自己的耳濡目染,便言道:“这茶确实非凡,不过要分开来解。

茶道纵然繁杂多变,其中手法不可胜数,但是茶水的原物以及手法的耦合才能决定着其色味香气境界的上限。

这一爵茶水,在下品来,入口先涩后甘,中行醇厚,后至冽澈,因此,得出此泉乃上品,茶叶其次,手法又其次。”

“佩服佩服,没想到小友亦是茶道中人,先前是我轻视你了,在此赔个不是”,老者微笑着说道。

“晚辈口首心快,还望前辈海涵。”

“哼,什么歪论,当朝......当朝那人喝了这茶,还不夸赞一句茶中圣品,倒是你故作高深”,那少女甚是不忿。

“疏桐,上官少侠说的没错,没有身后这口奇异的江泉,这茶的口感和香气恐怕都要大大折扣。

你煮茶的手法,确实要好好精进一番了”,老者故作严肃对少女说道。

上官棘这才恍然,为何少女听了自己这番言论,如此的生气了。

原来是她煮的茶,这可坏了,岂不是又要哭半天了?

不过这次少女却没有哭泣,也没有继续生气。

而是急匆匆地下楼而去,看样子是要精炼自己煮茶的技艺去了。

“少侠,不知你接下来如何打算”,老者意味深长道。

上官棘不知老者究竟想要问什么,有些疑惑,便只表心迹,不露行踪,说道:“到头不过是个身销破散,怎有打算。”

老者似乎知道上官棘的言外之意,淡淡道:“你去了,擘叟怎么办?”

“你知道我师父,我师父怎么样了?

你到底是谁?”

上官棘再也平静不下来,声音急促又忧惧。

“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当年,你师父与梁衔坷京门大战,一战降,天地变色,百回合梁衔坷不敌,其麾下六大高手合力将你师父击伤,不久后,传闻你师父擘云叟因伤死于非命。

此后,江湖上再也没听过他的传闻。”

老者幽幽然,像是回忆亲身经历的故事。

“那你又是谁?”

上官棘还是询问了老者没回答的问题。

“一个行将就木的故人,不说也罢”,老者回绝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

上官上海这次真的没了心思,抓起玉器中的茶水,咚咚咚的灌着。

只是,苦涩清咧的茶水带给他的只有清醒。

“你师父生死未知,退一步讲,哪怕他仙逝了,尸骨未寒便是你这弟子未尽到职责啊。

况且,你师父当年都没完成的事,以你现在的能力,又怎么不是一个凄惨的下场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

老者不容置疑。

而后,又语重心长道:“你师父擘云叟在牙山上给你留下三重戈天阵,虽说你破了可以下山行走,但下山后就送命也不是你师父的初衷啊,你可明白他的苦心。

当年一战,你只知师父有着必死的心志,其实也多是被逼无奈,毕竟你还很小,背地里有多少难言的苦衷和人性的丑恶,你慢慢就知道了。

你下去吧,桐儿会给你安排住处。”

老者挥手送客。

上官海心中虽然装着疑惑,但是也只好下楼去,心道:“其中密辛看来只有慢慢探寻了。

只是,师父啊,您老可安好,弟子想您了。”

客栈楼下,又是斜阳余晖,高高的院墙,飘飞的旌旗。

少女躺在长椅上小憩,跟着阳光不时的挪着长凳,像极了一只怕冷的猫。

上官棘看着一切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而我终是这孤独的过客”。

太阳终于落下,少女悠悠转醒,看着远处的背影,亦有所怜,静静地抱膝发呆,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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