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她的审判

“用力啊，夫人！

己经能看见头了！”

“好疼，太疼了……”一个贵妇正在生产，她秀美的面容略显狰狞，额头上满是虚汗，发丝黏在脸上，嘴里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去，产妇的声音也逐渐虚弱下去，仆从拿来参片让她含在嘴中。

终于，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让这个满是血腥味的房间焕发了新生机。

“生了，生了！

夫人生下来了！”

产婆忙着剪下脐带，把婴儿洗净放进包被；丫鬟婆子都忙着照顾贵妇，擦汗喂药。

贵妇此时脱力地躺在雕花床上，微微喘气。

生产让她的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但是这不影响她的美丽。

“抱来我看看。”

贵妇声音尽显虚弱。

产婆动作迅速轻柔地将包被放在贵妇身边，谄媚地说：“回夫人的话，是千金，您看这胳膊，腿儿，有劲儿着呢。”

贵妇微微偏头，婴儿还像个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

不过这是她亲生的孩儿，她还是很快露出一抹微笑来。

“赏，翠荷，去拿五十两银子来，另外再取三匹流光锦。”

翠荷把一早准备好的荷包拿给产婆，产婆赶忙行大礼，然后就退下了。

“奶娘呢？

我的孩儿饿得都哭不出声来了！”

贵妇有些不满。

翠荷有些为难地回禀：“夫人，奴婢早先寻了三位奶娘，都在外候着。

她们的奶，小姐一个都没喝，这……灶上有新鲜的羊奶在温着，奴婢先端来喂了小姐？”

贵妇点点头，翠荷如蒙大赦，忙吩咐小丫鬟去端羊奶。

这贵妇正是俪朝忠勇侯府当家主母。

忠勇侯府早先有从龙之功，袭爵己经三代。

现任忠勇侯陆赟大破南蛮，加封虎威大将军，还携领京畿护卫长一职，正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

可以说忠勇侯府是一等一的勋贵世家。

贵妇名叫周妙存，原是一五品小京官的女儿，因着祖辈间的情谊，这才能和忠勇侯定亲。

想来皇帝也忌惮忠勇侯和其他世家联姻，很快给两人赐婚。

两人成婚己经十年有余，恩爱非常，也是京城内一段佳话。

周妙存不过三十五岁，先后为忠勇侯府添了两个儿子，如今第三胎终于得了一个女儿。

华鸢正是周妙存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

华鸢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从娘胎里重新生了一遭，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

此时她正躺在娘亲身旁，等着羊奶端上来。

华鸢眼前雾蒙蒙的，耳边传来的声音也不真切，只有鼻尖传来馥郁的香气，这是娘亲的味道。

被喂过羊奶，华鸢坚强的意志抵不过困意，美美地睡着了。

华鸢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抱在一个暖暖香香的怀抱。

“囡囡醒了，把奶娘们都叫进来吧！”

周妙存吩咐翠荷。

华鸢实在搞不清楚这是在做什么。

外面的奶娘流水似的进来了，华鸢也远离了娘亲的怀抱。

嘴边怼上来一物，华鸢心头巨震，不要哇！

奈何华鸢只是个婴儿，只能发出哇哇哭声，努力动弹自己的胳膊和腿来表示自己的抗拒。

周妙存看着华鸢挣扎得小脸通红，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十分心疼。

翠荷见状，连忙把华鸢抱回周妙存怀中，让奶娘都下去。

华鸢还是哭闹不停，周妙存说日后都喝羊奶，华鸢这才安静地躺在她怀中。

陆赟公务繁忙，周妙存生产时，他快马加鞭，紧赶慢赶也没赶上。

“夫人，我回来了！”

略显粗犷的声音吓得华鸢一抖。

陆赟风尘仆仆，脱去大氅，理理头发和衣服这才进屋，生怕惹恼娘子。

“粗声粗气做什么？

你吓着闺女了！”

周妙存美目一瞪，陆赟蔫了，一听是闺女马上打起精神来。

“让我瞅瞅，诶呀，这小鼻子真好看，长得像娘子，这嘴巴简首就和为夫一样嘛！

啊哈哈哈……”陆赟小心翼翼接过软软一团，心都要化了。

华鸢本来快要睡着了，听见声音睁眼一瞧：嚯，好一团黑乎乎的胡子！

小嘴一撇，马上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惹得陆赟手忙脚乱，连忙抚慰起来。

等孩子再睡熟，陆赟轻轻地把她抱给周妙存。

周妙存眉眼温柔，接过孩子只说让陆赟快去沐浴。

这可把陆赟感动得泪眼汪汪，恨不得一步三回头。

等陆赟回来，周妙存正喂华鸢喝羊奶。

“娘子，咱们给闺女起个啥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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