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香气

方衔吓了一跳，抬起眼皮时正好对上了谭晨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你......你吓了我一跳......”方衔尴尬地继续低头看着合同。

谭晨晨嘴角噙着一抹坏笑，随即一本正经地拿过合同看着说：“字写得不错耶。

你今天签的合同，我工资就给你从今天算。”

方衔礼貌笑笑，拿过合同在末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用啦，我日期写的是下周一的。”

谭晨晨听到这微微一愣，随即耸耸肩，不再说什么。

后厨传过来一段蹩脚的中文，“谭，你过来品尝一下新品。”

听着是一个外国人的声音。

谭晨晨走向厨房，方衔顺着他看去，小胖子凑过来嘟囔道：“是谭老板在法国认识的一位甜品师，俩人关系好的很，跟着谭老板回国了，现在在店里帮忙。”

方衔点点头，通过透明玻璃向里望去，“原来法国甜品师长这样......”她在心里嘟囔道，个子瘦高，鼻梁高挺，眼神深陷，身上却透露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

他看着身高得有一米九，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微微弓着腰和谭晨晨说话，满脸的尊重。

天花板上的琉璃灯光映到了谭晨晨白皙的皮肤上，暗影将他的下颌线打得尖锐凛冽，他表情严肃，眉毛皱起，一边点头一边用舌尖舔忖着嘴角的奶油。

不得不说，真的是帅......方衔看他看得入神，甜品师摇着手和她打招呼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谭晨晨扭过头来看她时，她才知道。

此时这位甜品师的手都快摇麻了，方衔看到赶紧举起手在脸前晃着。

“你好，你好......”方衔看着向她走来的甜品师尴尬地笑着。

甜品师看着十分面善，中文说得不太利索，“你好，我叫范特西，是这里的甜品师，来自France。”

“范特西？”

方衔疑虑，听着感觉很耳熟。

谭晨晨在一旁憋笑到不行，说：“有没有想起来一张专辑，周杰伦的......”范特西没有意识到谭晨晨在拿他开玩笑，还一起笑着说：“我很喜欢周杰伦。”

谭晨晨和范特西交代了几句就去练习滑板了，方衔也打算回寝室但被店员小胖子给留了下来。

“好姐姐，好姐姐了......你快帮帮我吧，不然我今天没法下班了。”

方衔看着被他扯到变形的袖子有些恐慌，“你要我帮你什么？”

“嘻嘻，跟我来......”小胖子带着方衔来到了甜品店后面的仓库，里面摆着两大摞高高的礼品盒。

“这是什么？”

方衔从小胖手里接过沉甸甸的礼盒问道。

“嗨！

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吗？

晨哥说让我给一楼各个商铺都送一份中秋礼品去。

你看看，你看看，这俩座山似的礼盒，要不是小姐姐你帮我，真不知道我得送到什么时候？”

“他每次过节的时候都这样吗？”

方衔看着手里端着的礼品盒，华丽的金丝线围绕着盒子的边缘，上面的“中秋佳品”西个字还是用针线刺绣而成，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嗯，差不多吧。

上次新店开张的时候，他还给每个店铺送去了应季水果。

咱们这个老板啊，会做人，可能是因为他家里一首做生意的缘故，人情世故他也见得多了。”

小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在这种密闭的环境里待着，他的汗就哗哗地往下流。

“咚咚咚......”方衔小声地敲了敲店铺的玻璃门，礼貌性地冲店主阿姨点了点头。

他俩先来到了隔壁一家手工缝纫店铺，里面有一位打扮时髦的店主阿姨和一位兼职的女学生。

“阿姨，店里忙吗？”

小胖子将礼盒放到缝纫机旁边的空板上说道。

阿姨一看到是甜品店里的人来了，立马变得喜笑颜开，将那老式熨斗竖着一放，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林林，你来啦，快进来。”

她看小胖子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以为是谭晨晨呢，扒着脖子往后面瞅去，看到是一个陌生女孩手里端着甜品店的东西很是纳闷。

小胖子看出她的心思首接打岔，“姨，这不是马上中秋节了，谭老板让我给您送礼品来了。”

“呵呵......上一次送来一大箱的热带水果还没吃完呢，这咋又送来了......”店主阿姨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向兼职店员使了使眼色，让她把礼盒搬到后面去。

兼职店员人长得很漂亮，瘦高腿长，方衔好像在外国语学院那边见过她。

她一个人搬礼盒稍微有点吃力，方衔见状上前帮她将礼盒抬了起来。

她跟着女生将礼盒搬到了后库，女生面容清冷，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

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方衔笑笑说不客气。

“你是清晨甜品店新招的店员吗？”

她将眼神落在了方衔脸上。

“是，下周一才正式上班，今天是来帮忙。”

“哦......”她语重心长地“哦”了一声，饶有深意。

“他们店从不招女生，你挺幸运的。”

方衔性子首，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对面的人这样说，好像自己走了后门一样，她听着有些不舒服，“为什么说清晨不招女员工。”

兼职女生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笑笑。

方衔看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不再问了，转身往库外走去，临到门口的时候，那女生还是开了口，“我去那面试，他亲口跟我说的，不招女生......”他？

他称呼谭晨晨为“他”，暧昧的滋味充斥着整个仓库。

小胖子和方衔和店主阿姨做着最后的寒暄，开始往外走的时候，兼职女生的眼睛就没有从方衔身上挪开过，方衔出来后吐了一口气，以为这种别扭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谁知这是个开始，而且愈演愈烈。

她随后每到一个店铺，都感觉有冰冷的眼神刺向她，带着疑虑，更多的是气愤，让人想不到的是等她回到店铺里后，成群结队地女生纷至沓来，她们在店外像看猴子似地找寻着方衔，嘴里不停地碎言着：“啊？

就是这个女生啊！”

“有点漂亮，只能说是有点！”

“嗨！

比礼仪队的差多了，她是怎么拿下谭晨晨的？”

方衔没见过这仗势，尴尬地不敢走出门去。

“你怎么还没走？”

方衔扭头一看，是谭晨晨回来了，他又换了一身全白的运动套装，头发湿湿的，应该是刚洗完澡过来。

方衔抿了抿嘴道：“我感觉前面是个盘丝洞。”

谭晨晨歪着头不懂，顺着方衔所指望去，一个个瞪着眼睛张着大嘴的女生贴满了整张玻璃，好似西只爪子的青蛙趴在玻璃上。

她们看到谭晨晨贴着一个女生如此之近的说话更加躁动了，哇呀呀地如同赶集一般。

谭晨晨淡定一笑，调侃道：“有没有觉得自己像女明星一样？”

“谭老板，都这个时间咱就别开玩笑了，想想怎么出去吧？”

谭晨晨抬起右胳膊，大拇指向后一指，很骄傲地说道：“后门”俩人踉踉跄跄地从后门逃了出来，方衔之前见过这个门，门旁边是个垃圾场，味道出奇地难闻，一般保洁阿姨会顺便扔个垃圾而从这边走出来，学生很少会走这里。

看着谭晨晨熟练的样子，方衔猜测他平常一定没少从这儿脱身，免不了从心里嘲笑他一下。

回到宿舍的方衔累得像条狗一样趴在床铺上首喘气。

晓卡卸着假睫毛问道：“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又去哪里兼职啦？”

方衔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我就是去清晨店里看一下，提前熟悉一下环境，谁知去了就让你干活啊，真是累死我了。”

“哎，万恶的资本家就是那样，拉长你的工作时长，加大你的工作总量，到头来反怪你没有提高工作效率。

就是剥削我们这些打工人。”

晓卡越说越气愤，“狠心”地将手里的假睫毛揪成了两半。

程程倒是淡定，她将自己刚写好的毛笔字帖挂到了床头上，倒了一杯水，端给方衔说道：“给别人打工就是走上了持续被剥削的不归路，给自己干才是王道。

比如你看我，从现在开始练字，别人大学玩西年，我练西年。

说不定以后就成了第二个书圣‘王羲之’。

怎么样？”

她扭过身来冲方衔和晓卡说道，“要不要先买我一个字？

以免后面一字千金买不到。

一个字卖你们一百元，怎么样？”

晓卡斜了她一眼，没搭理这茬儿，继续卸自己的妆。

程程继续骚扰方衔，“衔儿，水好喝不？”

方衔这才知道她如此好心给自己端茶倒水是另有所图，喝进去一半的水又吐了出来，呛着嗓子道：“这水太烫嘴了，我喝不下去了，你还是收回吧。”

程程一叉腰，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撒娇道：“喝进去的水就像是嫁出去的女儿，岂有再吐出的道理，你给我喝进去！”

说着她爬上了方衔的床，拿着水杯往方衔嘴边送。

方衔趁机掐住她的胳肢窝，痒得程程首求救命。

半夜十二点，方衔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震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陌生的号码挂了重新睡。

紧接着陌生的号码再次打开，方衔不耐烦地坐起身来，接通电话。

晓卡和程程还没睡，凑过来听热闹。

“你是谁？”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年轻的声音：“你不是想傍大款吗？

款来了，你就这样接待我！”

我大慌，扣住手机问晓卡，“晓卡！

你真给我找了一个大款啊？”

“昂！”

“我那是气话！

你还当真了！”

“气话？

你不早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

“喂喂喂！”

电话那头开始不耐烦了。

“喂，咋了？”

方衔说。

“你说咋？”

“昂！

我是想找个大款，不过我想找的是那种老到不行可以首接继承财产的那种，听你说话也不到三十岁吧，不行！”

那人冷笑了一声，说，“你们别给老子装蒜啊！

耍老子啊！

下周一晚九点来华德大酒店找我，不到的话就去你们学校抓人。”

然后“哐”得一声就把手机给挂了。

晓卡听得不对劲，说，“完了，方衔，我好像把你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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