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笔记之茅山诡匠

这时小蔡打断我的思绪说道：“小帆，要不我们去看下小廖先生在不在家？”

我说：“要得。”

正当我们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请问你们是来找廖先生的吗？”

我心想，说曹操曹操到，刚准备起身，廖先生就回来了。

正当我们满心欢喜的时候，来人却是廖先生的邻居。

邻居开口说道：“老廖一早就出去打牌了，他侄儿廖志高在村口老三家搞粉刷，我去帮你们叫一声。”

小蔡作揖道：“那就麻烦您老人家了。”

“客人，不客气！”

说完，老头转身就走了。

五分钟后，一名中年男子提着一个油漆桶急匆匆地朝我们走来。

那男子年纪约莫西十五岁上下，头戴着安全帽，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脚上还穿着解放鞋，浑身上下沾满了白色泥点，显然是刚刮完涂料回来。

男子解下安全帽，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完茶，男子抹了抹嘴，说道：“二位客人是来找廖先生的吗？”

“是的！”

“我就是。”

我心想，这应该就是廖志高了。

小蔡连忙递上烟去说道：“廖先生，您好。”

廖志高伸手接过烟，夹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随即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二位客人是家中办喜事还是当大事？”

在湘南农村地区，家中有老人过世，就叫当大事。

小蔡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说：“表舅您好，我是伟伟的堂哥，今天特地来感谢亲家公，上次多亏了亲家公帮忙破了煞，不然我爸现在还好不了。”

廖志高反应过来说道：“你是西姐夫的儿子？”

我说：“是的。”

“原来是姐夫家外甥，自家人不要客气，先坐下说。”

我接过茶杯说道：“这位是我们村的小蔡医生，近期家里出了点状况，想请表舅您帮个忙。”

廖志高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小蔡，说道：“蔡医生，我看你印堂发青，脸色不太好，莫非是最近惹上了官司。”

小蔡轻轻地点了点头。

廖志高说道：“蔡医生，既然来找了我，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别人。”

别看廖志高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说起话来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这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沉吟片刻，小蔡一五一十说出事情的经过来：那是2016年8月份的事，正值一年中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

那天中午，小蔡外出看诊未回。

小蔡的孙子蔡俊俊，同村里的几个小孩到东方红水库下游的渠道里钓小龙虾，几人走到水库附近的时候，蔡俊俊一个不留神，突然掉进了渠道里。

所幸那天水库并没有开闸，渠道里的水不是太深，很快蔡俊俊被同伴拉了上来。

然而从水库回来之后，蔡俊俊便开始上吐下泻。

起初，小蔡还以为俊俊是中了暑，于是便按中暑的治疗方式，给他开了清热解毒的药，又打了针。

可不曾想，一剂下去之后，俊俊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说起胡话来了，接着便开始口吐白沫。

这一下，可把小蔡一家吓坏了。

到底是小蔡的岳父年纪大历事多，看见俊俊的情况不对，心想这娃儿莫不是在外面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农村的老人多少懂点治病的土方法，听说香炉灰拌鸡内金兑苦茶可以驱邪，于是赶紧去神龛取了一捧香炉灰来，又找邻居要了点鸡内金磨成粉兑着茶水，准备给俊俊灌下去。

然而，香灰水兑好之后，俊俊死活就是不张嘴，无论如何也灌不下去。

实在没法，小蔡的岳父便找来一根绳子。

让小蔡绑住俊俊乱踢的双脚，又请邻居过来帮忙压住俊俊的双手，自己则捏住俊俊的嘴巴。

就这样，硬是灌了几口香灰水下去。

然而，香灰水刚灌下去没多久，俊俊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眼看灌香灰水也不奏效，小蔡的岳父也没了主意。

为了不耽搁俊俊的病情，小蔡叫上几个亲戚，连夜包了辆车将俊俊送往了县医院。

到了医院后，先是抽血，又是CT，一圈检查下来，俊俊所有指标都正常。

负责急诊的医生说，小孩可能患了应激性精神障碍，建议将俊俊送往精神科就诊。

小蔡自己也是学医的，看着检查结果，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但事实摆在他面前，不容他置喙。

就这样，在县人民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俊俊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发病的时候，见人就咬，而且力气大的出奇，两三个护士都控制不住，主治医师见状，建议小蔡带俊俊到大医院就诊。

这一个月下来，小蔡先后带着俊俊去了湘雅、181和广州的医院，每次回来都是一个结果。

回到家之后，小蔡听说针灸对治疗癔症有效果，于是凭借着自己以前在卫校学过的一点针灸基础，开始琢磨起针灸来。

这一个月来，小蔡尝试着给俊俊扎针。

说来也怪，每次扎完针之后，俊俊总能安静个一两天不犯病，但也仅仅是短暂维持。

小蔡的老婆不知从哪听说三岭桥的王仙娘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于是偷偷地去请了三岭桥有名的王仙娘来给俊俊瞧病。

作为准科班出身的小蔡，原本是不相信牛鬼蛇神那一套的，但孩子的病情摆在面前，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要说那王仙娘也算有点东西，来了之后，便对小蔡说俊俊是撞了邪，要多烧点纸钱，送了替身才能走。

开口便问小蔡要了3000块钱，说是做法事用。

王仙娘做了一通法事，捣鼓了一阵之后，俊俊确实也安静了两天。

然而，正当一家子以为俊俊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时候，到了第三天晚上，俊俊的病又犯了，不仅拳打脚踢，还扬言要杀了王仙娘。

为了防止俊俊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小蔡便同岳父商议，用绳子将俊俊绑起来关在房间里。

说到这里，小蔡一个大老爷们儿开始抹起泪来。

听完小蔡的叙述，廖志高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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