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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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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原生老妈》,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任慧敏宝溜,文章原创作者为“任慧敏”,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女儿去大学报到后,我担心的吃不下饭,第二天就出现在女儿宿舍,准备和她住一起。不想,女儿竟一脸拒绝:“妈,你真的打算住下来吗,这里是公共寝室,你住这里他们会、会不大方便。”我气愤的扔下笤帚:“不方便?怎么,任慧敏你翅膀硬了嫌弃你妈乡下来的是不,你妈还没老眼昏花呢,还能自立更生,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妈一准就算死也死的远远儿的,绝不拖累了你这个大学生!“果然,女儿的瞬间白了。我心里冷笑,这孩子,最心......

《原生老妈》精彩内容


5

回廊上,我一边走一边恼恨地想,这破大学还不如不念,我宝溜以前多乖顺可爱的孩子,我指东不敢往西,上了这劳什子大学连我的话都不放眼里了。

不成,这学校是横竖待不下去了!

我一路直奔行政楼,却被大楼外的门禁拦下来。

踏马的,人狗仗人势,连个机器也敢和我摆谱。

以前宝溜她爸和我置气我就琢磨出个规律,人嘛比谁没下限,比谁更不要脸呗。

像她爸敢和我脸红脖子粗,我就敢操起菜刀往手腕上比划。

胆小鬼,老娘稍稍横下刀刃他就巴巴的求我别做傻事。

我怎么会做傻事呢,前半生操劳,后半辈子我还得指着我姑娘这棵摇钱树过好日子。

这样才不枉我生她,养她,忙活一场。

门禁拦着我进不去,我这心头火一跳,也顾不得考虑合适不合适,从旁边捡起个拖把就照着

机器“哐哐”的砸。

不让我进去是吧,那别人也甭想进去。

我一拖布把子下去,机器立马黑屏不说,还发出“嗡嗡嗡嗡”的警报。

周围迅速有人围上来,一个上了年纪的门房大爷冲我一个劲儿的摆手。

“你干什么啊,这是学校,是公家财产,你这不是闹事了吗你?!”

“闹事怎么了,你们这是学校吗,整的和见皇帝老儿似的。校长呢,你让校长来见我,我姑娘不上了,让他给我退钱,我们要退学!”

因为动静大,楼里进出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甚至有几个学生趴在门口张望。

“你这人好不讲理,先不说你一个学生家长溜进学校扰乱秩序,还跑到我们行政楼逞威风,损坏公共设施。张口闭口要见校长,你说你不是来闹事的有谁信?”

我冷笑一声,下手愈加没轻重。

以前家里喂的猪,我能徒手拧断猪脖子。

我第二下砸下去,墩布把子断了。

这下大爷不依了,上来就拗我胳膊,想把我强行拖走。

笑话,我能让你牵着鼻子走。

我“咚”一声一屁股坐地上,扯着嗓门呼天抢地:“学校打人了,死老头一把岁数还和我动手动脚,亏你们还是大学老师,就这么站着干看着让他欺负我一个女的?!”

“救命啊,打人了,哎呀我的腰,我的腿,学校杀人了!”

大爷张着嘴语无伦次的辩解,却声声淹没在我的哭嚎中。

旁人指指点点,有手快的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哼,还大学呢,我让你当校长的摆谱,这次让你求着来见我。

眼看骚动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有个像回事的人出来见我。

“家长您好,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

“换什么换,少给我来这套敷衍人的把戏。我就问你,你们学校的人和我都手动脚是怎么个说法。你们校长呢,叫校长来,你还不够资格和我说!”

说着,我脑袋一仰,干脆直愣愣地躺在地上。

“唉,女士你不能躺在这里——”

“这什么事嘛,我明明没碰到她——”

“欸你们看,那女的不是任慧敏她妈吗?!可真有意思,任慧敏那么个闷葫芦,却有这么一个妈。”

6

我还是如愿见到了校长,在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前一秒。

要说读书人就是穷讲究,非要文绉绉地换个地儿和我说。

我今天还非要在这说,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给大伙评评理?!

“亏你是一校之长,学校里乱成这样你搁那装什么鹌鹑,不是同寝室的女孩霸凌我闺女,孤立她。就是保安门卫狗眼看人低,上来就和我拉拉扯扯想发生点啥!我女儿现在不上了,我们要退学,这乌七妈糟的学校不待也罢!”

“我和你们说,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个说法。别想随随便便把我敷衍过去,不然登报纸,我发某音某手绝不让你们好过!”

“哼,菜烂了心就只能等着扔,学校坏了名声就再没人敢来。我和你说,我可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主,今儿非让那老头跪下给我道歉!”

我冷笑一声,欣赏着众人脸上的表情。

“妈,你在干什么?”

是宝溜。

果然,留下来读书是宝溜唯一的软肋。

“对不起,校长,各位老师,我妈妈她脾气不好,今天的事是个误会,我会——”

“任慧敏!”

我“噌”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扯过宝溜:“你搞什么,我是你妈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告诉你,你往后能念成书你是我妈!”

为了达到震慑的效果,我刻意举起手机把在场的人都拍下来。

校长的脸色有些难看,可他还是放缓语气,试图从宝溜入手。

“任慧敏你搞清楚谁是你妈,表忠心也先看看人家要不要狗!”

“妈,你别这样,妈读大学是我唯一的梦,你别拿这个吓唬我——”

“吓唬,”我冷漠地看着我的女儿:

“你妈再不济也说话不是放屁,从你忤逆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要让你知道代价!”

说完,我接着向众人发难:“怎么,你们是选择私了还是公了?”

头前与我争执的门房大爷,此时脸红脖子粗的还想和我争,却被一旁的几个年轻老师拉住。

“对,你们可拉好了他,别让他一个没忍住和我动了手,你们学校这可殴打、猥亵全占了!”

紧接着,我忙不失迭地举着手机一顿拍。

既然要曝光,总得照片、视频都凑全乎了!

也有几位老师尝试着过来劝和,都被我冷着脸一通骂。

“你是活的太长还是智商太欠,老娘的事要你管。拖了裤子放屁,白费一道手续。”

“对了校长,既然我女儿定了要退学,之前交的学费、杂费你也一并退给我。要是少退一个子,也别怪我蹲到校门口拉横幅!”

慑于我的气场,周围的人再不敢轻易地上前,反倒是围在楼外面的学生们对着宝溜指指点点。

宝溜的脸一寸寸褪去血色,她严重的哀求逐渐被麻木取代。

“扑通——”

宝溜跪在我脚下:“妈我错了,我不该顶嘴、忤逆,我是你生的,我就这辈子只能无条件听你的,求你收手吧,给女儿留条路。”

宝溜说着,她像以前每次犯了错一样“砰砰”地给我磕头,光洁的额头“咚”一声咋在擦的锃光发亮的大理石地砖上,几乎是一瞬间脑门上磕起个包。

见我不为所动,宝溜加大力度,就像一种没有感觉的石像,“匡匡”砸在地上。

鲜血从慧敏的发间一点点渗出,我心底的那口浊气终于还是松动了。

任慧敏你早干嘛去了?!

你妈我为了你出头,你冷眼看着别人羞辱我,你可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我才是你妈,是我给你了你生命,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我错!

好好受着吧孩子,人就是贱,不疼长不了心。

你妈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是不代表下次还会原谅你。

你要永远记住,反抗我、忤逆我,你永远吃不到好果子!

7

许久未有的胜利感涌上心头,这场母女之间的拉锯战,又一次以我的完胜告一段落。

看着女儿一下下乖觉地拜倒在脚边,看着她额头的鲜血越涌越多,我的怒气才开始消散。

“那不是她女儿吗,她居然要她女儿当众给她磕头?”

“早听说任慧敏那个妈不太正常,你看任慧敏平时就寡言少语不像个正常人。果然,基因问题。”

“这都啥年代了,咱学校还有这号人?”

周围的议论时不时传到我耳边,我却假装听不见,只冷眼瞧着宝溜愈加不自在的手脚。

我带着胜利者的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女儿:

“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还敢再犯,就不要怪我不念母女感情!”

我轻蔑地看了一眼校长等人,不是我说,要不是看在我姑娘面上,我是和你们多说一句我都嫌脏。

我麻溜地起身,也懒得去看其他人,只冷着脸吆喝宝溜:“你妈我闹了一下午累了,走陪妈妈睡觉去!”

宝溜颤抖着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只低着头跟在我后面。

众人见我要走,自发地让出一条道。

很明显,他们都怕我。

一回宿舍我就大马金刀找了张干净的床躺下,我冷眼瞧着,宝溜几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生生忍了下去。

姑娘,这才对,我才是你该没底线无原则维护的人。

晚上寝室的几个女孩回来,见我大咧咧地躺在李若床上,脸上满是不忿,嘴上却硬是什么也没说。

“瞧见了吧,今日你妈我给你立了威,以后你在这学校别说横着走,但凡是个人都不该对你说三道四!”

不是我说,妈做成我这样,我可真不容易。

折腾了一天,我很快沉沉睡去。

却没想到自己的前一天折腾,居然埋下了多大的祸端。

从这以后,宝溜乖顺了很多。

与其说乖顺,不如说呆滞。

除了上课不出寝室,就是上课也要磨蹭到最后一分钟。

让去打饭,就支支吾吾半天不出分,非要等到食堂没了人才肯去。

“不是你这死丫头怎么每天死迷处眼的,打个饭你是磨蹭什么,你想饿死你老娘我吗?!”

不由分说,我把宝溜撵了出去。

这孩子,和个据嘴葫芦似的,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不成,我得去瞧瞧,别是又让人给欺负了。

此时食堂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只有七七八八几个桌子上还有人。

见宝溜过来,大家都纷纷起身,扔下吃了一半了的饭碗匆匆离去。

我看见宝溜苍白的脸上,褪的一丝血色也无。

好容易轮到她打饭,打饭的大姐一瞧是她,瞬间变了脸色。

“郑姐,可真是冤家路窄,就是这小姑娘的妈非说你家老郑猥亵她,现在搞得全校皆知。你家老郑这才门都出不了,气的心脏病也犯了。”

旁边炒菜的大姐不住嘴的说着闲话:“你看这小姑娘人模人样的,接过她妈不是东西啊,不是我说,你就千万离远点,别再招惹她妈闹的你们夫妻俩彻底在学校里混不下去了。”

那个姓郑的大姐突然一甩勺子:“饭不卖你,你走!”

宝溜一扭头,飞快地丢下饭盒跑了。

8

要不是我跟来,我还真想不到一个打饭的大婶居然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

我一脚踹开橱窗柜门,进去揪住姓郑的头发就往一旁的稀饭锅里按:“你个生了孩子没屁眼的,还敢对我姑娘说三道四,咋了,你不是说没饭了吗,那锅里这是啥,你给我舔的吃了!”

别看姓郑的胖,手上虚的和个鸡仔子似的,被我按着动也不敢动。

“呜呜,你放开——”

“嘴贱的,让你再敢和我闺女摆脸子——”

忽然,有人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试图让我放开姓郑的。

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要命敢来管我的闲事,我一甩手,居然是——宝溜!

“让她走!这是学校,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宝溜?你发什么疯??”

我不敢相信,一直唯唯诺诺的宝溜,怎么可能和我反抗。

“妈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一定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对吗?”

女儿瞪着一双祈求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松手的功夫,姓郑的趁机溜走。

我顺手从案板上拿了把剔骨刀,刚想威胁她别跑,却感觉到有人往前我手上撞。

我不敢相信地抬头,是我女儿。

她径直撞到了我的刀尖上。

鲜血从她身体里喷涌而出,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可以有那么多血。

“慧敏,宝溜,宝溜,我的女儿,你——”

我慌了,我只是想逞威风吓吓人我没想的要伤人啊,怎么会是宝溜,宝溜怎么会撞到我的刀上。

“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救命啊,出人命了,疯女人杀了人,救命啊!”

我拼命地想捂住伤口,想阻止宝溜的生命体征离去。

“闺女,宝溜你千万别有事,你可千万不能丢下妈妈,闺女,女儿!”

恐惧一点点渗透我的身体,我突然觉得怕了。

我可以梗着脖子和人硬抗,也能两句话不对就动手。

可此刻,我却无法阻止宝溜的生命从我手中溜走...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宝溜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了,我拼命地追上去,希望能陪姑娘一起去。

“我们娘俩从没分开过,你们不能分开我和我闺女!”

“咔哒!”

一副银色的手铐攀上我的胳膊,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是她妈,是她自己扑上来的,我怎么可能伤害她,你们抓错人了!”

然而不管我说什么,食堂所有的人都鄙夷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你们抓错人了,我是她妈,我就是失手伤了她你们也不能抓起,没我哪来的她?!”

但是无论我如何解释,我却眼睁睁看着承载女儿的担架被抬上救护车,她瘦小的身体渐行渐远。

最后永远地消失在车门口。

那时,我还不觉得,那是我们母女最后一次见面。

因为所有人的指证,我被扣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帽子。

我试图请律师,打官司,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但是电话打到闺女她爸那,他先是失声痛哭,紧接着高兴地大叫:“女儿终于自由了!当初要不是你以死相逼,我们父女也不会被迫分开。让你折磨了这么些年,女儿终于自由了!你就在里面蹲着好好反省吧!”

我愤恨地挂断电话,早就知道男人靠不住,当初他要走,我就不留情面地带走女儿。

到底夫妻一场,却见我身陷囹圄不肯出手。

女人,还是要靠自己。

还好,我还有宝溜。

只要我的宝溜睁开眼,她一定会告诉所有人她是自己撞上来的,她怎么可能不救她的妈妈。

9

宝溜一直未醒,我在看守所住了三个月。

老实说,看守所的日子不是人待的。

动不动就被里面的人收拾。

以前只知道自己仗着是女人,只要嘴上不饶人,拳头厉害点就能说啥是啥,走哪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谁成想,相比我这个“蛮横不讲理”,里面有的是大有来头的人。

什么“拐卖小孩”的,“抢银行”的,还有两个“杀人犯”。

和人家一对比,我这乡下来的农村妇女,就显得太弱鸡了。

隔三差五就找着事收拾我,不是晚上不让我睡觉,就是白天寻个理由揍我一顿。

最关键我还不敢还手,生怕下一次是更加猛烈的报复。

还好,我有盼头。

我有我的宝溜。

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辛辛苦苦养大,供她上大学的宝溜。

都说村里人吃得饱就行,还是和女孩子读啥书呢,早些找个人家还能多要点彩礼给自己留作棺材本。

可我不认命啊,我的闺女,那必须是龙孙凤女,就该给我闯出一片天,我也能跟着她享享清福。

村里那片地我是住腻歪了,孩子么,不就是生来该替我完成我完成不了的。

现在想想,这些年我什么都不做,就守着宝溜,秋怕着凉夏怕热,对她不能说捧在手心里,那也是拿命护着的。

纵使这回她挨了一刀子,那也是她自个脚滑撞上来的,宝溜必不会与我计较。

就这样左等右等,左盼右盼,可是等宝溜醒了。

这会我已经在里头蹲了六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两圈,脸色蜡黄不说,眼窝馅的比老鼠洞都深。

但是宝溜的醒转,还是像一计强心针注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激动地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就那么从白天坐到黑夜,等着宝溜来接我出去。

结果左等右等,却等来了我的判决书。

“李二妹,你女儿醒了。”

我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就听见民警把一份口供递到我手上。

“依照你女儿的供词,当日你持刀想对打饭的郑嫂下手,却被你女儿用身体挡下,你已经构成了犯罪,稍后法院会起诉你——”

“不!!!不可能,这不是我女儿说的,我女儿呢,你让我女儿来见我,这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我声嘶力竭,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宝溜说的,她怎么舍得让她妈妈去坐牢?!

“我不信,你让任慧敏来见我,我死也要见她一见,我要当着她的面问她!”

又拖了七八天,法院正式起诉我。

庭上,我见到了久违的女儿。

她依旧瘦弱,却双目有神,一双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宝溜,闺女来妈妈这,敏敏,来啊!”

我张开双臂,用祈求的眼神望向她。

我的宝溜,却淡漠地走向被告席。

法官抬起头:“任慧敏,当天的事你是否清楚地记得是李二妹拿着刀向郑嫂刺去?“

女儿坚毅的脸,镀了一层疏离的面纱。

她逆着光,坚定地点了点头:“不错。”

“所以是你冲上前挡住了刀,因为你坚信如果不是你,那就是郑嫂。”

“确实是这样。”

我的一颗心不断下沉,明明不是这样,我只是想吓一吓那个姓郑的我没想伤人。

虽然我没读过书,可我清楚故意伤人和失手伤人那是两码事。

一想到要重新回去那间吃人的牢房,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任慧敏你瞎了你的狗眼在这睁的眼睛说瞎话,我是你妈,是我生的你,是我给了你生命,没有我,哪来的你?!我即便一刀捅死你,你也得跪下来感激是我让你活了这些年,是我给了你机会然后你来到这世上,你居然敢,居然,怎么能跑到这来指证我?!你个贱蹄子没良心的,看我出去不撕烂你的———”

法官冷眼看着我,只威严地吐出几个字:“李二妹,注意你的措辞。”

我就悻悻地败下阵来。

可我怎么都不信,一向对我千依百顺的女儿怎么会生出与你对抗的你,还敢在众人面前定我的罪?!

判决书下来,我被判了15年零三个月。

我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对着宝溜的方向不可置信地瞪着。

那是我女儿啊,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卖了结婚的“三转一响”才给她买的高档品牌,多少回了我端着一盆比我体温还要低的水,坐在院子里一遍遍的搓洗,就为了让这身衣服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无数个凛冽的夜晚,是我用体温给宝溜暖被子,她长这么大,我们从未分开这么久。

我几乎以为她就是另外一个我,一个全新配置的我。

10

判决下来后,我就被移交到当地的看守所。

为了表达我的不满,我不吃不喝。

“想我吃东西可以,让我女儿来见我!”

我冷笑着对铁栅栏外的看守员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白费力气。

也许是女儿良心发现,也许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终于在我饿的失去一切意识前,我看到了宝溜那张苍白瘦小的脸,开始透出健康的苹果色。

“你舍得来了,你个死丫头。”

我强撑着坐起来。

“最后一面了,我要是你就说点别的。”

宝溜随意摆弄了下手指,是我不熟悉的陌生神态。

“什么最后一面?”我抿了抿下唇:“任慧敏我是你妈——”

“行了,我听够了你的陈词滥调。你是给了我生命,可你也一刀拥进了我的肺动脉。我以后再不能跑步,做剧烈运动,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宝溜说着,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能脱离你的魔爪,失去这些也不算什么。”

女儿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拥进我的心口,再开口我的声音异常陌生:“你想离开我?我对你这么好,我不惜一切供养你——”

“你放屁!”

宝溜瞪着我,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同时霸道地接过话茬:“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想死!从小吃馒头你给我多少我就得吃多少,吃鸡蛋还要双数双数的吃,连上厕所你都要跟着,生怕我对你有什么隐瞒,怕我想离开你。你没听说过,怕什么就来什么吗?我从小爱吃葱油炒大米,你就非说那个没营养,不准我吃。我想考北方的大学,你说你的愿望是去南方。从小学、到初中,高中,现在上大学。你就像个变态一样每天跟在我身边。和哪个同学关系近,你就把人家八代祖宗都问个遍。我哪门功课学的不好,你就去找人家代课老师的麻烦,还把人家的私生活用到学校去!是你,让我变成了人人避如蛇蝎的怪胎,让所有人孤立我,躲避我,把我当异类!”

“我好容易考上大学,你还要来嚯嚯!你知道寝室的女孩都叫你什么嘛,她们叫你神经质,神经质妈妈生了个神经质女儿。你让这个我一手一脚拼来的世界轰然倒塌,让我无地自容!妈,你举起刀的那一刹我真想死啊!死了就不用受你摆布,做你的傀儡,看见你那张神经质的脸!”

“上天保佑我活了下来,,是可怜我来到这个世上18年却没有做过一天自己。我想好好活,可是你会让吗,你舍得成全和放手吗?你不会的,你骨子里自私狭隘只为自己着想,不然你也不会把我逼到这个份上。这些年但凡你肯稍微回头看一看我,你我都不会走到这一步。好了,我任慧敏想要去过自己的人生,而我亲爱的妈妈,祝你在这里能找到让你操作的布偶。”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冲着话筒一遍遍嘶吼让女儿回来,可最后只有上前的工作人员黑着脸要我安静。

我又开始吃饭。

因为我想我的女儿,我想宝溜。

如果我表现好,监狱长还会时不时带来宝溜学校的校报。

每次拿到报纸,我都会一个字一个字的找女儿的名字。

我不识字,可我认得女儿的名字。

偶尔,报纸上会有女儿瘦小的身影。

她长高了,依然很瘦。

下颌尖尖,显得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没有我,她开始在学校里崭露头角。

什么校啦啦队、学生会、新闻站,甚至公益会。

她开始涉猎各种活动,而不像我以往对她的要求,除了读书其他的一概不准参加。

我进来的第三个年头,女儿被学校保送读研,校报上她的照片足足登了手掌那么大。

她脸颊丰腴,开始出落年轻女性的柔美。

搪塞不过去的时候,我也会跪下磕头。

感受着脑门一寸一寸的疼,可我只能咬着牙坚持磕,在别人冷漠的注视下“砰砰”点地。

原来,磕头这么难受。

被人指点,我心里这么不好受。

当时的宝溜,她一定很难受。

如果当时我能软了口气放过她,她是不是也会今天放过我。

可惜没有如果。

我依然在里面低声下气,不经意间就得罪了“某老大”。

原来我那不叫厉害,是别人懒得与我争。

每一次我被按在地上肆意摩擦时,我总会安慰自己。

李二妹,不管怎样,你的女儿很优秀。

她始终顶着你给她起的名字过完这一生。

这也就意味着,她走到哪,也无法和你断绝关系。

我欣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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