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方彻愣了一下,看着已经醉倒在桌上的金发少年,心想道,笑不会将一切变好的。
情绪不会改变什么,只有行动才会。
和忙碌的尤利娅告别后,真方彻认命的扶着已经成为一滩烂泥的比尔,走向他们两个的小家。
晚上的至冬更冷,特别是刚从室内出来的两人。
真方彻稳住不安分的比尔,想起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第一次来到至冬,遇见了怀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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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不是要死了?”
“喂?”
寒冷包裹着真方彻,干燥的皮肤被迫接受如细针的冷风对自己的凌迟。
真倒霉。
路上遇到一堆盗宝团,身上的摩拉被毫不留情地搜刮,以为到了至冬会有些改观。但他来的不是时候。
沉寂的夜晚,连路边的老鼠都没有。
无力地倒在角落,半睁开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侧的路灯还在不歇息的工作。
也许是路灯受不了他的注视,灯光在下一刻就消失。
坏掉了,真方彻心里想着,跟他一样要坏在这里了。
雪花向他倾述今天至冬的美丽,它的身姿如白纱堆叠在真方彻眼前,让他模糊了对这个世界的形状。
咚——
安静的夜晚传来碰撞声。声音不大,却在真方彻的耳朵里如同打鼓一样。
随后是一声声咒骂。
有人撞上那个坏掉的路灯,真方彻想着。
声音逐渐靠近,然后那个人好像又摔倒在地。
因为这个倒霉的人没看到倒在地上的他,然后又被毫不留情地绊倒了。
真方彻感受着腰侧格外的疼痛,有一刻他是想笑的,但是他已经冻到没有力气了。
比尔今天没喝多少,还想继续就被尤利娅赶了出去,游荡在无人的街道上。
酒精带来的顿感模糊了他眼前的世界,当脑袋碰到灯柱时,比尔把灯柱的三代都问候了遍,终于解气了,又被路上的路障绊倒。
比尔倒在地上的时候,发誓要把这该死的路障丢在魄罗河里,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当他感受到是一个柔软的肉体时,酒精带给他的麻痹顿时被冷空气驱散。
“喂,死了没?”
比尔伸手摸到还算温热的身体,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死。
真方彻被一个浑身酒气的少年救了,被覆盖的雪花抖落,他被少年放在背上。
不过少年力气应该不大,在没意识前,真方彻最后想到。
剧烈的疼痛从脑袋传来,随即就不省人事了。
而比尔看在脑袋开花的真方彻慌乱地去找尤利娅处理。
等再次醒来,真方彻的脑袋被厚厚的纱布裹住,浑身的疼痛让他不能坐起来。
所以比尔好奇的大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真方彻控制眼睛无处躲藏地看向一边。
“尤利娅!人醒了。”
真方彻看着比尔跑出房间,带进来一个二十大,或许三十多的女人。
真方彻有些看不出来,他的目光停在两人身上,干涩疼痛的喉咙发出声音:“谢谢你们,救了我。”
常年在酒馆做生意的尤利娅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那双精明的眸子打量着窝在床上的少年,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她并不细腻的手放在真方彻手上:“感谢的话不用多说,记得还上你的医药费就行。”
比尔在尤利娅身后连连点头,没办法他们这些人身上的摩拉不超过三位数。
真方彻有些歉意的看着救了自己的两人,将自己身无分文的事情说了出来。“十分抱歉,我现在可能还不上医药费,我身上所有的钱财都被盗宝团给抢走了。”
“啊,好惨。”比尔坐在床边,联想到真方彻一个人倒在街道却没人管,真可怜。又看着真方彻穿着并不是至冬的传统服饰,比尔疑惑开口:“你不是至冬人吧?”
真方彻缓缓点头,因为喉咙的原因只能简述他是来至冬找人,但现在却成了这个样。
尤利娅有一个和真方彻差不多的弟弟远在他乡求学,看着真方彻的模样,心中的柔软被触动,温柔开口道:“先养好伤,后面和比尔一起来店里帮忙就行。”
“对对对,我就是比尔,我们一起还债。”
听到自己名字的比尔从尤利娅手边穿过,浅蓝色的瞳孔泛着亮光,笑容毫不吝啬的展现在真方彻面前。
像童话书上的小天使。
真方彻也也被感染,心情放松了不少。
尤利娅看着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起身离开去忙酒馆的生意,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诫比尔好好照顾病人,不然这辈子都别想进她家酒馆了。
比尔不敢拒绝,他已经被城里的六家酒馆禁止入内了,再来一家他可不想出城去找酒喝。
或许他这次的至冬之旅不会太难,真方彻看着金发少年苦中作乐的想到。
“喂,这是什么啊?”
比尔手上拿着一个小布包,上面歪歪扭扭的绣上一个猫咪图案。
真方彻顿在原地,苦涩从心底浮起。
记忆深处的漩涡被拉扯,一个紫色短发少年被蓦然拉出,明亮的眼睛和比尔重合。
真方彻的眼睛好像被突然罩上一层灰纱,他看向喋喋不休的少年,手肘和疼痛在进行拉锯战。
一团团记忆在他脑海炸开,把他仅存的理智炸得粉碎。确信眼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真方彻睁大双眼,没有聚焦的瞳孔看向熟悉的人影,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却不能说出一整句完整的话。
而他要找的人,就在面前!
“喂!你流血了!”
比尔看着自己的手被刚刚还不能动弹的人死死拉住,那只温度比常人还低的手,好像抓住了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人,即使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看着突然又昏迷的人,比尔只好又去找尤利娅了。
比尔离开后,病床的人又醒了。
声音回笼,茫然的瞳孔终于聚焦上。
真方彻大口呼吸着,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要找的人,但他好像甩开自己了。
为什么?
真方彻望着天花板,为什么要丢下他。
他想不明白,脑子如同浆糊般黏在一起,只能想到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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