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我又调出解雇通知书,递到姜芙面前,告诉她:「人事部的廖酬利用职务之便徇私被举报,这是我上个月刚签的解雇通知书,徇私的内容就是无视公司章程,私下行贿给你和同期倒二的林琳破格转正,这个林琳,你也认识吧。」
姜芙听到这,慌张地看着我,立马撇清:「你在胡说些什么,妈妈,你看她到现在还在狡辩,快把这个两面三刀的人赶出去!」
姜芙想叫人,但被我一把拉住。
姜芙以为我怕了,更加得意,正要说话,却见我一下笑了出来。
这下轮到他们笑不出来了。
我拿起亮着屏幕的手机,上面是正在通话的页面,电话那头的人,正是爷爷。
姜芙尖叫一声上前抢过手机,想要解释,却被我一把挂断。
我整了整衣袖,眼带笑意地看着他们,愉悦地说:「忘了告诉你们,今天秦伯他们都去老宅找爷爷叙旧呢!」
秦伯,是姜氏成立初期最早的一批功臣,也是公司的大股东,和爷爷关系最是亲密。
没过多久,爷爷赶来了。
姜芙着急忙慌地看向爷爷,连声道:「爷爷,是姐姐胡说的,什么徇私,我怎么可能贿赂别人啊,这可是我们姜氏自己的公司,我想进就能进,我……」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父亲拉过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姜芙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就连母亲也没反应过来。
但我知道,父亲浸淫商场多年,他这是在止损。
果然,在打完姜芙后,他立马向爷爷鞠了个躬,恭敬地说:「爸,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打扰到了您。现在事情也清楚了,不过是廖酬被辞退心怀不满,拿我们家两个孩子做靶子。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这样,我让小芙给小慈赔个不是,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您看怎么样。」
说着,也不管姜芙满脸不甘和不解,压着她向我低头道歉。
爷爷看向了我,我吸了下鼻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爷爷点点头,对着父亲说:「行了,这事就到这了。我看你们两个也是拎不清的,以后周末姜慈就跟我回老宅住。还有,姜芙既然没过转正,那就别在公司继续待着了」
母亲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急忙开口:「爸——」
但被爷爷抬手止住,爷爷接着对父亲说道:「今天这事你办得糊涂,你手里城西的项目就交给姜慈吧。」
这话一出,连我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城西的项目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项目,父亲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拿到的,就为了在这把年纪上拼一把,得了爷爷和董事会青眼,顺利继承公司。
我看见父亲死死咬着后槽牙,面上变了好几变,可最终还只能应下。
在经过父亲身边时,我听到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姜慈,你好样的。」
我也不惧,回他:「谢谢父亲夸奖,但您的亲生女儿好像不怎么样呢,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父亲的手攥拳攥的咯吱响。
他这副生气却又不能拿我怎样的表情令我更加愉悦。
4
圈里人常说豪门寡亲缘,在很早以前,我对这句话的了解并不深刻,只觉得不过是父亲不善表达罢了。
可随着我一年年长大,从小展现的天赋使我对公司管理事宜越来越得心应手,这句话就越发深刻。
父亲年岁渐长,对于事务繁杂的行政岗位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可爷爷却并不放权,以至于父亲越发多疑,手段也越发狠辣。
但在此之前他都坚信爷爷最终还是会把公司交到他手上的,毕竟他是爷爷唯一的子辈。
可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
随着我在公司的不断发展,令父亲越来越感到心惊,他开始真正意识到爷爷或许并没有让他继承的打算,这个认知使我们的关系开始疏远。
而在爷爷当众宣布能者居之时,他的这份不安达到了顶峰。
多年来屈居人下不断讨好努力的担忧与不甘使他脑海中紧绷的弦崩裂,开始对当时还是父女关系的我使绊子耍阴谋。
可逐渐长大的我无论是行为处事还是学习能力都和他千差万别。
在十八岁爷爷亲手带我真正走进公司起,走火入魔的父亲开始怀疑起我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也是为什么爷爷会先一步告诉我真相。
据我不久前调查到的消息得知,就是父亲的背后操作才使姜芙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
调查还显示,当时安家虽比不上姜家,却也是有些底蕴的,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落败了。而当我想继续往下深究时,一切的线索仿佛被人故意抹去了一般,找不到半分踪迹。
在爷爷把城西的项目交到我手里时,也就意味着我与父亲的最终对决也拉开了序幕。
一如此刻,记忆中和蔼的父亲正面目狰狞地站在我面前。
「姜慈,你别太贪心了,姜家能养你到现在已经足够仁慈了,你不该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样的威胁我不知听了多少,这些话于我而言早已没了新意。
但毕竟对方是长辈,我不情愿地开口:「父亲,您这话和我说没用,您该对爷爷说的。最近我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就不和您叙旧了,您要是闲得没事干不如好好教教姜芙。」
而后,也不管他铁青的脸,径直离开了。
刚出门,姜芙就拦住了我,我心里暗暗吐槽真不愧是亲父女,说话都不一次性说完。
姜芙高昂着头,不屑地看着我。
我顿觉好笑,说道:「姜芙,你是落枕了吗?我听说父亲给你安排了个职位,怎么,枕头太高不习惯啊。」
姜芙听后气急,反驳道:「那也比你好,你就是个外人,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我迟早会把你赶出去的。」
我看着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笑得更加开怀,继续说道:「姜芙,我挺佩服你的,怎么能把脸皮保养得这么厚的呢?爷爷可是说过能者居之,你是打算用你那一份报告错一半数据的能力,还是对接客户能精准踩到他们每个雷点的情商来胜任呢?天气好的时候去晒晒脑子吧。」
我拍了拍她的肩,继续补充:「对了,记得带上爸爸一起,别再惹爷爷生气了。」
说完,朝里屋的父亲挥挥手,心情舒畅地把新买的CL踩得响亮。
5
我原以为我和父亲,和姜芙还有很长的一场斗争,但意外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爷爷病倒了。
在我主持的城西项目完成的当天。
在众人庆祝时,助理匆忙赶来,在我耳边紧急告知爷爷在老宅突发性心脏病发,晕了过去。
等我赶到医院时,只见到亮着指示的手术室,和在手术室外忐忑的姜父姜母以及姜芙。
我一把扯起姜芙,用尽全身力气打了她一巴掌。
来的路上助理已经告诉我了,是姜芙私下找爷爷,不知谈了什么,爷爷就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
我狠狠地瞪着姜芙,一字一句清楚说道:「姜芙,你最好和这件事没关系,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姜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到了,一个劲地抖。
姜母上前把姜芙拉走,扫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到:「这是我们姜家的事,姜慈,你只是姓姜而已,别真把自己当成姜家人了。」
我也丝毫不惧,直接开口:「我的身份爷爷早就承认了,你们大可以拿个喇叭去街上喊,我绝不拦着。」
姜母被我噎住,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熄了,医生出门通知道:「手术很成功,但病人发病的突发性导致了后续的并发症,所以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昏迷,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
听到这话,原本为手术成功而轻松的氛围再一次地紧张起来。
无论是我还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马上意识到,爷爷的缺席就代表着维持这场争权平衡的裁判倒下了,而在场上以我、姜父,还有一批老一辈大股东为代表的三方,谁能在这段真空期内拿下比赛,谁就能夺位成功。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大家都将用自己最卑劣的方式以达成目的。
在爷爷的秘书宣布完紧急事务安排后,我看到了一股名为欲望的火焰在这个狭小的走廊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所有人。
6
公司内部形势严峻,各方势力势同水火,哪怕只是一件小到尘埃里的事都能闹得不可开交。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忙得脚不离地。
因此,当我在听到姜芙联姻的消息时吃了不小的惊。
而在得知了联姻对象后,倒吸一口凉气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她要结婚的对象正是京都裴家的儿子,裴野!
裴家是老牌的家族产业,辐射领域极广,一直处于行业的龙头地位。
裴家有两个儿子,为了继承的事这些年闹得不可开交。
可裴野,却只是三年前刚被认回的私生子。
起初,没人在意他这个不起眼没地位的存在。但仅仅过去三年,裴野就用雷霆手段强势插入裴家兄弟龙虎之争的局势,在巩固了三足鼎立的形势后不要命地继续掠夺扩张,隐隐有了超越的架势。
姜芙和裴野曾有过一段过往,在裴野被认回之前,青春期的姜芙曾迷恋过当时是一个地头的混混老大的裴野,不过很快,姜芙看清了他们之间的差距,结束了这段感情。
而现在,大概是旧情人相见死灰复燃了,听说是姜芙怀了孩子,这才匆匆举办订婚礼,免得日子大了面子上不好看。
我看着桌上这一摞资料,有点疑惑地揉了揉眉心。
这些东西看似合理,但仔细推敲,却有着不少奇怪的地方。
比如姜芙在安家还没有落魄的时候也算得上的天之骄女,她是怎么认识裴野,两人又是怎么瞒着安家谈恋爱的?
又比如说裴野回到裴家后的第一场翻身仗就是一起并购案,可当时无权无势的他拿来能够用以打点填平并购流程的资金,又是怎么在两位能力并不算差的兄长的打压下成长到这个地步的?
疑点重重,让我不禁有些头疼,但这一切的最终指向确实获利的姜父,这让我坚信要查出这一切的根源,或许就要从姜父下手。
可他谨慎行事这么多年,一向抓不到把柄,我调查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只查到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直到订婚邀请函递到我手上时,我意识到了这或许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7
裴家家大业大,裴野虽然只是一个私生子,但是该有的排面还是有的。
姜芙身着高定,挽着裴野的手臂款款下楼。
精心打扮的妆容发型配上完美的笑容确实显得光彩照人,下方的姜父姜母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在场的无不是名贵,他们一行人扭头在人群中相谈甚欢。
我端着酒杯抱臂站在会场角落,笑意盈盈地回着姜芙挑衅的眼神。
姜芙高昂着头,朝我走来,全场的目光也随着她转来。
姜芙言笑宴宴:「姜慈,虽说你也算不上姜家人,但我好歹也曾叫过你一声姐姐,就给你一个忠告。听说姐姐这段日子不太好过啊,项目没了,投资也黄了。」
她捂嘴,轻笑出声:「姐姐啊,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拼命的,找个人嫁了不就行了吗。阿野有不少好兄弟呢,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姜芙满脸诚恳,要是有不知情的人在场,指不定以为她有多好心。
可在场的都是人精,当然知道她话里的刺。
裴野的兄弟?呵,怕不是他做混混头子时收的小弟吧。
当下有不少知晓内情的人坏笑着窃窃私语,甚至交谈的声音大到传入我的耳朵里。
姜芙也不阻拦,继续说道:「我可是拉下面子愿意替你说话呢,姐姐可不要辜负妹妹的一番好意啊。」
我看着姜芙,在她刚回姜家时我曾对她有两分戒备,想着能冲破阻碍来到姜家认亲的人应当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可自她回来后的桩桩件件无不显示着她不过是个自以为是最多只能耍点小聪明的被娇养的大小姐罢了。
我执起手中的酒杯,并不理会她,反而朝不远处的裴野敬了一礼,见他皱着眉头,我也不卖关子:「古有陈尚书送子为众人赞扬,今有裴公子效仿古人,您与妹妹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姜芙不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只听懂了我最后一句是在夸他们,当即应下:「算你有点眼力见!」
可听懂的人却都变了脸色。
相传宋朝陈尚书借妾给好友生子,等生完后又把妾带了回去。而今天,姜芙开口为我介绍着自己丈夫的“好兄弟”,且她又怀着孩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方才还洋洋得意的姜芙看见父母和裴野瞬间沉下去的脸色以及周围人兴奋地指指点点,才明白了我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就要发作,却被裴野一把扯住。
裴野一身西装革履在我面前站定。
说实话他长得也算不错,不然也不会在落魄时就被当时还是安家千金的姜芙看上。但他现在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裴野开口:「姜小姐今天如果是来捣乱的,那我只好把你请出去了。」
我无所谓地挑了下眉,上前一步,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两个月前的海滨大厦,你喝醉了和姜芙发生了关系,没想到姜芙怀孕了,这才不得不奉子成婚,我没说错吧。」
裴野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可是,这孩子真是你的吗?我这怎么有份资料,姜芙和你的好兄弟也有点联系呢,你要是不信,大可去查姜氏名下的酒店,看看你的兄弟和你的未婚妻在一起待了多久。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喝醉后可是没有那方面能力的,不过你们两个都没怎么读过书,应该也不知道吧。」
说完,我接过助理手中的牛皮纸袋,一把拍在了裴野的怀里,留下句「不用谢」就转身走开。
裴野打开了纸袋,看了许久,原本就差的脸色更加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姜芙有些急了,以为我说了她的坏话,就要上前,没想到她刚碰到裴野,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场变故惊得大家都愣在了原地。
姜芙被姜母接住,没摔倒,但这巴掌下了死手,疼得她眼泪止不住地流。
姜父有些生气,正要上前理论,被裴野砸了一脸资料。
等他看完,原先的怒气瞬间消散了。
姜芙见姜父不动,有些生气,冲着裴野喊道:「你疯了吗,我还怀着孩子呢!」
她这一语不亚于火上浇油,裴野冷冷地朝她看来,吓得姜芙缩了缩脖子。
姜父见状,拦在两人中间,低声道:「这都是误会,我们私下解决,这么多人,你也不想下不来台吧!」
裴野脸色如旧,只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但拉着姜芙就想离开。
我打开司仪的话筒,话筒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电流声,引得所有人把目光移了过来。
「咳咳,妹妹妹夫别急着走啊。」
被点到名的裴野满脸不虞,姜芙这时也反应过来大家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是由于我的一番话,这更激起了她的怒火。
「姜慈!你还要整什么幺蛾子,给我滚出去!」
姜父姜母也吆喝着人要把我赶出去。
我倒是一点也不慌,把话筒声音开满继续说:「诸位,姜慈今日希望各位做个见证,为爷爷讨个公道。」
我话音刚落,身后原本放着精美婚礼视频的巨大电子屏幕突然放起了一段录像。
录像的角度有些刁钻,但可以看清的是姜芙和爷爷共处书房,且两人正在争吵。
「爷爷,我才是你的亲孙女,你凭什么把股份留给姜慈那个野种!」
「如果你今天来就是说这事的,那你还是出去吧。」
「爷爷!」
姜芙平复了气息,再次开口:「爷爷,我怀了裴野的孩子了,很快就要和他结婚了。这个孩子可是裴家的孙子,爷爷难道不打算把姜氏也留给他吗?」
爷爷虽是背对着镜头,但能感觉出他十分震惊,缓了一会继续开口:「我会把我名下的财产分他一份,但如果他也想要姜氏,那就让他自己去争取吧!」
姜芙不可置信地看着爷爷,突然上前揪住爷爷的手,大声喊着:「爷爷,你不能这么偏心,我才是你的家人啊!」
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爷爷怕伤着她,不敢拂开她的手。
突然,姜芙一激动,扬开了手,爷爷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倒在地上呼吸急促。
姜芙被这场景吓到了,愣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叫医生,反而是抖着手拿起了手机。
「爸爸,出事了……」
电话结束,姜芙反而镇定了下来,地上的爷爷朝她伸出手求救,但姜芙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是拿过了桌上的文件夹,把它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幸好照顾爷爷喝药的阿姨进门,姜芙才装作慌乱地跑向她大喊叫医生……
8
等录像带放完,众人皆是一片静默,姜芙在放出录像时就想上前阻拦,但被在场有不少与爷爷交情深厚的人给拦住了,现在她跌坐在地,满脸绝望。
一时间,宴会厅内只剩下媒体的快门声。
姜父最先反应过来,派人阻止媒体,要他们删掉记录。
可就在这时,大门被一队警察推开了。
他们走到姜父和姜芙面前,说道:「姜芙,姜封,现在以故意伤人罪名例行审讯,请你们和我们走一趟吧。」
在媒体的快门声中,姜氏现任临时执行人及其女儿被警察拘捕了。
这无疑是一件大新闻,报道后姜氏股价暴跌,几近跌停。
裴野退婚,而他也遭受重创,被他的两个哥哥抢了不少项目,加上外界认定他是因为姜氏危机才取消婚约,更是背上了无情无义的帽子,以后怕是没有爱惜女儿的好人家愿意和他结亲了。
而我,由于收到了来自裴野哥哥送来的作为回报的股份和投资,在这段时间临时统领公司对抗危机,公司运行正步步转好。
此刻的我望着面前的和蔼的老人,递过了刚削好的苹果。
是的,爷爷其实早就醒了,但他并未对外公布,在我将事实揭露的那一天,才被秘书从会场带到病房得知了这个消息。
爷爷正看着电视里报道的姜芙一行人的行为,我有些抱歉地看着爷爷,但爷爷只是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
「说到底,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啊。」
我从爷爷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沧桑。
思考了许久,我终于还是开口了:「爷爷,我调查到,当初安家的破产不是偶然,是父亲利用空壳公司签了虚假合同,从而吞下了安家的多数家财,而后又把其中大半给了裴野……」
爷爷听着,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内里如此狠毒。
我握起爷爷的手,认真地说:「爷爷,父亲在这些事里犯了很多的罪,如果被揭露,他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所以我把这些事先告诉了爷爷,我讨厌父亲,也知道因他受累的人很多,但我的私心,始终倾向于这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教我养我的老人。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得不到回复时,一道轻微但坚定的声音传来:「那就,如实告诉警方吧!」
我不禁红了眼,我不知道这对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爷爷现在的悲伤仿若具象化填满了整个房间。
但他依旧只是拍了拍我的手,一如十八岁那年,他亲口告诉了我真相,又带着我来到了城市的另一边,看到了同样十八岁的姜芙。
彼时的她一脸天真浪漫,正站在裴野的身边,为他点烟。
我不解地看着爷爷,爷爷惆怅地对我说:「小慈,她不适合管理公司,你的父亲也不适合。所以,姜氏的未来我就交给你了!」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最有重量的话。
把一生的基业交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不知道爷爷对我的信任有几分,但从那刻起,守护姜氏将成为我的毕生目标。
一如此刻,以至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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