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入梦

当天下午，柳如梦在屋里调试自己新到的琵琶，突然，看到闽妈妈失魂落魄地跑了进来：“柳……柳都知……”柳如梦特别讨厌有人在自己专心做事的时候来打扰自己，蹙着眉，看着扶在门框上的闽妈妈：“门外的人没有跟你说我在调琴吗？”

闽妈妈怎么不知道柳如梦的习惯，连忙解释道：“说了，说了……”柳如梦一脸冰霜：“那就是闽妈妈坏了规矩了？”

那闽妈妈连忙站起来，先是摇手，紧接着又摇头，最后干脆跪下道：“柳都知，事情紧急，奴只好事急从权，给都知的护卫解释过了。”

虽然闽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教坊都知能随身带好几个护卫，但是既然柳如梦能带着，那就一定有柳如梦能带的道理。

柳如梦被闽妈妈的话弄得有些烦躁，“闽妈妈，你赶紧说，到底什么事情紧急到你要闯我的院子？”

那闽妈妈这才跪首了，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国香那婢女……也死了！”

说完，闽妈妈往前挪了挪，往前探着身子，继续低声说道：“京兆府的人在国香院子后面的那口井里找到的！

听说，人都泡白了！”

柳如梦可不关心那婢女的生死，她只知道，国香院子后面的那口井，肯定不会是那婢女失足能落下去的。

“京兆府的人怎么说？”

柳如梦低头，手上继续摆弄着琴弦，脑子却在飞快地运转。

闽妈妈对这件事情掌握的事无巨细：“我听领头的那个将军说，那婢女是被人绑了手脚，用帕子堵了嘴，头朝下给投进去的！”

果然不出所料，国香死于什么原因还没查出来，她的婢女也被人绑了投井而死。

看来，国香和她的婢女，都知道些什么吧？

柳如梦想起今天上午闽妈妈说过要去问其他几个一起去曹确府上的那些乐伎，“闽妈妈，与国香一起去曹丞相府上的人，可说了什么？”

闽妈妈一顿，就像是突然想起一样，瞪着眼睛说道：“并无蹊跷，我都是分开问的，都说的是大差不差，总不过就是曹丞相音律造诣极深，还当场指点了她们几个，散席的时候还各自都额外给了一贯钱！”

柳如梦知道，长安城的高门显贵们请教坊的乐伎上门演奏，一般都是给乐坊支付一笔费用，要是乐伎演出得到参宴人的盛赞还会给些赏钱，不过都不会太多，能给五十钱的就算不错了，没想到这个曹丞相出手这么阔绰！

柳如梦并不想根据自己的判断来下定论，见闽妈妈还跪在地上，冷眼到：“起来吧，你倒是跪得习惯。”

闽妈妈连忙扶着膝盖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酸胀发麻的小腿，说道：“柳都知，国香这一死，宜春院也少了根顶梁柱，能不能跟教坊请示下，给我们宜春院再拨两个乐籍女子来？”

柳如梦见那闽妈妈只顾着自己生意是否能继续，根本不关心那国香和婢女的死因，心中不免唏嘘，嘴上却说道：“我明天回教坊问问吧，上个月我去看了新进的那些，没有像样的，都是半吊子。”

闽妈妈这个时候抓紧机会拍柳如梦的马屁了：“只要那脸蛋儿好看就行，就算是半吊子，有柳都知当教习，不出半年就能练出来了！”

柳如梦冷哧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跟国香一样？”

国香原本也是个琵琶的半吊子，柳如梦指点了几次发现她确实聪明，一点就透，用了半年时间调教出来也不光是柳如梦教得好，还有国香没日没夜练习的勤劳和灵光的脑子！

闽妈妈听柳如梦话音不对，只好讪笑着：“国香自然不可多得，柳都知日夜教习，自然辛苦。”

柳如梦见闽妈妈并不想多说那几个与国香同去曹确府上的乐伎，也就不再多问了，闽妈妈这样在乐坊讨生活的人，趋炎附势，趋利避害，都是发自内心的本能罢了。

想起刚刚闽妈妈的话，柳如梦又问道：“你刚刚说，京兆府派人来了？”

闽妈妈点点头：“是，我还没去京兆府报官，他们就来人了，说是万年县令听说是教坊的人死了，就首接报上去的。”

柳如梦沉默着思索起来，如果按照闽妈妈所说的那样，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毕竟教坊中的乐伎隶属于太常寺管辖，与县衙并无太多关联。

然而，这件事情却让她心生疑惑：为何京兆府会如此迅速地介入呢？

而且他们竟然能够轻易地找到那个婢女投井之处，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和顺利了？

柳如梦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开始仔细回忆起这起事件的每一个细节。

难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还是说......有人故意引导着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呢？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刻的柳如梦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同时也越发坚定了要查清真相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无辜之人受到冤屈，更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看来，只有自己出手去调查此事，寻找更多的线索和证据……心中虽然己经大致确定了调查的方向，但这毕竟还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己，柳如梦无奈之下只得向闽妈妈询问道：“那么关于国香和婢女遇害一事，闽妈妈觉得凶手究竟会是何人呢？

难道衙门的差役们，就没有任何可疑的目标或嫌疑人吗？”

只见闽妈妈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模样，懒洋洋地回答说：“哎哟，这种事情，奴哪里敢多嘴啊！

万一被那些官差们怀疑到奴头上，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嘛！

再说了，柳都知，您又不是不清楚，咱们这儿的温府尹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呀！

谁要是惹上他，恐怕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哟！”

说完，她还不忘摇头叹息，表示自己绝对不想卷入这场麻烦之中。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个男声：“柳都知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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