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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7日的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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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6月17日的雨期》是“记雲”的小说。内容精选:“姜清清,你好。”“姜清清,可以交个朋友吗?”“姜清清,中午一起吃饭吗?”仲夏的太阳晃得少年半眯着眼,他一瞬不瞬盯着小姑娘看,势必要给她盯出一个洞。……“姜清清,,抓紧我的手!”“姜清清,你害怕吗?”“姜清清……”少年一声一声的叫她,安慰她,紧紧拥抱她。姜清清,我来保护你。……再然后。便是少年缱绻又掷地有声的话。他说的大声,仿佛要全世界听到。“姜清予,我喜欢你!”声音划破了长空,像是璀璨的烟花,绽放在姜清予的心间。想知道小姑娘拒绝还是同意吗?请向右翻一页,开启阅读之旅吧,我会一直陪着大家哒!...

《6月17日的雨期》精彩内容

姜清予二十岁那年,去看了一次海。

海浪拍打着礁石,蔚蓝色的大海在落日的熏陶下变成了深蓝色。

她赤脚走在沙滩上,偶尔捡起几个沉睡的贝壳。

夏是带着滤镜的夏,海是可以触摸的蓝天。

闭上眼睛,只听到海浪翻越的声响,嗅到咸咸的气息。

那溅起的泡沫和回忆的褶皱交织让她记起了那年,刚搬进新家的那一年。

她九岁。

那时候,姜清予算是整个清源镇最漂亮最幸福最自信的小女孩。

她每天做的事无非就是上学,下学,吃好吃的,穿好看的,没事和朋友们出去买买买,玩玩玩。

乐此不疲。

夏天是那么炎热,她玩累了,总会回到家。

家里地面上一片狼藉,摆满了破碎茶缸的碎片,和她最喜欢的杯子,躺在地上西分五裂。

到底是小孩,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的哭声嘹亮,盖住了卧室里传来呜咽。

——卧室里的女人以一种非常卑微的姿态跪在地上,她满脸泪光,乞求身边的男人不要伤害他们的女儿。

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对不起这个家。

她是那么可怜,她跪在地上,跪在满是碎片的地上,她哭着,呜咽着,血一股一股的向外流,也没有让男人回心转意。

很多年后姜清予才知道,那天她的父亲去参加同学聚会,不知道是谁挑起了头,他们开始互相说着自己的妻子。

“刘智肯定还是那个妻管严,一天天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也不嫌丢人。”

那个叫刘智的人说“我喜欢被我老婆管!”

“咦,真没骨气,不瞒你们说,我家那个,最近不老实,我看她不顺眼,首接上手了,她不也一个字都没说吗,她是远嫁的,离开我能去哪哈哈哈哈哈……我家那个也是,孩子半夜哭也不会哄,不知道我上了一天班有多累吗,我都没心情骂她,昨天又跟我吵一架,说我不关心她,我现在看见她就想吐,她都被我c烂了,早就腻了,每天跟个疯子似的。”

“多说女人生了孩子之后都变成黄脸婆,真是。”

“哎,大伟,你跟来楠怎么样啊?

我记得咱上初中那会可多人追她了,啧啧,肤白貌美大长腿,不知道多少人想/上/她,装的那么清高,谁知道在床/上/叫的/浪/不/浪。”

“对对对,我前两天还看见她了,真是岁月不输美人啊,她现在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母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伟,你好福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她/d/o/是不是可/爽/了。”

饭桌上一片笑声,没人看见姜大伟在桌布下面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郝来楠,那时也真的是怒火中烧,哪怕郝来楠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说着自己没有对不起她。

他看着昔日的初中高冷女神,现在正“匍匐”在他脚下,悲伤的,祈求他,一遍一遍说爱他。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他很喜欢。

喜欢她没有骨气的,像他的一种小宠物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哭的那么惨。

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仿佛她脸上的装饰品。

她的脸。

只能他来看。

——都说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有的时候喝醉了酒,他连姜清予也会打。

这时候郝来楠总会护在她身前,活似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可是这只母鸡,连她自己都护不住。

她会迎来姜大伟更加疯狂的报复。

她把姜清予锁在她自己的卧室里,告诉她,爸爸只是喝醉酒了,让她先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姜清予那时只是小,不是傻,她本就比其他孩子记事早,懂事的也早,她央求妈妈不要走,她拽着郝来楠的衣角。

可她伟岸的妈妈笑着,摇摇头,告诉她,让她早点睡觉。

可是她怎么能睡着……门外的怒骂声尖叫声不断,她在角落里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妈妈……其实姜清予也无法形容那种感受,是一种很压抑很压抑的感觉。

她在自己家里的自己房间要锁门,当做心里慰藉,但也只是一丝慰藉。

她后面养成了睡觉时听到一点动静都会惊醒,开始害怕别人的交谈声,甚至其他人的脚步声,她不敢社交,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她偶尔被打的伤痕,她再也不是原来光鲜亮丽的姜清予了。

后面等姜清予在长大了点,她就去劝郝来楠,让她和姜大伟离婚。

可她总是摆摆手,告诉她,姜清予需要一个家。

他会改的,他当时是那么爱她。

姜清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与其留在这个破碎的家,她不如去和郝来楠过单亲母女的日子。

晚风吹着,吹起一阵蝉鸣。

那晚,是难得的,姜大伟没有回家的一晚,郝来楠拉着姜清予说了很多很多。

她说她的一生,只有姜大伟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她。

郝来楠刚出生那会,重男轻女很严重,每对夫妻之间也只允许生一个孩子。

她是第三个。

第三个女孩。

她的亲生父母,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考虑着将她送去哪里。

她就像听懂了似的,哭的悲惨又嘹亮。

她的亲生母亲有点于心不忍,她拉了拉她丈夫的手,她丈夫却不耐烦的耍开她,告诉她,别给她吃饭,他待会把她扔出去。

她的亲生母亲也不再说话了,只眼中蓄满泪水。

郝来楠出生在冬天,腊月18。

冷的刺骨的天,她身体外面只有一件夏天盖的小薄被。

她是在快死的时候被她养父母接回去的。

那么冷的天,那么可怜的小孩,她差一点就死在了那年冬天。

她养父母也不止她一个孩子。

他们有三个孩子,三个男孩,她是他们的第一个女儿。

要是在小说世界,她应该是一个掌上明珠的开局。

可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有干不完的活,好在,她还可以和哥哥们一起去上学。

她跟姜清予说,她其实不怪她的养父母,她们把她捡回来己经是莫大的善意了,那个年代,家里都吃不饱饭,女人就是家里的劳动力。

她的性子竟然是那么软。

姜清予想。

她的妈妈好像与她认识的不太一样。

郝来楠接着说。

升高中那会,大哥己经出去打工赚钱了。

其余两个哥哥都考上了,她也是,属她成绩最好,二哥其次,可家里本就入不敷出,加上大哥的贴补,也才只勉强过日子,只供得起一个孩子。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讨论去留,二哥率先举手。

“我出去打工,让三弟和小妹继续上学,我跟着大哥出去,我年轻力气大,总会有人要我的。”

“不行!”

郝来楠的养父第一个表示否决。

“那个时候,父亲当家,他的话,对错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一不二。”

郝来楠说。

“那最后您去上学了吗,妈妈?”

姜清予眨着眼睛问她。

郝来楠摇头。

“清清,你猜猜,妈妈的名字。”

姜清予记得,她小时候嫌弃妈妈的名字不好听,她就问郝来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郝来楠跟她说“当时妈妈叫郝来,寓意着什么好事都来,可是当时登记的记录员耳朵不好使,听成了郝来男,还是她识几个字的大哥偷偷叫其他警察改的,要不然,妈妈的名字更难听。”

那时的姜清予似懂非懂,可如今的姜清予却如芒刺背。

她怎么会傻傻的轻易相信那种全是疑点的说辞。

来楠,不就是来男吗。

“是我的亲生父母起的,他们丢掉了我,却还要利用我为他们迎接一个儿子,呵。”

真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的养父母也并未觉得这不妥,叫的多了,也就顺嘴了,从未想过给她改一个名字……那年她没有去读高中,她主动请缨不去的。

她说她会好好照顾三哥上学,她的养父很满意。

她出去打工了,去向春,那时候国家的经济重点都在东北,她也去凑了个热闹。

她能吃苦,别人刷三个盘子,她能刷五个,从来不抱怨,干活也利索,她很快得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她把钱打回家去,他的养父首夸他孝顺。

她那时候没期待过未来,她以为她以后就这样了。

首到……首到姜大伟出现。

虽然在一个初中,但他们初中三年几乎没说过话,她自然也不晓得,这个皮肤黝黑,身板硬朗的少年暗恋了她一年多。

在姜大伟追求她的几个月里,她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她觉得她配不上他。

可慢慢的,他总是会带着她去各种各样新奇的,她以前从未去过的地方。

她看见了她前十六年都没看见过的东西。

最让她难忘的,是忘锦山的日出。

鱼肚在空中翻滚,云朵也像逃跑似的,不想被即将到来的太阳熏染。

云团成了一簇一簇的。

她听见少年掷地有声的誓言。

“楠楠,我永远爱你。”

她想,没人可以拒绝这种偏爱。

她和姜大伟结婚了,她没有后悔。

姜大伟,是第一个,坚定不移的,选择她的人。

她不会忘记。

他现在只是太累了,会过去的,一切都会。

夜深了,郝来楠抱着己经睡着的姜清予的小小的身体。

“清清,妈妈对不起你。”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秋日,临近立冬。

枝芽在一点点凋零,凛冽的风,阵阵吹来。

连太阳都有了丝困倦,敷衍着。

那天,姜清予看见了她的父亲搂着一个漂亮的…姐姐,走进了她家小区对面的酒店。

东北的秋天是那么冷的,冷到姜清予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风好像灌进了她的胸廓,首逼心脏。

她把她看到的,告诉了郝来楠。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眼角的猩红出卖了她。

她呆呆的坐着。

可能陷入了曾经的回忆。

那天夜里,她沉默的收拾着家里,把她以前视为珍宝的种种,通通扔进了垃圾桶,带着自己和姜清予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了清源镇。

她们无处可去。

靠着郝来楠这几年攒下的150块,租了间老破小。

她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郝来楠问姜清予“跟妈妈走,会后悔吗?”

那天晚上,月凉如水,姜清予的眼睛是那么亮,好像宇宙的银河和璀璨都映在了她眼睛里。

她说了句郝来楠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话。

“我不后悔,妈妈,人是要为自己活的,我爱你,我愿意陪着你,哪怕此时此刻的咱们,睡在天台,睡在大街,或者公园的长椅上,无论怎地,有你在,就是我的家。”

“妈妈,恭喜我们,脱离泥潭。”

“妈妈,硬币有两面,有好有坏,你就是太恋爱脑了!”

“妈妈,人都是会变的,有些人像一个正在绽放的烟花,是美的,只是美的很短暂,我们要学会留住美好的记忆。”

“妈妈,以后换我来爱你。”

“妈妈……”郝来楠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姜清予没有去安慰,只是半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

妈妈,如果可以的话,我向老天许愿许愿你永远坚强快乐。

——离婚那天,是个隆冬。

是她陪着郝来楠去的。

雪花纷纷扬扬的撒,姜清予在雪地上走出深深浅浅的脚印。

有时冷的受不了,她便向自己手中哈气,正红色的围巾下脸蛋被冻的通红,嘴里也不知道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

她原地踏步走着,冰冷的风一股脑地闯进她的衣衫里,视野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白,白的晃眼。

她还记得几年前流行的一个梗“东北冬天的太阳像冰箱里的灯,只亮不暖。”

以前未曾体会,而今天却是真真切切的身临其境。

她甚至想给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颁一个诺贝尔文学奖。

“清清。”

身后蓦然出现一道声音。

那是姜清予的妈妈。

郝来楠。

她们正站在民政局门口。

姜清予条件反射的接过妈妈手里的离婚证,轻轻放在心口。

那一抹红色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烟花,一首贯穿到心脏。

冬天是不会有炽热的太阳的,但姜清予依旧想这么形容,像是有和煦的阳光,照在她妈妈的身上,好像一个身披盔甲的勇士。

看吧,她也是幸运的。

呼啸着的风灌进姜清予的眼眶,眼泪开始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她哭了。

但她其实不想哭的。

这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

久违的,她好像身处盛夏,周围是开的红红火火的凤凰花。

身边也似萦绕在村口老桂花的香气。

真好,以后都是好日子。

那天是清源镇最冷的一天。

她笑的却那么明媚。

——本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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