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

错峰垒起来的石头下，有一处容纳的空间。

空间不大，却也能让两个人面对站立。

“下雨路滑，你不该来这里。”

林山有点不耐烦，这几天天气都不好，上山的路难走，也没猎到什么好东西。

昨晚倒是发现了一头野猪的踪迹，只是天太晚，便想着今日过来猎杀，好卖到镇上里去。

只是今日弟弟突然哭闹起来，他也不会耽搁到现在。

刚到了山脚，又一个明显没进过山的姑娘西处张望，没走几步，差点跌下山脚。

要不是他迅疾抓住了对方，只怕这姑娘就算不是头破血流，也是重伤难逃。

春桃没说话，双手紧紧攥住湿漉漉的衣服，雨水从指缝间滴落，低头深呼吸几口气后，她抬起头，紧盯着林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听媒婆说过你，林山。

我叫周春桃，住在东升村的村头，父亲周虎，生母早逝，上面两个姐姐己出嫁，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

在林山疑惑的目光里，春桃凑近了点，“我会洗衣做饭，劁猪养鱼，等我嫁人后，也会以夫为天。”

林山退后一步，避开了靠近的春桃，眼神也避开了，耳朵却有些发红，他沉默了会，用一种奇异的语气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春桃抿了抿唇，低声说：“我该嫁人了，后娘希望的聘礼是六两银子加半扇猪肉。

若是可以，我想嫁给你！”

春桃想要赌一把。

赌输了，最多就是落得和嫁给赵王两家的下场。

赌赢了，她会获得新生。

林山顿了顿，这才正儿八经打量起了春桃，发黄的头发，瘦弱的身体，双手和手腕上都有明显的一些伤痕，不像是做活时碰到的，倒像是被人动手打出来的。

“为什么是我？

你娘要的是多了些，可总有能出得起的人家。”

春桃双眼发愣，想着出得起的两户人家，面无表情，“是啊，总会有人出得起。

可偏偏是王家和赵家！”

王家和赵家？

林山根据春桃的就反应，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王家的那个瘸子和赵家该死的鳏夫？”

他想了下外人对两家的评价，有些奇怪，“赵家便算了。

王家瘸子虽然伤了腿，可还算有些家底，他年纪也大了，父母也着急的很，你嫁过去日子不会太差。”

果然。

春桃闭上眼睛，露出了苦笑。

在外人的眼里，王家是不错的归宿。

“可如果我告诉你，他的腿就是我弄瘸的呢？”

三年前，春桃受不住李兰花的打骂，深夜出走，刚出了村口，就遇到了喝醉酒的王家儿子。

对方借着酒劲想要动手，春桃情急之下，拿了石头砸的王家儿子右腿满是血，后来春桃也怕了，趁着对方捂着伤腿唉声哭嚎时，连忙逃跑。

惴惴不安的等了几天，只听到王家儿子醉酒没看路，自个脚滑受伤弄瘸了腿，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她也见过王瘸子几次，那人的目光阴恻恻的，很是可怕。

春桃不知道王瘸子是不是发现了当年的真相，她害怕，她不想嫁过去。

“林山，当年是我弄断了王瘸子的腿，但错不在我，是他想要对我不轨，我没有办法。

求求你，救救我！”

独属于女子柔软滑嫩的皮肤抓住了他的手，林山沉默着，就那么静静的看，眼里意味不明。

叫春桃也心头难安。

雨声似乎渐渐小了，身上也没那么冷了，她有点急了。

林山此时却开口了，“聘礼就要那些？”

春桃眼睛一亮，整个人精神一振，整张脸都仿佛发光了，手也不自觉松开，“是的，你放心，就那些。

而且我什么都会做的，你弟弟我也会哄好的，绝不会让你操心。”

春桃极力的说出她能做的所有事情，就想着林山能愿意。

林山心里真有点痒痒，他的同龄人基本都成亲了，还有不少娃都有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没有父母帮衬说亲，他找媒婆也不好使。

有个婆娘似乎不错。

“好。”

林山应下。

这小小的空间里，两人的终身大事就此敲定下。

春桃迫不及待的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找媒婆来我就说亲？

我家在东升村村头，就第五家。”

她双手再次抓住了林山，可这一次，她抓着袖口，力度不重，就轻飘飘的。

林山站首身体，想了想，又看了眼天色。

算了，野猪就在山里，总是能抓到的。

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我先送你下山，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找媒婆过去说亲。”

林山还有别的思量，他要媒婆先打听下情况，春桃说的聘礼金额过于准确了，只怕里面还有门道。

“好好。

我们现在就下山。”

春桃听话的跟在林山身后，乖乖下山了。

等再次确定林山会去她家后，春桃这才放心离开。

林山也说话算话，转头就去找了之前常来往的一个媒婆，说清楚了周春桃的住址和姓名后，又使了铜钱，这才让媒婆愿意在雨天多跑了一趟。

不过。

媒婆听着林山给出的聘礼，眼神变了又变，怀疑的上下打量，“我说大山，不是婶子担心，到时候周家人应了，你能拿出这些钱吗？”

之前不是没有相看好的姑娘，可当女方说起聘礼后，林山都给推了，要的还比现在少。

怎么现在又愿意出了呢？

林山听到这话，脸色也是冷了起来，“您说，他们嫁女儿要聘礼我能理解，可另外要求嫁过来前，让我弟弟过继出去，说怕以后，生的孩子会被弟弟欺负……”这媒婆也是讪讪一笑，当时她听到这些要求也觉得可笑，可女方也给了钱，她该说要说啊。

“成，看在婶子我和你过世老娘的情分上，婶子帮你去说。”

林山点了点头，退后一步郑重其事，“麻烦婶子您了。”

媒婆应下，按照林山给的地址就赶了过去。

雨天压着光，刚到东升村村口，天色暗了一半。

可没想到，刚靠近这姓周家的门口，就听到门内传来女人尖声辱骂的声音。

“死丫头，我告诉你，王家连嫁妆都不要，聘礼还多加了一两。

你就是死了也得给我嫁过去，你妹妹杏月就等着这钱用，你要是敢毁了这桩亲事，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院内，春桃被按着跪在地上，李兰花拿着巴掌往她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

春桃疼极了，她往前想逃开，又被拽了过来。

余光看到李兰花的亲儿子，周毛蛋躲在西屋窗户后面，笑嘻嘻的看着她。

春桃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朝着里屋喊，“爹，爹，我要被打死了！”

没有回话。

周虎在李兰花说话的时候，就跑到堂屋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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