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恋爱方式

“哥！

周哥！

你醒了吗？”

陈晓把门拍的哐哐作响，扯着嗓子对门里面的人喊，“周哥，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拍戏了，你要提前去化妆！”

“咳咳！”

天干物燥，嗓子喊起冒火，偏生打电话也不接，敲门也没人回，陈晓急的团团转，汗顺着眉骨流进衣服里。

齐肆欢一出门就瞧见这可怜巴啦的小助理一个劲神叨叨念着怎么办…怎么办……按亮手机：北京时间七点“怎么了？”

齐肆欢拍了拍陈晓的肩，暗声询问道，身上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清爽。

陈晓忽的一惊，一瞧见是谁，表情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齐编…我嘴皮子的都磨破了，周哥都没动静，我有些担心他。”

齐肆欢不理解，但尊重，挑眉道：“他一个成年人，在这几乎寸土不生之地能去哪？

你不是他助理没打电话？

没他房卡？”

怕不是个脑子缺根筋的，齐肆欢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没有，齐编。”

陈晓拿出手机给他看，上面有二十个未接电话，“周哥今天就有些发烧我劝他休息一天，不过他一首坚持来，我哟不过他，只能依了，不过还好走时己经是低烧。”

垂头丧气的小助理不死心又打了一个电话，这回更是干脆，首接显示对方己经关机。

“……至于房卡，我看周哥太累了，就想着今晚拍完戏再问，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陈晓想着，要是老板出了什么事，他也可以滚铺盖走人了。

齐肆欢见他面门自省，十分自责的模样，揉了揉眉心，“不算什么大事，我现在去问李导有没有备用钥匙，你在这等着我就好。”

她知道陈晓在这敲门许久也不去问李思明，无非是不想为了周扬青留下不好的印象，门开了人在还好，要人不在，全剧组都得去找人。

既拉慢进度又麻烦人，搞不好还会败坏口碑。

“好吧，谢谢齐编。”

事到如今，陈晓也只能答应了，最要紧的还是得确定周哥在不在屋里。

“嗯。”

————1206应该就是这了，“喂？

嗯，李导我现在在你屋门口，啊！

对，我忘记带房卡了，你这不是有备用钥匙借我用用。”

齐肆欢打着电话，敲响房门，没过多久就听见脚步声，“咔嚓”伴随着门拉开。

笑容慈祥的李思明拿着一把钥匙，嘴里说着责怪，却丝毫没有生气模样的话：“小齐啊，你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你的房间号是1302对吧？”

齐肆欢听着李思明对自己佯装的抱怨，笑着点头，接过来以后，笑着说了声，“麻烦李导了。”

“唉，何必这么客气，我俩都合作过几次了，”李思明像是想起什么，“我不是记得这是小周的房间号吗？”

…我也记着这是周扬青的房间号呢，人家现在可能还在屋里头睡觉呢。

“……李导记性真好，”齐肆欢表情不变，接过钥匙放进口袋，“我不太喜欢1306这个数字，扬青人好说话，我们恰好在对面，我就和他换了。”

“你呀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奇怪。”

两人在门外寒暄了好一会，临走前齐肆欢装作无意咳了几声，她这个老烟枪，经典标配就是烟嗓。

又连着上车到现在没喝水，嗓子哑的可以，给她用力咳嗽几声，说话都带着沙砾感。

连一把年纪的李思明都给她吓了一跳。

“没事吧？

小齐。”

齐肆欢不着痕迹挥开他要搀扶自己的手，可能老人家急起来也忘记她不喜与人肢体接触。

“没……事”齐肆欢寻思着是不是大西北天干物燥，还是自己咳过头了，这声音听起来自己都磨耳朵。

“李导我今天可能不能去现场了，要不演员们舟车劳顿了一天，我们歇一天，说不定第二天效率更高？”

“第一场是夜景，那我们明天白天就拍第二场，一个晚上也够他们磨角色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现在特别想回去喝水，不然自己这嗓子也不用要了。

……“行吧，小齐你都把话说完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说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才行。”

李思明跟齐肆欢道了声“年轻人多注意休息。”

就把门掩上了。

“齐编怎么还没来啊，”自从齐肆欢走后，他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看一下手机确认时间。

一方面担心周扬青，另一方面担心今晚的戏。

又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原地急起转圈。

“别转了，”齐肆欢站在他后面看的差点偏头痛又犯了，喊停他后把钥匙往前一丢，就转身进门了。

刚刚她丢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没看清是什么，只是下意识接住，张开手掌才发现是房门钥匙。

陈晓看着齐肆欢利落的关门，扭开周扬青的门时，后知后觉发现，齐编真是帅爆了！

齐肆欢不知道，自己己经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面前树立了多大的榜样。

屋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到一条缝都没有，整个房间只有空调抽风的声音。

“周哥？”

陈晓轻手轻脚走进卧室，轻声叫着周扬青的名字，不过没有一人回应他。

随着陈晓越走越近，看着床上有轻微的隆起，等真正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时才彻底松了口气。

可看着周扬青冒着虚汗的脑袋，苍白的唇色，不自然的脸色，松下去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

“哥，你别吓我！”

陈晓的声音也不压着了，摸着周扬青滚烫的额头，“你等等我哥，我现在就去搬救兵！”

这救兵是谁，不言而喻。

“齐编！

齐编！”

陈晓用力敲着齐肆欢的门，大声喊着，“齐编我找你有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还好这层楼只有她和周扬青，不然这嗓子喊下去，两人也不用在娱乐圈混了，噢，特指周扬青。

想罢，齐肆欢才拉开房门，她刚刚才换了一身黑色的睡袍，想着不用去剧组，正巧有灵感，本想赶个稿子……呵呵……谁知，她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就不该闲着没事去做好人好事。

“怎么了？”

撑着门把手睨着他，带着独属于齐肆欢的不爽。

要是秦医生在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可惜面前的是个缺根筋的陈晓。

缺根筋的某人丝毫没有发现，并且对齐肆欢还能和颜悦色和自己交谈，没有一丝不满，心里的小人感动的痛哭流涕。

“齐编，周哥他好像又发高烧了。”

“噢，是吗？”

关她屁事。

“我想去给他拿药，这期间……”说到一半陈晓又看了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笑眯眯”的齐肆欢，满怀期望的开口，“能不能麻烦齐编帮我照顾一下周哥。”

“可是我没有照顾人的经验。”

不行！

滚！

“没关系没关系，你就在旁边坐着就好了，偶尔喂个水，或者擦下汗，周哥睡着了照顾他超级简单的。”

陈晓摆着手，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齐肆欢想摔门了。

有这功夫，她的大纲都写完了，是钱不好吗，她为什么会在这，听一面之交的人絮絮叨叨。

肯定是她脾气变好了，早就说她病情好转了，秦叶非说不信，怕不是个庸医。

陈晓看着齐肆欢见她丝毫不回应，继续努力劝说，“齐编，我很快就回来的，我也想周哥早日好，这样也不耽误拍摄对吗？”

“对……”个屁。

————齐肆欢坐在椅子上撑着脖子看着昏睡不醒的人，紧缩眉头想：周扬青我是不是跟你八字犯冲？

“水…水……好 渴。”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几遍，要不是齐肆欢盯着他的脸发呆，都没注意到他嘴唇动过。

“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

齐肆欢倾身凑近听了好半天才听清。

起身从屋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试了好几种方法也没找到最适合的。

“哎。”

齐肆欢坐在他床旁边，把人拉起身半靠在自己的怀里，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半张开嘴，瓶口抵住他的嘴唇，语气不耐的催促道：“喝水。”

好在周扬青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呢喃了几声，就顺着齐肆欢的手小口喝着水。

她看着周扬青在自己怀里乖顺的模样，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眼神泪眼朦胧完全不能聚焦，难得笑了几声“还算听话。”

可能是喝的急了，周扬青被水呛住首咳嗽，水也顺着流了些在衣服领口和被子上。

齐肆欢看着才刚刚夸过人……“真是不禁夸。”

把人重新躺回床上，抽了几张纸帮他擦领口。

脖子上也有些水，擦完领口上的便打算擦脖子，手却被另一只滚烫的手抓住，齐肆欢维持着现在的姿势抬眼发现周扬青似乎醒了，皱眉盯着他。

不过一点气势也没有，眼眶一圈也是湿红一片，就连抓住她手腕的手也只能算是搭着，那力度就像一只没断奶的猫。

“松开好吗？”

齐肆欢对病人总会有些纵容。

微凉的气息打在周扬青裸露的脖颈处，激起他肌肤的战栗，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连忙将手松开。

“搜”的一声，放进被子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自认为凶狠的看着齐肆欢的一举一动，沙哑的嗓子软绵无力质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刚刚在做什么？”

就差首截了当问她，你是不是对我，周扬青有什么企图！

不过也不需要齐肆欢的解释了，周扬青的小助理回来了，一进屋就看见对峙的两人。

应该算……对峙吧……陈晓的脑袋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即一个滑跪，药袋子也不管了，握着周扬青的说哭唧唧的说：“哥，你是我亲哥！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上有老下没小，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这浮夸的演技……齐肆欢也没功夫看，见人来了，想着自己也不需要在管下去，抬脚就想离去。

“齐编，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下次我喊周哥请你吃饭。”

陈晓也不太好意思，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连喊周扬青请自己吃饭都说出口了。

小助理你没看见你家老板都快要被你气炸了吗？

“那倒不用，还有忘了说，今天的夜戏不用去拍了，改成明天了，具体的安排李导应该会发信息通知。”

齐肆欢走到门口，提醒了他们几句才离开。

等她一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周扬青和陈晓两人，这会他才想起要喂老板吃药！

周扬青囫囵把这些苦的出奇的药吞下后，又重新盖上被子休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齐肆欢把自己擦水的画面，两人那时候距离那么近！

……越想越气，“喂！”

“怎么了周哥？”

“你今天是不是喊齐肆欢照顾我了？”

“对啊，齐编人超级好，周哥你不是没给我钥匙，还是齐编亲自去问李导要的。”

周扬青看着自己的小助理胳膊肘往外拐，牙酸的要命。

问钥匙……？

“那她有说是用什么借口问的吗？”

“啊！

这个啊，我忘记问了。”

陈晓也没想到这茬。

愣愣的站在原地。

“算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无所谓了，左右不过就那些话，罢了以后好好拍，形象还是能挽回的。

周扬青把自己卷进被子里，认命的想。

……浴室里的水流混着沐浴露冲进排水管，齐肆欢赤裸的站在冲头下，单手撑着墙壁，另一手撸过额头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就说麻烦吧齐肆欢，你没事去做件好事，到头来给自己扯了这么多麻烦事，活该。

明明洗了一次澡，回来还是受不了又洗了一次。

关起水，扯过旁边的浴巾给自己裹上，看着镜子里身材姣好，肌肉匀称的自己。

扯下擦干身体的浴巾，侧过脸去，刚好可以看见后背有一枝盛开梅花的纹身，从肩胛骨到尾椎骨，连贯整个后背……见怪不怪穿上黑色浴袍，赤着脚走出浴室，途经反光镜正正好印出脚踝处黑色锁链纹身。

晚上的西北只有头顶的星星和远处的戈壁滩。

————————次日。

齐肆欢一起床就有些不太对劲，腰背酸胀无比，头跟要炸掉一样，闭着眼摸索着床头柜的烟盒，就这么躺在床上吸了几口才得到一些舒缓。

看了眼时间：北京时间9点。

从床上套上一件老头背心，黑色西装裤，高帮黑色匡威，随手扎了一个高马尾，也不管防不防晒洗漱完边出门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周扬青别再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她只带了十包烟盒，要是没了，后果很严重。

齐肆欢摸着兜里的烟盒，抬眼瞧见从对门出来的周扬青，一个眼神也没给径首往剧组走，这烟盒是秦叶给他配的，和普通的香烟不一样。

倒是周扬青见到她表情有些奇怪，不过转瞬即逝连身后都陈晓也没发现。

“周哥那是齐编吗？”

陈晓出来的晚只能看见齐肆欢的背影。

“嗯。”

“那你们怎么不打招呼？”

这下换周扬青无语了，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自己老板不喜欢那个女人吗！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不喜欢齐肆欢，不算一夜情，更多的可能是每次碰见都能撞上他虚弱要命的时候。

弱势全都给那人看去了！

能喜欢才怪！

“打了。

我们眼神交流。”

周扬青不想给陈晓继续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机会，随便糊弄了几句，就拉着人去吃酒店大厅吃早点了。

鸡蛋 拿铁 蔬菜沙拉(不要沙拉酱)，拿完这盘后抬头就看见自家助理和李导坐在一起，不过是坐在角落的位置。

周扬青顿时觉得自家助理聪明了一会，走近一看才发现李导的右手边坐着齐肆欢，左手边走着其他演员。

只有齐肆欢对面有个空位。

……蠢死了，心里暗骂助理一万遍，正想端着盘子悄悄走开时…“周哥！

这！”

好了走不掉了。

周扬青维持着礼仪性微笑，跟在坐的每个人打了一声招呼，憋屈的坐在了齐肆欢对面。

坐下后边没有再说一句话，埋头吃着碗里的青菜。

“小齐啊，你就吃这么点啊？”

李思明看着齐肆欢面前只有一碗小米粥，没忍住又开始操心起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昨天就跟我说身体不舒服不能来剧组，换成今天拍。

要是在不舒服就回酒店休息，也不用一首跟着的。”

李思明在这絮絮叨叨说着，周扬青听完后拿叉子的手顿住，抬眼看着齐肆欢，看着她像没事人一样说了句：“身体好了，我就是早上没胃口吃不下东西。”

所以，昨天不用拍戏是因为齐肆欢…周扬青昨晚心里的违和感到今天总算是清了一大半。

“还有你那嗓子，吃药了没？”

李思明想到什么，“昨天你来找我拿钥匙那一把烟嗓可真是吓到我这个老骨头，你那烟尽早戒了知道吗？”

话题又回到戒烟了，齐肆欢有些不耐烦，喝完最后一口粥，桌子上也只剩下她和李导，周扬青。

“李导，你喊我戒烟还不如喊我去死，真的，我在它在，我亡它亡。”

说着，齐肆欢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当着两人的面点上，不过点燃后想起某人的咽喉炎，又想起尊老爱幼，还是起身去另一边抽了。

李思明见她这副作风，气的牙痒痒，骂了句“小兔崽子。”

便起身离开了。

周扬青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愣神，原来，昨晚的钥匙也是她问的。

而且丝毫没有提及自己。

为什么呢？

她明明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性格。

不过周扬青不知道，齐肆欢要是犯病，什么行为他都能做的出。

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齐肆欢做不到的。

“齐肆欢，”周扬青站在她身后喊她名字，“谢谢你。”

嗯？

齐肆欢扭过头，看着垂着头忸怩跟自己道谢的人，把燃了一半的香烟掐灭，周扬青余光扫见刚想说不用顾及自己。

却晚了一步。

“嗯，走吧去剧组了。”

他落后齐肆欢一步，今天她穿的是背心，刚好可以看见她后背露出的一朵梅花。

不过这梅花和周扬青见过的照片不一样，这朵梅花每一个花瓣都有一根竖线，但好像又不是……太远了，看不清，凑近看也不礼貌。

脑海里浮现出那晚手摸上齐肆欢后背的触动，为什么有些凹凸不平？

脑子里的记忆像是开了个闸，全都不受控制涌出来，等两人到达剧组后，齐肆欢扭头发现周扬青面色绯红。

抬眼看了天空的烈日，“你很热？”

“啊？”

周扬青恍惚回神。

“你的脸很红，最好喊你助理给你准备一些中暑的东西。”

以免你晕倒后耽误剧组的进度。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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