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岁进魔法学院怎么了？

眼前是一片混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眼睛是睁开的还是闭上的，身边划过一道道黏稠滑腻的线条物体，时间，空间，周围的一切混作一团，历史被篡改，生命在哀嚎，所有感知模糊消散在这场混乱之中，难以挣脱，难以逃离...“嘿，这里可不能睡觉。”

像是一道惊雷，身边清亮又有些稚嫩的女声将洛伊惊醒。

洛伊睁开眼，入目是石砖街道和来往的人群，叫卖声和人群的交谈声重新在耳边聚拢，刚刚的梦境消散于现实之中，仅留下了一点混沌，灰黑的余韵。

他缓慢侧头，看到了那道声音的主人，最先入眼的是声音主人那头张扬的红发，紧接着向下是一双晶莹透亮的碧色眼睛。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世界上可不全是好人，看你穿得也不差，小心被坏人抓走！”

莉莉见少年终于醒了过来，自来熟地继续说话，“不过坐着都能睡着，你可真厉害。

你是来参加神检的吗？

你的仆人太不尽责了吧，怎么就留你一个小孩在这里。”

洛伊看了这个自来熟的姑娘好一会才慢慢开口道：“没有仆人，我自己来的，另外，你也是个孩子，自己来不怕被坏人抓走吗。”

“怎么说话跟我爷爷似的。”

莉莉耐心听完，忍不住用自认为小声的声音嘀咕，而后上下看了眼前少年的穿着打扮。

少年头上戴了顶黑色软帽，衣服虽然版式有些老，但用料和裁剪都极为精致合身，一看就是私人定制的高档货，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版式老还可以说是人家的爱好。

看完衣着再往上，少年是罕见的黑色眼睛，脸部线条较为柔和，皮肤白哲，行为举止都有着别样的气度，看着就是个身居富贵家庭的少爷人物，怎么可能没有仆人。

莉莉就这么毫不畏惧地打量着，无意间和少年对上了眼，发现对方嘴角含笑，极为温和地看着她，任由她打量，这副样子像极了前几天她跟爸爸去拜访爷爷时，爷爷的样子。

若是在老年人上没什么，但一想到眼前的只是个和她差不大的精致少年...莉莉忍不住一个激灵，连忙移开眼。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莉莉搓了搓手臂，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以前她喜欢八卦的邻居说过的贵族八卦，贵族家里的子嗣很多，在家主晚年，子嗣们都会争斗起来，其中有不少实力不强的子嗣会被杀死或赶出家门，邻居讲的就是一位被赶出家门的贵族子嗣的故事。

那位邻居当时讲得极为引人入胜，仿佛她就是那位被赶出家门的贵族一般，真实性不详，但当时作为听客之一的莉莉是相信了的，还为那位本不想参与争斗的善良子嗣感到可怜。

记忆里那个可怜贵族的身影与现实重合，莉莉又看了几眼安静坐着的少年，心里恍然大悟。

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眼神坚定：“放心，我是塞西本地人...”说到这，她左右看了看，靠近少年压低声音，“你是想靠神检获得庇护，躲避追杀对吧，我对塞西熟，这几天我来保护你。”

迫不及防被抓手靠近，等听清了女孩的话，洛伊瞬间想明白了她的想法，好笑地摇了摇头，将被抓住的手抽出，顺势想抬手到女孩的头顶，但中途顿了下，换了个方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我不是贵族，也没被追杀。”

见对方盛满“我不信”的碧色眼睛，洛伊轻笑一声，看向不远处人群最聚集的位置，转移话题：“你也是来参加神检的吗？”

神检，是人类国家每两年进行一次的大型天赋检测，通常由各个教会安排进行，十二岁以上的孩子可以参加，检测魔法，骑士，牧师三大天赋，以检测方式为触摸神检石检测而得名。

在神检期间，会有著名的魔导师和大骑士等等人物旁观，天赋高的孩子有机会被看上成为其中一位的学徒，有天赋但不高的孩子会被安排进对应的学院。

听到洛伊的问题，女孩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她略显激动地开口：“对，我老爸之前带我去教堂找牧师检测过一次，我有天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这次神选如果我的天赋很高的话，我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莉莉摇头晃脑地畅想未来。

“我希望成为一位魔法师，我的梦想是成为‘火之魔法师’德洛斯卡的学徒，虽然说我知道如果不是高天赋的魔法师的话几乎不可能...咳，不能成为他的学徒的话，我希望能进圣艾利尔学院，听说那里面有‘最初魔法师’留下的魔法书！”

莉莉越说越是憧憬，手有些慢地在胸前点了西下，“生命在上，如果不能被看上，请一定让我进入圣艾利尔学院吧！”

“任何天赋都能成功，魔法的本质是探究，就算神检出的天赋不高也有可能成为那位..嗯..‘火之魔法师’一样的人，你看‘最初魔法师’连魔法天赋都没有，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吗？”

洛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抖落可能沾染的烟尘。

“探究？

那不一样...那可是最初的魔法师。”

莉莉下意识反驳，但对方说这些话的语气带着郑重和难以形容的信任感，还有些熟悉，仿佛天赋真的不重要，让她反驳都没有动力。

明明天赋的重要性是大家和历史证明过的，但怎么感觉他说的才是真的呢。

见少年站了起来，她连忙甩掉脑海内的奇怪感觉，一同站起，“你要走了吗？

我们还没告诉对方名字呢，我叫莉莉·奇亚，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显然，莉莉依旧认为对方是个落魄贵族。

“洛伊！”

远处为神检建起的高台上主持牧师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到我了。”

洛伊含着笑意，“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是贵族，你可以叫我，洛伊。”

少年转身走向人群，留下莉莉还在原地，她总感觉最后洛伊笑得有些冷，“洛伊？

没有姓吗？

最初的魔法师听说也没有姓。”

忽然间，她回想起了那股熟悉感的来源，最初的魔法师语录里也有过天赋不重要这些话，“洛伊是最初魔法师的崇拜者吧？

啊，那也怪不得他会说出这些话。”

正思考着，莉莉突然感觉右手一股拉力，在她即将被拉走时，她下意识地一个转身，甩开拉住她的手，然后反手一拧，将拉她的手抓住，往下用力一转。

“嗷！

莉莉！

快放手！”

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她连忙放手。

拉她的人是她那位爱八卦邻居的儿子罗伯特，罗伯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欲哭无泪地说道：“亏我还想救你呢，你居然这么对我。”

“救我？”

莉莉有些疑惑，她好端端地要什么救？

听到莉莉的疑惑罗伯特也有些激动，“你真是的，你也知道你是红头发，别人都觉得红色头发...““罗伯特，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提我的头发。”

莉莉打断了对方发言。

“抱歉抱歉。”

罗伯特连忙道歉，首接进入重点，“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个恶魔！

他是黑色头发！

你没看见周围都没人靠近他吗？

你怎么就凑上去了呢！

他是黑发，你还是红发，你也不想想别人会怎么看你！

万一被那些狗鼻子知道了...”罗伯特没有再接后面的话。

莉莉听完也有些惊讶，洛伊带着帽子，她也没注意对方是什么发色，她刚来广场，见到有个少年没有防备地坐在台阶上睡着了，没多想就凑上去提醒，也没注意少年周围没人。

下意识跟着罗伯特的话思考下去，莉莉突然顿住，毫不犹豫反驳，“洛伊不是坏人，更不会是恶魔。”

罗伯特很想像他爸爸对他一样敲莉莉头上两个大包，但想起莉莉的战斗力还是理智地制止住了心里的想法，恨铁不成钢地说到：“没有人会在意他是不是好人，大家只会看到他是黑色头发，你们也经历过不是吗？”

......另一边，原本拥挤的人群不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人群急忙地向西周避开，眼神鄙夷地看着在道路中央行走的人。

洛伊不紧不慢地走在人群避开而出的道路上，微风轻轻拂过，他软帽下露出的黑色碎发随着风轻轻摆动。

周围人群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刺在少年身上，恍惚间，洛伊仿佛回到了最开始他进入人类部落时的场景，同样的眼神，只是少了驱赶和叫骂。

他突然控制不住勾起嘴角，表面温和的笑容里是深入骨髓的阴冷。

黑头发都是恶魔？

不过是宅了一段时间，睡了一觉，他之前好不容易做出的成果，无数生命的努力和血泪，似乎都被抹去了，到底是谁干的呢？

他承认，他现在有些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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