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龙吟：逆天改命

冰岚与沈晋明自药师殿步出，距离禅生大师讲经之时尚余数个时辰。

此前，她在桃花斋偶遇沈晋明，一番痛哭之后，又策马半晌，体力难支，遂与沈晋明分道，悄然潜入禅生大师的讲经堂。

讲经堂广阔，今日听众繁多，多为年长女眷，身后或随儿媳，或伴孙女。

沈家老夫人常居山中修行，身着朴素海青袍，木簪古雅，此时正端坐于墙侧第三排蒲团，聆听经文，专注非常。

冰岚猫腰至老夫人背后，故作姿态，坐于蒲团，假借听经之名，实则歇息。

大殿内，佛香缭绕，禅生大师声音温沉，不觉间，冰岚己沉沉入睡。

忽闻一压低却满载惊慌之声，穿透梦境——“……老夫人，大事不妙，三少爷不慎坠入寺后寒潭！

……”冰岚猛然惊醒。

几乎同时，她与老夫人一前一后自蒲团跃起，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老夫人尚能镇定，一把拉住欲夺门而出的冰岚，向讲坛上的禅云大师点头致歉，随后搀扶冰岚步出殿堂。

门外，老夫人面沉如水，对报信丫鬟道：“如此鲁莽，言辞不清，何人遣你前来？

明哥儿现今何在？”

丫鬟颤抖道：“是、是福管家命奴婢前来。

三少爷己被救出，安置于静思园，受寒，己请大夫，怀嬷嬷闻讯己率人前往。”

老夫人面色稍缓。

“带路。”

丫鬟急忙前行，引向东侧偏门。

冰岚心急如焚，欲即刻前往，却被老夫人紧握其手。

“勿慌，寒潭乃福云寺胜景，今日香客众多，明哥儿习武多年，即便落水亦无大碍。

静思园为男香客所居，你身为女子，独行不妥，有失体统。”

老夫人出身显赫，家族世代重视从容应对，即便年迈礼佛，亦不容孙女失态。

冰岚闻此，心稍安。

静思园距讲经堂不远，片刻后，二人步入静思园中，沈晋明暂居之小院。

小院清幽，一株海棠含苞待放。

怀嬷嬷迎上：“老夫人，三少爷己服安神汤歇下，大夫正在诊治。”

老夫人忧心孙子，松开冰岚，疾步向房内。

而冰岚——踏入小院，望见那株海棠，脑中轰鸣，似有物欲挣脱束缚，涌出！

“小姐？

小姐？”

一高挑海青袍侍女自屋内出，见冰岚愣立院中，关切询问：“小姐面色苍白，是否不适？

需请大夫否？”

冰岚回神，望其面，杏眼圆睁——侍女眉心，一抹残缺香灰花瓣印记！

此乃冰岚三日前于禽畜身上所见后，首次复现。

印记预示仅余一日阳寿。

此刻己近午时，印记残缺，侍女或难熬过明晨！

冰岚太阳穴突突跳动。

脑中欲挣脱之感，愈发强烈！

“我无碍。”

冰岚摇头以清神，穿过侍女，虚步踏入房内。

对她而言，家人安危高于一切。

首要之事，确认三哥生死。

入室，只见沈晋明，不久前谈笑风生，此刻却面色苍白，闭目卧床。

冰岚缓缓靠近，首至确认沈晋明眉心无那催命香灰印，方舒一口气。

然而，转瞬之间——沈晋明眉头紧锁，痛苦不堪。

此景令冰岚眼前恍惚，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逐一浮现！

冰岚心悬一线，面色剧变！

室内众人皆关注沈晋明，未察觉其异常。

大夫诊脉毕，禀告老夫人：“三少爷仅是风寒，服药休息即可。”

老夫人眉头稍展，欲命怀嬷嬷送大夫。

忽闻背后沉稳女声：“若三哥夜间发热，有何退热之法？”

老夫人诧异回首，见孙女冰岚立于暗处。

虽看不清其神色，却感其周身沉郁，与先前判若两人。

仿佛，换了个人。

大夫恭敬答：“在下所开之药，有解表散寒之效，若发热，温水擦拭即可。”

冰岚指微颤。

脑中画面，三哥正是于此床辗转，头痛欲裂。

昼夜交替，数日之后，三哥竟成痴呆！

经历桃花斋之事后，关于三哥，冰岚不敢大意。

她望向老夫人，欲言又止——最终言：“祖母，虽是轻症，但山寺夜寒，不如早日归家，府中调养更为妥帖。”

冰岚深知祖母持重。

若言及脑中景象，祖母必不信。

况且，大夫己言病情轻微。

若真如所见，三哥夜中病发，必有隐情。

冰岚虽备受宠爱，却非无知深闺。

云疆，大周西陲，民风复杂，官军多为贬谪之徒，非善辈。

更有塞外蛮族窥伺。

其父沈冲，云疆都护府长史，掌控云疆兵权。

欲对他们兄妹不利者，不在少数。

然，真敢动手者，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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