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正月初二去理发

王萍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拿起桌边的照片，就要撕掉。

「妈，这是假的，是刘悠乐P的图，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我歪了歪头望着她，眼神澄亮带着几分无辜。

「既然是p的，你为何这么想毁尸灭迹？」

王萍支支吾吾，随后扬起脑袋瞪着我，「那还不是因为你污蔑我的贞洁！」

我发出啧的一声，大大翻了个白眼，她那贞洁早没了好吗！

但一份惊吓怎么够，怎么也得再来个重磅炸弹。

我继续从包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妈，之前我就纳闷侄儿和我弟长得不像，便悄悄去做了个亲子鉴定，这不今天结果出来了，你猜怎么着，竟然是确认无血缘关系。」

我妈微微颤抖的手接过这个文件一看。

只觉眼前一黑，向后栽倒过去。

王萍赶紧扶住我妈，「妈，你没事吧。」

我妈甩开她的胳膊，目眦欲裂。

「你这个贱人，你别碰我，我嫌你恶心。」

王萍脸色瞬间难看，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妈，别听她瞎说，都是刘悠乐骗你的。」

「啊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

我妈捋起袖子疾步上前，拽着她的头发，一边扇一边骂。

王萍也不是吃素的，她索性不再装，使足全身力气把我妈推倒在地。

两人不顾形象的滚打在一起，真好，如狗咬狗一般。

05

这两天，我过的异常舒心。

每天哼着小曲，听亲戚编排我那个“好弟媳”。

听说王萍又回到我妈家闹，说她还是老刘家的媳妇，就没资格赶她走，除非分她一套房，外加100万。

我妈来我家找我，这才几天没见，她更沧桑了。

她抓住我的手，喉间一梗，登时红了眼睛。

「招娣，你要帮帮妈啊，没想到王萍这个贱女人竟然如此不要脸！」

「自从那天你走后，她直接把那男人带到家里住，还天天指使我干活。」

说完她把袖子一撸，大大小小的黑青遍布胳膊。

「王萍还让那男人打我，逼迫我把房子上到他们儿子名下。」

「我儿子死了不到一个月，那对奸夫淫妇就在我儿子的房间里做那种事，气死我了！」

……

我妈捶胸顿足，喋喋不休，誓要把这几天的苦闷全部倾肠倒肚。

我听的心烦，在她眼里我是随手可丢的垃圾吗？

不用我时随便打骂，用我时过来找我。

就这，也没半分诚意，我的名字改了几年了，她还是记不住。

我冷漠地抽出手，「妈，你知道我现在叫啥吗？」

我妈一脸不悦，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你叫刘招娣呗。我说这事呢，你扯名字干嘛。」

我有些不耐烦，「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叫刘悠乐。」

然后一字一顿重复着：「刘、悠、乐！」

「你还记得吗？」

我妈挥挥手，不耐烦道：「你那名字哪有招娣好听。」

「要我说啊，就因为你改了个名字，我儿子才不在的，你也有责任。」

「等这件事你解决了，你给我改回来。」

「我看看能不能再生个男孩儿。」

男孩男孩，她心里就只有男孩儿！

我面无表情，「先不说你五十七了，生育几率非常小，再就是我爸去世好多年，你怎么生，和谁生？」

我妈扬眉，眉飞色舞与我描述，「那还不简单，找个男的生。毕竟我现在有钱，到时候给他点钱，不就好了。」

我注视着我妈，缄默无语。

一股火开始在我身上蔓延，胃像灼烧一样，肺干如枯叶，心像要爆炸。

虽我知道她从未爱过我，可我没想过她如此不要脸。

她要生她生，凭什么让我改名字。

小时候我没办法改变我的命运，我现在37了，凭什么还要受制于她的掌控。

于是，我推搡着我妈，把她“请”了出去。

我妈怒吼，对我骂骂咧咧。

「你个死丫头，长大了，就开始得瑟了是吧。」

「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了你生命，是谁把你养活这么大，没良心的东西，真后悔把你生下来！」

我直接把门一关，屏蔽了她的一切。

就不应该给她开门。

真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属于是！

06

我姨妈打电话骂我不孝顺，连亲妈都不管。

我淡淡道：「你是我妈亲妹呢，你管就好了，毕竟你是我妈拉扯大的。」

她怒吼，「你个没良心的，我管就我管！我姐真是白养你了！」

我直截了当挂断电话。

她给我花的那些钱，我早还了，她养我什么了？

在我9岁那年，弟弟7岁。

该是上学的年纪。

我妈给我弟买了个新书包，还贴心的把书包好封皮，文具盒、铅笔、橡皮，应有尽有。

我渴望地注视着我弟试背书包，小手在衣服上摩擦。

我也想背，我也想上学。

我鼓足勇气向我妈提出想法。

「妈，我也想去学校上学。」

我妈转过头，不耐烦的朝我摆手。

「滚滚滚，那学能是你去上的？」

我忍不住哽咽，我弟能上，为什么我不能去上。

我不管，我也要上，我必须要去。

听说“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我想摆脱这一切！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我妈。

跪在地上，不吃不喝两天一夜，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我妈只是冷冷看着，一句又一句扎心地话脱口而出。

「你以为用苦肉计就能让我回心转意？」

「我告诉你，没用！巴不得你死呢，你要想死就离我远点，别污了我的眼。」

我爸站一边，敢怒不敢言。

最后是我弟看不下去了，和我妈大吵一架，才同意我去上学。

我颤巍巍的站起，浑身麻木无力，身体不受控制快速地往前倾，摔倒在地。

我弟慢悠悠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不屑轻哼。

「别以为我对你心软，你死了，我上哪找个奴隶玩？」

原来，奴隶也有奴隶的好处。

我躺在院子的空地上，看着天空，月亮很亮，但世间总有些晦暗的角落，它照不到。

我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角进了泪星，滑进嘴巴、耳朵......

我如愿去上了学，但上学有条件。

一是上学不可以影响家里的卫生和吃饭。

二是上学的费用是借给我的，等我成年以后必须连本带息还给我妈。

三是辅导我弟学习。

我欣然同意，只要能上学，那些不成问题。

我拼了命的学习，也如愿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如今家庭美满，事业顺心，女儿优秀乖巧。

现在每每回想起来，我都感谢那时勇敢的自己。

07

没过两天姨妈找我。

脸拉长的像个苦瓜，不停叹气。

「悠乐啊，你赶紧把你妈接回去吧。」

我眉毛一挑，「怎么了，你不是管她呢。」

姨妈蹙眉，「唉，别提了。我感觉你妈因为你弟去世，受了刺激，精神都不正常了。」

「天天嚷嚷着要找男人生儿子，还让我给她介绍。」

「不仅如此，还勾引我老公。」

「弄的我家鸡飞狗跳，你姨夫这两天家都不敢回，天天躲在班上，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和我离婚了。」

我心里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

「姨妈，你也知道我妈对我很不好，她啥也不给我，我就不提了，她还让我改名，让我去找王萍解决。」

「唉，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虽然是她闺女，也不代表我能一而再再而三，忍受我妈的无理取闹啊。」

姨妈闻言，不乐意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姨妈，求人办事需要拿出点诚意，不管是你，还是我妈。」

她恍然大悟，暗自嘀咕，「这丫头，小看她了。」

她回到家的第二天，悄悄给我打电话。

「悠乐啊，我好说歹说才从你妈嘴里挤出30万给你，你赶紧的，带你妈去转账顺便接走她。」

「好的。」

我妈看到我，又开始骂骂咧咧，一个小时，嘴就没闲过。

「真是个白眼狼，养你这么大，就知道和我要钱。」

「若是我儿子，绝不会这样。」

「还是儿子好，儿子知道疼人，哪像闺女，天天就知道算计我的钱。」

我沉默不语，连眼皮都懒得抬。

从小到大，我弟不爱学习，天天逃课，最后花钱上了个技校，毕业以后天天在家坐着啃老，我妈愣是没说过一句不好，把他当香饽饽看待。

在她眼里，我弟哪怕是坨屎，都要把我弟夸得是块黄金。

我权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毕竟她的精神越来越差了。

我想，时机成熟，该收网了。

08

我让老公去和王明说我妈给了我100万的事。

那是王萍的表弟，和我老公一个单位。

当天下午，王萍约我去吃饭。

我给我闺蜜发了个微信，便去赴约了。

与她同行的还有李辉，她的姘头。

她笑着凑到我面前，端起一杯酒敬我。

「嫂嫂，听说妈分给你一些钱，恭喜恭喜啊。」

「来，为你成为小富婆干杯！」

我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口闷。

恭喜？我看她心里巴不得我死呢。

从她进我们家开始，就防我防的跟贼似地，害怕家里人补贴我，天天撺掇着我爸妈和我弟仨人，背后嚼我舌根，想让他们与我彻底断绝关系。

如她所愿，我与他们的关系更差了。

她看到家里人骂我，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我翻了个大白眼，拜托，巴不得离他们远点呢。

我也顺势而为，为此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如今我妈，我弟已落下帷幕，现在只剩她了。

我趴在桌子上，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王萍和李辉相视一笑，

我知道这场十年的计划也该结束了。

09

听我弟说他们是通过网恋认识的。

第一次相见，我弟对她一见钟情，爱的不可自拔。

两人正式线下交往，不管大大小小的节日，都要过。

说这就是“仪式感”，是男人爱女人的表现，不然就分手。

我弟当然不愿意分手，即使不挣钱，拿着我爸妈的存款也要给她买。

名牌包包、金手镯、品牌手机……

交往一年，给她花了二十万不止。

有次我出差住酒店，看到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勾肩搭背、举止亲密。

我悄悄掏出手机留下证据。

淡定的看着我弟沉沦，我父母喜笑颜开张罗结婚，却不阻止他们。

因为“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需要我去亲自动手。

我知道王萍的目的，无非就是看中我家的拆迁款，

但她太贪了，还想把手伸到我这里。

「嫂嫂，我们结婚，你身为姐姐，不得把房子给我们装修下。」

我冷笑，这如意算盘都要蹦我脸上了。

「我妈经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又不属于这个家，凭啥让我去装修，是你们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你若想装修，自己花钱，没人拦你们。」

她不高兴，转头去找我妈告状，让我妈和我要钱。

她幸灾乐祸的在旁边看着。

我眉头微蹙，放下狠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再找我要钱，别怪我在你们婚礼上闹，我说到做到！」

她不甘心，在结婚以后，更是想方设法和我要钱。

我干脆不给他们开门。

「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我家逼逼赖赖，我又不是你们妈，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这十年间，他们跟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时不时来我家恶心我一把。

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收集很多证据，养精蓄锐。

正好闺蜜是警察，她接到消息，说王萍和李辉很可能与犯罪团伙有关联，希望我帮助她，一举铲除他们。

我二话不说同意。

拆迁款到账后，便以身涉险做了这个局。

这次，任她得瑟，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10

我醒来时，被捆绑在板凳上。

我巡视四周，是一座废弃工厂。

王萍和李辉开门进来。

她走到我面前，俯身与我脸持平。

然后轻拍我的脸，笑的眉飞色舞。

「刘悠乐，你马上就要永久离开这个地方了，你有什么话想说的？看在相处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听一听。」

我装作惊慌失措，大声呼喊。

「你最好赶紧把我放了，我老公找不到我，肯定会报警的。」

「到时候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扬起手一巴掌抽上来，发出一声脆响。

瞬间，我耳边一阵轰鸣，小脸上肿起一道五指印，火辣辣的疼。

「呸——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我告诉你，我们早做好了万全准备。」

「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到时候我会得到所有的钱，过上富婆的日子。」

「哈哈哈……」

她毫不掩饰心中的狂妄之意，竟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工厂。

我抬头，面无表情看向她。

「王萍，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

王萍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那又如何，反正我知道你即将要死!」

这时，有几个人打开了工厂大门。

李辉上前走了几步，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们，充满着警惕探究之意。

「你们是谁？」

一个中年男人扬声说了交接暗号。

「我们几个是过来接货的。」

李辉听了接头暗号，放松了些警惕。

「之前接货的人去哪了，怎么换人了。」

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废话那么多干嘛，他们去其他地方拉货了。赶紧的，我们看看这个货。」

他们走到我面前，中年男子与我对视一眼。

随后使了个眼色。

身旁的几人立马快速行动，反手把李辉、王萍按压在地。

王萍惊慌失措，急切大叫：「你们抓错人了！」

中年男人把工作证掏出来，冷哼一声，「抓的就是你们！」

「我们已找到足够的证据，你们涉嫌杀人、贩卖人口，这些罪证足够你们把牢底坐穿。」

「带走！」

闻言，王萍瞳孔蓦然一缩，随后她使劲挣扎起来，撕心裂肺、大吼大叫。

「不！为什么！明明就差那一步，我就要成功了！刘悠乐，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你害了我！」

我冷哼，「你这叫千算万算，最终害人害己，」

「一切皆是你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

随后我走上前缓缓蹲下，撑着下巴，声音闲散：「你杀害我弟的证据，我们早已收齐，你猜警方是如何得知？」

王萍一愣，停止了挣扎，「怎么知道的。」

我指向被押解走的李辉，慢悠悠道：「诺，你的姘头。你自以为是的真爱其实早就背叛你，为了减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去自首。」

「王萍，只有你被蒙在鼓里。」

「你还在这洋洋自得，真是可笑。」

王萍脸色扭曲，双眼圆睁，嘴中发出嘶声裂肺的尖叫声，彷佛整个人都在承受无法承受的痛苦。

「不，不可能！」

我耸耸肩，懒洋洋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

我知道，王萍更加崩溃了。

她死死盯着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就这样被警察带上了车。

我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其实，我刚刚是骗她的，李辉没有背叛她，

可她不会知道了，她到死都会在背叛中度过。

这是她的报应，谁让她背叛别人呢。

11

我和闺蜜相约吃饭，

她和我说王萍和李辉被判处死刑，即日行刑。

我笑笑，「猜到结局了。」

她举起水杯，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这次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若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抓到那群犯罪团伙。」

我亦举起酒杯，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吃完饭，我回到家，听见我妈在卧室里拍门哭喊，「放我出去，我要去外面找男人生儿子。」

我给我老公打电话，叫他拉着我一起把我妈送到精神病医院。

我妈死活不去。

「刘招娣，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为了我的财产来的。」

「我告诉你，你休想得到我一分钱，没门！」

既然我妈不去，我直接叫来了医生。

他们钳制住我妈，把她送上了车。

我妈在车里使劲拍窗、挣扎，一个医生直接在她胳膊上打了一针，我妈渐渐安静，靠在窗边昏睡起来。

我目送着车越驶越远。

老公搂住我的肩，轻声安慰我，「悠乐，一切都结束了，放下心结好好往前看吧。」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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