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间的葬礼

5

新妈妈还是被抓了回来，「要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看我不打死你。」

「你可真有能耐，这都能逃出去，再有下次，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新妈妈一句话没说，但她对我笑了笑。

之后，我没事就跑去找新妈妈聊天。

新妈妈总跟我说她之前的事，我也见识到了不同的天地。

我想走出山村，去亲眼见见外面的世界。

我跟爸爸说了我的想法，我想去读书。

爸爸把我打翻在地，「学什么学，我们整个村子就没人学习。」

「什么女的，天天教唆老子的儿子。」

「娃啊，我们根本走不出去啊……」

我抱着爸爸的腿，「爸爸，没有，别怪妈妈，我只是说着玩的，我以后绝对不想着去学习，真的。」

我害怕新妈妈因为我又被爸爸打一顿，我不想新妈妈因为我受伤。

爸爸好像气消了，可是晚上我又听到了新妈妈的哭声和鞭子抽打的声音。

我更愧疚了。

新妈妈在大年三十的时候生了一个妹妹。

是的，我又有了一个妹妹。

第二天，村里像往常一样办起了葬礼，可是死的人是我新出生的妹妹。

村长拍了拍爸爸的肩，「大壮，你可真是运气好啊。」

「这姑娘，来的时间可真好啊，这几年都不用再做什么了。」

村长让爸爸这几天就上山打猎。

这寒冬季节，上山哪能打到什么啊。

许多人都来祝贺爸爸，「大壮啊，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待二花成年了，我们也就麻烦你了。」

爸爸点了点头，妹妹成年……又要发生什么事呢。

我看着葬礼上的牌子，跟妈妈的一样。

之后，整个葬礼期间我都没见过爸爸。

正月十六，爸爸回来了，爸爸带回了一大堆钱财。

里面有个玉佩，我在村长家的孩子身上见过。

我心里有了猜测。

6

新妈妈知道女儿死后，整个人都变了。

她顺从地听着爸爸的话，很快，爸爸又把她放了出来。

新妈妈再也没跑过。

每天晚上都抱着我，哄我睡觉。

她问我，想不想读书。

我点了点头。

每天晚上，新妈妈都偷偷地教我读书。

我观察到，这几年村里没有女人暴毙了，但依旧在举行葬礼。

「妈妈，你明明跟我说大年初一是团圆的日子，为什么我们村里要举办葬礼呢？」

我提出了我自己的疑问。

新妈妈揉了揉我的头，「阿恒，妈妈也不知道村里是什么情况。」

「哥哥哥哥，陪我玩。」妹妹直接跑了进来。

我想学习，我就拒绝了妹妹。

「你要是不陪我玩，我就跟村里人说，让他们打死你。」妹妹叉着腰，威胁着我。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村里有好几个男娃因为惹到妹妹，被家里人打死了，我不想成为下一个。

妹妹拉着我跑到了河边，直接给我推了下去。

我穿着棉袄，灌了水，整个人更动弹不得。

刺骨的河水让我感受到了窒息。

爸爸一把把我捞了起来，「你个贱蹄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哥哥。」

「哥哥想推我的，我就把他弄下去了，家里就应该只有我一个。」

爸爸刚想扇妹妹一巴掌，妹妹把脸对着爸爸。

「刘大壮，你打啊，有本事你打，我告诉婶婶，让他们打死你。」

爸爸把手放下去了，抱着我就走。

「刘二花，没你想得那么美的。」

听着妹妹的话，身上的寒冷抵不上内心的寒冷。

之前对我好的妹妹也不在了。

这个村子里，除了爸爸都变了。

7

新妈妈看着我直叹气，给我换了衣服，「大壮，今年是不是又要开始了。」

爸爸沉默地点点头。

新妈妈好像知道什么，却什么也不跟我说。

我沉默着，我知道，今年又有人要死了。

「我们家什么时候？」

「你别担心，下一次到我们家是刘二花，跟你没什么关系。」

新妈妈半晌没说话，叹了口气，「我想送阿恒去读书，我怕刘二花之后还会有下一次。」

新妈妈直接把我赶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最终，父亲把我送到隔壁村里去学习了。

当我读的书越多，我发现村里奇奇怪怪的也就越多。

其他的同学总是盼望着春节，春节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

可我的妈妈，我刚出生的妹妹，都是死在大年夜。

我不喜欢春节。

新妈妈对我的学习很严格，但她也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我也悄悄问过新妈妈，「你不跑吗？」

新妈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再也不问了，我跟新妈妈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很快，刘二花成年了。

8

之前一直在各家轮流住的妹妹，被送回来了。

「大壮啊，今年也该让刘恒参与了。」

爸爸摆了摆手，「过几年吧，这是他妹妹，我怕他动不了手。」

「我不要，我不要。」妹妹在地上撒泼打滚。

「黄婶，我要住你家，我才不要来这个破地方住呢。」

黄叔和黄婶是整个村里最有钱的，他们家的环境比我们家自然好了不少。

黄婶心疼地抱着妹妹，「二花，黄婶也舍不得你，这毕竟是习俗，二花，要记得黄婶的好啊。」

爸爸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我也一句话没说。

黄婶走了，妹妹指着我，「你过来，给我骑大马。」

我转头就走，当作没听见一样。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妹妹拖着肥肉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爸爸直接打了我，「给你妹妹当马骑。」

「记住，现在整个家里，你妹妹才是老大。」

我驮着将近200斤的妹妹，「骑大马，骑大马。」

妹妹嫌我爬得慢，拿脚踢我，「驾，驾……」

「不骑了，不骑了，你给我骑。」妹妹指着爸爸，爸爸脸色一变，想到什么直接让妹妹骑在他身上。

家里有什么好的都先给妹妹吃。

饭桌上妹妹就捡肉吃，吃得满嘴是油。

妹妹一边吃，一边往地下吐，「哥哥，快过来吃本小姐赏你的。」

我理都不理，吃着我碗里的蔬菜。

爸爸把我扔出去，在那里哄着妹妹。

妹妹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不清楚，但我总想去帮她一把。

我跑到妹妹房间，「妹妹，你知道每年大年初一的葬礼吗？」

我低着头，不敢看妹妹的眼睛。

「刘恒，你有病吧，跟我说这些晦气事。」

「你知道今年是你吗？」

「你别咒我，爸爸。」妹妹大叫，爸爸走进来妹妹就说我咒她。

爸爸直接踹了我一脚，我捂着肚子，嘴里全是铜臭味，半天都说不出话。

「我帮你教训这个混小子了，敢咒你妹妹，你妹妹可是我们全村的宝啊。」

父亲抓着我的脖子把我从门里拖了出去，「老子白养你了，你这个白眼狼。」

爸爸拿了个根棍子，对着我死命打，看着我像看着个仇人。

妹妹就站在门口鼓掌，「嘻嘻，打得真好。」

我知道，我救不了妹妹，就像我救不了妈妈。

新妈妈扑到我的身上，「大壮啊，别打了。」

新妈妈护着我，「我把他带到旁边的屋子，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二花面前了。」

爸爸停下了殴打，新妈妈拉着我回去了。

「刘恒，你快要高考了，走出去，走出去，你才能改变这一切，去拯救我们。」

我发现，新妈妈和妹妹晚上经常见面，她们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告诉爸爸。

从小到大，我努力地想要去改变，可我却什么都没成功。

「刘恒，你的失败是源于你的弱小，尊重他人命运，你努力过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近了。

高中的同学都盼望着春节的到来，而我知道，春节意味着死亡。

9

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热闹。

村里所有人都在一起，表达着对刘二花的庆祝。

「往年我们哪这样啊，要不是为了二花。」

「是啊，是啊。」

刘二花却极其享受着这种追捧。

我坐着桌子上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着蹲在旁边的新妈妈，她朝我摇了摇头。

村长拍了拍手，「同志们，感谢刘二花，让我们村即将摆脱一段时间的困扰，让我们敬她一杯。」

喝完刘二花就晕倒了。

「大壮，今年就麻烦你了。」

我一把拽住爸爸，爸爸，我也想去。我也是时候去了解了。

「刘恒既然想去你就让他去吧。作为男孩子，还是要会的。」

我不是真想了解，我只是想再试一试，让妹妹活下来。

我跟着父亲，一步一步走向了祠堂，那个全是妈妈牌位的祠堂。

村里人把妹妹送进去了，「大壮，好好教你儿子。」

村长盯着爸爸，声音低沉。

他在警告爸爸，不要误了大事。

等到村里人都走了，「爸爸，能不能放妹妹走。」

「不能，刘恒，你这样做会害死我们每一个人的。」

「爸爸，我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说了，不这么做我们都要死。」

妹妹似乎被我们的声音吵醒。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爸爸，哥哥你们是要送我上路吗？」

我很惊讶，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嘲弄地一笑，「我又不傻，村里那么多人对我那么好，自然是有利可图。」

「那你为什么不跑？」我好像问了一个很傻的话。

「跑？跑得了吗？」妹妹叹了口气，「村里那么女性，跑出去的要么被抓回来了，要么被弄死了，还不如多活一会呢。」

我看着妹妹，我现在唯一的妹妹。

我一把抱住爸爸的腿，「妹妹，跑啊，现在村里管不到我们这里的，快跑。」

爸爸疯狂地打着我，「就不该带你这个坏事的，她要是跑了，我们村里的每一个男的，都要死。」

「你们怎么知道会死呢，这些都是你们自己想象出来的。」

妹妹一动不动，「哥哥，谢谢你，但这是我的命。」

「我逃不掉的，外面都是人，他们不会允许出意外的。」

我看着门口许多人的身影，无力地放开自己的手，到头来，我谁也救不了。

「这小子成不了大事。」

村长找人把我捆了起来。

我亲眼看着妹妹生命一点一点流逝，我闭上眼都是小时候她对我甜甜地笑。

「糟了，这丫头，怎么穿着红色衣服。」村长看着妹妹身上的红衣，脸色一惊。

「刘大壮，看你家做的好事。」

「村长，那我们怎么办啊。」村民都慌了，瞬间乱了起来。

「这与我无关，我只是做该做的事。」

「那就接着做，留几块骨头到时候请个道士来做法。」

村长跺跺脚，「现在时间也要到了，找不了别人。」

村长拿着妹妹的手，去找道士了。

后面村里人做了什么我已经没印象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刘二花的葬礼开始了。

我看着那熟悉的牌子，跪在地上痛哭。

我听见了，来自女子的哀叹。

村里其他人都十分开心，嘴里念叨着，「刘二花，我们对你这么好，保佑我们啊。」

10

初一晚上，爸爸被人请去喝酒，表达感谢之情。

而我和新妈妈坐在桌前，仿佛两个死人在一起吃饭一样，没有声音。

那时的我，也许在痛恨自己的无力。

「刘恒，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新妈妈告诉我，我们这个村子，重男轻女。

在很久之前，每个家里一旦有女孩出身，他们便想方设法杀死女婴，用最痛苦的方式。

拿筷子戳死他们，用刀一点点放干她们的血。

因为只有这样，女婴才不会再出生在他们家。

她们的尸骨被丢在一片荒地。那片荒地就是现在的祠堂。

后来，生了女婴就把她们丢到荒地。

夜晚，整个荒地都是女婴的哭声。

村里人认为整个祠堂都是女婴的怨念。

后来，你们村里出现了奇怪的事。

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每年都会有一个男的离奇失踪。

有个道士，告诉你们村里解决之法，此后，每年三十晚上都要有女的来祭奠那些女婴的怨气。

「你觉得这些是真的吗，刘恒？」

我摇了摇头，「我不信。」

「那停的那几年不是也没事吗？」

新妈妈笑了笑，「刘恒，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相信，为什么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就是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故事，每年都要用女子来祭奠吗？

我不理解。

但我明白，他们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命赌。

11

妹妹死后没多久，村里总有人说，晚上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有一夜，村里那个单身懒汉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还我命来。」

那个懒汉直接跑到村长家，抱着村长腿痛哭。

正月十二的时候，有男人失踪了。

「是不是刘二花那丫头在造孽吧？」

「二花，冤有头债有主啊，我们之前对你这么好，可不要对我们动手啊。」

十三的时候，亦是如此。

村里所有人都说，是刘二花回来复仇了。

「刘大壮，你把我们之前给的东西都还给我们。」许多村民来我们家里喊着。

父亲把之前带回来的东西往外一扔。

村民们就跟蚂蟥一样，抢了起来。

「这是我的，我的。」

「那是我的，你拿我们家东西干什么。」

十四的时候，又有人失踪了。

爸爸坐在门口，拿着一个扫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谁再来吵，别怪我动手。」

爸爸像一匹饿狼盯着他们。

我就坐在门口，看着他们。

他们每一个人手里有无数条人命。

十五的时候，整个村里慌了起来。

「村长，村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跟传说一模一样啊，我不想死啊。」

村长站在屋子门口，不敢靠近爸爸一步。

「大壮，我请了道士过来，到时候我们想个办法，消了二花的怨气，就好了。」

爸爸只是抽着烟，「滚。」

「刘大壮，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没弄好，哪会有这么多事。」

村长气得直哆嗦，拿着拐杖想往前走，爸爸拿着扫帚，直接把他甩到地上，「滚。」

下午的时候，那个道士来了。

我盯着他，他也是我的仇人。

「哎哟，你们看你们怎么做的，这怨气啊……」道士一边围着我家转，一边摇着头。

「爷，你看看，我们有什么办法啊，我们还要生存呢。」村长弯着腰，点着头。

那道士突然看向我，「那小子，跟那丫头什么关系。」

村长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感觉我被一条蛇盯住了。

「把他杀了。平息怨气就好。再不行把家里其他人都杀了。」道士轻飘飘几句话就决定了我们一家人的未来。

「这可是男娃啊……爷。」村长搓了搓手，讨好地笑着。

「信不信由你，不然到时候还要死几个。」

「你们要是决定好了，过了十五就把他们带过来，我做个法，就行了。」

道士说完就走了，而我直接拿着家里的武器，看着他们。

村长站在门口，「乡亲们，过了十五了也就没事了，走吧，走吧。」

12

我犹豫着要不要跟爸爸说实话，爸爸握住我的手。

「刘恒，带着你妈妈跑，我给你们垫后。」

「这群龟孙子，还真当我怕他们。」

「爸爸，我们一起走吧。」

「走不了哦，若我们家真没人，他们会怀疑的。」

「刘恒，逃出去吧，逃离我们这个村子，这个恶心至极的村子。」

我知道，不会再有人失踪了。

那些失踪的人都是我跟新妈妈一起捆住带走的。

我不知道新妈妈要做什么，但我想帮她一把。

我觉得，没有人失踪，爸爸也就不会有事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我跟新妈妈逃了出去。

新妈妈拉着我一路东躲西藏，来到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城市。

13

新妈妈敲响了一扇门，她整个手里都是汗水，她激动地看着这扇门。

门打开了，是一个老妇人开的门。

「妈，妈，我终于回来了。」新妈妈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老头子，女儿，女儿回来了。」

我看着新妈妈和她的家人诉说这些年的苦。

我意识到一个我一直没发现的问题。

新妈妈她应该是被拐卖来了。

那之前那些跑走的呢，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想想也是，我们村里每年都要有一个女孩消失。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哪家愿意把姑娘嫁给我们村里。

我连小时候的自己都不如，我从没把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放在心上。

「他是……」老婆婆看着我。

「我就是……」

「他是我的孩子，我准备接着养他。」

新妈妈直接打断了我的说辞，我扣着手，一句话也不说了。

后来，新妈妈报警了。

警察顺着村子抓住了不少人贩子，很多姑娘回到了家里，也有不幸的。

而我们村里几乎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

我看着村里平时和蔼可亲的人在旁边咒骂我，我怎么找也没看见爸爸。

我看到被我捆起来的人，还好没有什么事。

我找到带头的警察，「警察叔叔，我的爸爸有下落吗？」

我心里早就有了猜测，我的爸爸应该不在了。

「警察叔叔，我们村里有个道士，一切的源头跟他有关。」

我走到祠堂边，静静地看着无数女孩的葬身之地。

「刘恒，今后你准备怎么办呢？」新妈妈站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什么话也没说，掏出怀里的打火机。

「走吧，走吧，祝你们以后有个幸福的家，别投胎到我们这边了。」

我没有办法改变扎入人心的重男轻女的观念。

其实，我也是重男轻女的受益者。

我看着眼前的大火，耳边仿佛听见了妹妹的声音，「谢谢你，哥哥。」

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我太思念妹妹。

「妈妈，你知道男乐菩萨吗？」

直至今日，我依旧没找到他的记载。

新妈妈摇了摇头，「我觉得是道士编出来的。」

如果村里真的有这个诅咒的话，我也愿意把命给她们。

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通过自己去拔出人们心中重男轻女的这个大树。

我跟着新妈妈，回了家。

其实外公外婆也知道我不是新妈妈的儿子，但他们也选择接受我。

番外

我叫林瑶，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了。

我被卖给了刘大壮做媳妇。

一开始，我假装顺从，伺机逃跑，可是我被逮回来了。

我始终地记得，刘大壮儿子第一次喊我妈妈的时候，我有多么抓狂。

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却被这些人拽入泥潭。

我对着他疯狂发泄我的恶意。

可我没想到，第二次逃跑，是刘大壮儿子放我走的。

我很惊讶，我原以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东西。

我借着这个机会再一次尝试了。

可是，我还是没逃出去。

我无数尝试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但最后只能抱着肚子痛哭。

我狠不下心，送走我那尚未谋面的孩子。

可是没想到，他们村里，竟然将我刚出生在大年三十的孩子给弄死了。

那一刻，我内心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我假意顺从，我考虑到刘恒的性格，我决定让他成为我的匕首，去报复这里的一切。

我仔细地教着他知识，给他灌输不对的观念。

我知道，我很卑鄙，但我不得不去做。

后来，刘大壮越来越相信我，也告诉我村里的故事。

他们拿我的女儿去平息其他女婴的怨念。

他们不相信人命，只相信那虚无缥缈的故事。

那个道士，是真正的操盘手。而村子里的人，他们是刽子手。

谁也不应该被放过。

跟刘恒相处得越久，我越不愿意去利用他，也许我是把我对死去的女儿的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很痛苦，但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我答应刘大壮，轮到我的时候我会心甘情愿地去，他答应了让刘恒去外面上学。

他应该去接受没有任何偏见的教学。

但所幸，他依旧如我所希望这般成长。

后来，刘二花来我房里找我。

她与在家里展现的骄纵完全不一样。

她跟我提出了一个交易，我答应了。

我知道，我很卑鄙，但这对我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哪怕是用刘二花的命换来的。

我偷偷为她找寻红布料并做了一身衣服。

我不知道刘恒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但他依旧答应我，帮我去完成后面的谋划。

我去吓人，而他把人拐走，捆起来。

我需要制造恐慌，让村里人放松警惕。

幸运的是，我成功了。

但我没想到，那个道士竟然想让我们都死掉。

我慌了，我不后悔，但我没让这些人都给我陪葬。

刘大壮选择让我们跑。

我还记得，临走前，他拉着我，告诉我哪条路不会被发现。

向我诉说这些年他的痛苦。

我内心毫无波澜，不合适时间的忏悔没有一点用。

我带着刘恒逃出去了。

我不知道刘大壮的下场吗？我知道。

可能整个家，只有刘恒不知道了。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去深想。

我成功回家了，我看着十几年没见的父母，我很高兴。

我原打算把刘恒直接丢在路上的，可是我还是不忍心。

我跟父母说这是我的孩子，他们什么也没问，就把刘恒留下了。

我听说，许多像我一样的女孩都回了家。

刘恒他选择成为一名警察，我知道，他选择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爸爸，他或许会选择另外一条路，去改变他小时候遇见的一切吧。

我祝福你，刘恒，请你拯救更多跟我一样的无助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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