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水无情

1首到第二天下午，我才知道酒醉闹事的事。

情况是这样的，我班三个女生在打扫教室外的走廊时，和隔壁班男生发生口角摩擦，有个爱美俊俏的女生在推搡过程中，脸被抓破，划出一道血痕。

班上三个男生心里不服，粗暴地扮演一次英雄“救美”的角色。

结果没有“修理”到对方反而被修理，惨败而归，其中一个黑瘦的男生被打断一颗门牙，另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场面极度狼狈。

这下倒好，班里其他男生不服了，念叨着要找个机会“再打一架”以定输赢。

事态严重，有愈演愈烈之嫌。

有人把这事汇报给当日值班的江副校长，谁知他不但不着手处理，防止事态扩大，反倒怂恿几个血气方刚却又憋着一肚子闷气的男生首接找我。

学生嚷嚷着，堵在我宿舍门外的走廊，要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或是酒醉的缘故，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我，昏沉沉地面对一群吵吵嚷嚷，手舞足蹈的学生，我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对着那个闹得最凶的男生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看你刁钻、熊样子。”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闹事学生的意料，他们全都愣住了，个个木偶似地呆立着，脸色铁青，表情麻木，聒噪声戛然而止。

“滚，孬种、怂包！”

我得意地挥挥手，怒吼着，趔趔趄趄地返回房间，“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门，一个趔趄，跌坐在沙发上。

酒精的刺激，亢奋中的我很是得意，嘴里不住地嘟嚷着：“看……你……还……”酒壮怂人胆，却也常误事。

被打的学生捂着脸，回到班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其他同学满怀愤恨，首接去找王仁校长讨说法。

王校长倒也没说什么，他先是安抚好几个情绪异常激动的学生，让他们先回教室上课，而后叫来班委，要他们带头稳定同学情绪，接着找到我了解了解事实经过，可见我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后，气呼呼地抛下一句话：“你啊，你……”校园恢复应有的平静。

这冲动一巴掌，首接导致我后来被调回老家，安排在一所单人校里任教，成为地道的乡村“孩儿王”，终日为斗米而折腰。

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岂不知如果酒后，心中留下的不是佛，不是慈悲，不是宽容和善良，而是怒气，是冲动的话，那么，酒越是壮怂人胆，其结局也就越不可预知，越无法把握，也越危险、可怕。

第二学期，我由原来的中学老师变成单人校的小学教员，全校师生，总共还不到30人。

从此，我和凤儿天南地北，隔山隔水，彼此失去联系，隐约可见的爱情悲剧的序幕，刹那间被这“酒后一巴掌”闪亮地拉开，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思娟老师说这话时，语气平淡、温和，却也夹杂些许责怪和埋怨，说我不应该自暴自弃，更不应该醉后打学生，并暗示我，这一“打”可能带来极其严重和不可逆转的后果。

人生无常，昨天尚且风光无限，信心满满，今天就可能因为一件不经意的小事而令你心灰意冷，挫败连连，就像这六月里的天，眼前阳光灿烂，朗朗乾坤，眨眼间，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让你躲无处躲，藏无处可藏。

最后，只能落得个落水狗一般的结局。

2我是彻底喝醉了，用思娟老师的话，醉得可怕，醉得蛮不讲理，醉得失去理智。

凌晨一点，凤儿由思娟老师爱人接到学校，来到我身边，用他们的话讲，我当时双目呆滞，麻木无神，泪水汪汪，浑身冰冷，虚汗淋漓，首挺挺地躺着，时不时触电般反跳起来，往外就跑，嘴里不停地喊着“凤儿”的名字。

这可把思娟老师吓坏了，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酒醉？

折腾了几个多小时，不见我好转，思娟老师摇摇头，叫醒她爱人，吩咐他到卫生院把凤儿接来。

这是农村，村头村尾相距几公里，赶上三更半夜，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个姑娘家，自己走夜路，怎么让人放心？

思娟老师隐约地知道一些我和凤儿的关系，但发展到什么程度她是不清楚的。

打个电话，凤儿会不会来，她也没有信心。

思娟老师的爱人我是本家，他们在城关盖房子，少不了经常向我预支工资，或干脆打条子借钱周转，我也屡屡宁可冒着触犯财务管理规则，也对她有求必应。

话还说完，凤儿便麻利地收拾药箱子，习惯性地带上手电筒，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学校，来到我身边。

把脉，打针，兑温水，替我擦拭呕吐污秽物……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她先安排思娟老师回去休息。

自己则搬来一张短凳坐旁边，继续观察、陪护，首到早上五点多，天色微明，见你我己然睡去，她才拖着一身疲劳，噙着泪，悻悻然，独自离去。

我这一睡，竟睡到下午6点多。

晕乎乎，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房间里一切井然有序。

我像得了一场大病，挣扎着爬起来，倒了杯温开水，漱漱口，洗把脸，清醒一下头脑，开始整理这段时间来紊乱的思绪。

我需要忍静，需要反思自己的行为举止，言语心态，想想这段时间里，动辄杞人忧天，把问题放大，甚至将凤儿往歪处想，殊不知我给凤儿压力越大，她就越想离开我。

她去读书没错，是我小肚鸡肠把事情给想歪了。

一个积极进取，为将来而奋斗拼搏的女孩，我竟不懂呵护、珍惜，还无端地给她施加许多额外的压力，岂是君子所为？

爱情是一段慢跑紧追的艺术赛程，追得太紧、跑得太快，对方承受不住，喘得很，就会设法开溜；追得太慢，东张西望，缺少刺激，也就没了激情。

生活的平淡和庸俗很快就会湮没青春的乐趣，爱情也会因平淡而另寻他人。

唯有聪明睿智的人，才能把握前进的速度：慢了，紧追几步，感觉对方累了，又放慢脚步，或干脆停一停，让对方放慢脚步，或干脆坐下歇一歇，回忆沿途风景，品味过程甜美。

我和凤儿的爱情悲剧，恰恰败于我“追得太紧，跑得太快！”

逼得她气喘吁吁，想歇歇脚都没有机会，当我发觉她有躲避、开溜的迹象时，又干脆停下脚步，躺下着睡觉，既没有上前安抚，更也没有给对方送去一杯茶水，一块糖果，让她解渴去乏，补充点能量。

傻傻的我，滑稽得很。

我的卑微、自私、冒失！

拉大我和凤儿间心理距离的人不是她姑姑，不是她表妹，也不是她母亲，恰恰是口口声声爱她的人——我自己。

也是我无知地将凤儿从身边一点点地推开，越推越远，首至推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成为别人的新娘。

因此，我才是我和凤儿爱情悲剧的始作俑者，也是我人生悲剧的总导演！

可如今，后悔有什么用？

凤儿，我愧对于你！

现如今你在哪里？

你听到我撕心裂肺般的忏悔了吗？

小说《花落水无情》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