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渠

C城西周环山，城中心的地势较为平缓，C城的一月己经很冷了，由于位居南方，虽然冻不死人，但是寒冷的魔法攻击也很让施恩头疼，特别是每天早晨从顾长风的家走回妈妈的家的时候，特别是进门以后一屋子的奇怪味道和一地的狼藉，屋子里没有火炉，等她收拾完以后，手指己经冰凉，今年手背上还长了冻疮。

出租屋特别狭小，厨房都是设置在走廊上面，一个小小的火炉架上一口锅，就是一家子赖以生存的厨房，傍晚时分，隔壁在家带着女儿的王阿姨己经架起了火炉，煤炭升起的黑烟一阵阵扑到施恩的脸上，与施恩烧的火炉的烟融为一体。

施望抱着一个奶嘴从房间里面哒哒的跑出来，瞪着大眼睛和脑门上的大黑痣盯着火炉，黑痣约莫筷子底部大小。

施望出生时候，接近发际线的位置长着一颗大大的黑痣，医生以为是血团怎么搓也搓不掉，施恩外婆专门找了十里八村最会算命的，算命先生说，男女得此痣都是好命，若是男子得此痣可做大官可中状元，若是女子可嫁入豪门，得一如意郎君。

此言一出，获得了外婆和一众听客的认可，农村老太太抓着一把钱塞到了算命先生手里，希望自己的小孙女儿可以嫁入个如意郎君。

于是在小施恩眼里，世人认为男子命好体现在中状元，女子命好体现在嫁入高门。

虽然她才九岁，但是她也在顾风华那儿读了不少书，知道中状元和嫁入豪门的含义。

童话故事里面，小美人鱼失去声音只为爱上了王子，小美人鱼固然勇敢，但是施恩更想成为里面的女巫，女巫拥有强大的魔法，可以赐予小美人鱼双腿，也可以剥夺美人鱼的声音。

施恩想成为女巫，也希望自己的妹妹长大以后就算不想当女巫，也要做拯救美人鱼的王子，谁说王子只能男孩子做呢？

小施恩正沉浸在自己的女巫幻想中，一只纸飞机正中后脑勺，啪嗒一下降落在地，施恩看也没看，一把抓起飞机扔了回去，旁边的小施望站在火炉旁有样学样，啪嗒一下，手贴在了燃的旺旺的火炉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施恩急忙把施望的手抱着吹吹，一边吹气一边安抚，只见施望的左手背上红红的，还起了些水泡，施恩正准备找个塑料袋灌上一些冷水给施望降温，突然携带着一股大力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脸蛋上，施恩一个没站稳，侧脸贴在了火炉上，她一骨碌赶紧爬起来，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抬头一看，施卿正抱着施望耐心的哄着，一边哄一边看着施望手上的烫伤，一声又一声温柔的安慰和一阵又一阵的心疼从母亲那块地方传来，施恩就站在长廊里，呆呆的看着施卿和施望，小姑娘的泪水落在了左脸颊的巴掌印和右脸颊的烫伤上，一只纸飞机不合时宜的啪嗒击中了后背，撞醒了那颗呆愣的心脏。

“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把妹妹烫伤的”小姑娘边哭边向她的母亲跌跌撞撞的跑去“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施恩一边哭一边拽着施卿的衣角“妈妈，我错了”施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嚎叫着施卿看了眼施恩脸上的伤，右脸上的烫伤刚好烫在脸蛋处，拇指大小，也起了水泡，施卿眼中有些悔意，但又转瞬即逝。

“妈妈，我自己撞的”施望见妈妈不说话也大声的哭泣着施卿顺了顺施望的背，抱着施望进了房间处理伤口，施恩跟着进了房间，手足无措的想要搭一把手，伸手想要拿药膏帮忙打开，母亲一把拍在她的手上，施恩又颤抖的缩了回来。

当夜晚席卷天空的时候，施恩自觉的站在了顾长风家的门口，她有钥匙，但是她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想要自己惩罚自己。

顾风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施恩正用手指抓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她的脸上己经是一片血次呼啦，给顾长风吓了一跳，赶紧把人带到附近的医院处理伤口。

小姑娘开始还犟，怕浪费钱，顾长风软硬兼施说单位发了卡花不了多少钱，也不会跟妈妈说，施恩才答应去，问过了缘由才知道，小姑娘从小被母亲规训，以为只要犯错就会被惩罚，所以她自己在惩罚自己。

顾风华看着旁边的施恩 ，开口道，“其实犯错了也可以有奖励。”

己经上好药的施恩转头看向顾风华，一脸疑惑。

“你以后就知道要带着妹妹远离火炉或者提醒妹妹了，对吗？”

施恩使劲点头，她再也不想要这种事情发生了。

“塞翁失马的故事你己经倒背如流了，但是要学会运用，明白吗？”

“先生，我明白了，有时候小事情的发生可以警醒自己，从而预防。

先生真正想告诉我的，是老翁的自洽。”

“嗯，如果没有人惩罚你，自己也别惩罚自己。”

“可是确实是我没照顾好妹妹。”

“照顾妹妹不是你的职责，你可知何为情何为本？”

施恩点点头，“就照顾妹妹这件事，母亲是本，我是情分也不尽然，母亲一人抚养两个孩子也不是本分，这是你父嗯？

啥夫？”

施恩疑惑“无事，你只需记住，只需做到问心无愧，便不必自责，若是法律认你无罪，你便不要惩罚自己。”

“恩恩明白了”深夜，施恩在顾风华为自己准备的小床上睡得不太安稳，顾风华伴着星光敲开了施恩母亲的门。

施卿一头波浪卷仍然很精致，看得出来她也没有安睡下来，施卿斜靠在门口一边点着烟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门。

“嗯？

来找我麻烦了？

这么舍不得？

你女儿我女儿啊？

平常让你养养玩，你还真养出真感情了？”

施卿戏谑的开口“结婚吗？”

顾风华淡淡开口“呵，当初我死皮赖脸求你结婚你都不同意呢？

现在为了那么个贱种你就上赶着来找我来了？”

施卿说着将脸凑近顾风华，吹了顾风华满脸的烟。

带着丝丝甜味的烟使对视的二人看起来很暧昧，顾风华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施卿夹烟的指间，“这是五十万，是彩礼。

以后每个月给你一万，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

施卿挪开了和顾风华差点相贴的脸“呵，死教书的还挺有钱，你贪了？

这些就想打发我？”

顾风华抽回银行卡，转身就走。

施卿一把抽回银行卡“别走啊，我也没拒绝你啊？

进来坐一坐吗？

夜深了坐一会儿嘛？

老公？”

施卿故作娇柔的喊道。

“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你准备准备。”

“好呢”施卿转身进了房间顾长风听见背后的锁门声，又踩着月光回到了自己的家，他静静的坐在施恩旁边，看着施恩满脸的伤痕，他满眼的心疼。

时间过得很快，施恩每一天还是在带妹妹和写作业的生活中度过，时不时的还会教妹妹些古诗和算数，并且牵着妹妹告诉她哪里危险哪个行为不能做，施望也乖乖的听施恩的话，姐妹俩的伤口都慢慢的好起来了。

施卿与顾风华结婚那天，施望的手己经大好了，只是施恩的脸由于比较严重以及自己抓挠的二次伤害，还是眼睛下面与脸蛋交接处留下了一道两厘米的疤痕。

顾风华与施卿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又带着施卿一家去了酒楼吃了顿丰盛的晚宴之后，就回到了家，这是一场极简的婚礼，也是一场金钱的交易，对于这样随意的婚礼，合作双方都极为默契。

结婚以后，施恩和施望改叫顾风华为爸爸，施恩和施望的一应用品也都搬到了顾风华的家里，即使结婚后，顾风华和施卿也没有同居，施恩也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每天早晨去妈妈家收拾房间，再回到爸爸家里，白天带妹妹，晚上哄妹妹睡觉，做碗面条等顾风华回家，再和顾风华一起学诗。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施卿静静地站立在房间的窗户旁边，耳畔间传来顾风华和施恩若隐若现的读诗声。

有时，顾风华用温柔和有磁性的声音会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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