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镜花水月

朔京，南定的都城，天子脚下，街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商铺众多，古董店，首饰店，绸缎庄，酒楼，茶铺等等。

李淳元从一间茶叶铺子走出，其修长的身行及俊俏的五官，在大街上很难不让人注目，甚至有些胆大的女子一直盯着他看，毕竟世间男子常有，俊俏的美男子不常有，现在多看几眼，心里也是欢喜的，但一想到回家面对的又是自家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便觉得还不如不看。

李淳元不管她人的注目礼，径直大步离开，来到一处大宅院前，宅院门前两旁放着商人最喜的两只大石貔貅，院门是两扇三米高的大红木，门正对上方写着烫金大字“李府”，再往上的庇檐上雕刻些金蟾，进入大门后的前庭由大理石所铺就而成，庭院围墙边种植了一些青皮竹，走廊两边放置一些大花盆，有花茶树、牡丹、芍药、菊花、梅花，细看这些花的品种，甚至有牡丹中最为名贵姚黄牡丹。

李淳元进入大门后直接往内院走，在内堂正中坐着一位发福的中年人，穿着丝绸长袍，上面印些云雷纹、回龟纹的样式图案，此刻他正眉头紧锁，或站或坐，或是来回渡步，双手一会背于身后，一会交叉与胸前，并不时叹气，偶有听到些如何是好？怎么办？类似话语。似乎遇到了一件颇为棘手的事。

此时李淳元来到内堂，看见他爹在那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说道“爹，您找我来何事？”

李沐德看见自己儿子前来，停止踱步，说道“淳元啊！为父是有些事要跟你说，不过，这事从何说起呢？就从为父在徐州说起吧！”

“你知道我们李家是徐州人，一直做这茶商生意，后面我从你祖父那继承了这家业，便想着把生意向外拓展，所以我当时就想到了来朔京做生意，那个时候天下还不太平，南定跟大石还在打战，虽说是边境之战，打不到徐州，但是战乱便有流匪，那些流匪要么是逃了兵役，要么是本就是些三教九流之辈，皆是些亡命之徒，他们不止抢人钱财，有些甚至还要杀人灭口，总之当时遇到流匪基本就没有活路。

我当年从朔京收完帐回徐州的路上，不幸遇到了流匪，我带去的三个家丁全部被杀，就当我以为没命的时候，被一位途径此处的将军所救，他不仅救了我，还带兵找到了那些流匪的老巢，把他们都剿灭了。

我当时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便向他许诺，以后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做到。而这位救命恩人便是如今的镇东侯林楚雄。

他成了镇东侯后长年驻守在镇东府，我把翠芳斋开到镇东府后，想着当年的救命之恩未报，便只能每年送些竹叶青到侯府聊表谢意，这么些年来也未听到他对我提什么要求。我以为这救命之恩难报了，谁想到啊！昨日刘管事派人来说镇东侯爷让我履行当初之诺了。他要让你去给他女儿做上门女婿啊！”说完叹气一声，颓气的坐在一旁。

李淳元听到上门女婿几个词后，立马变脸“什么？我去当上门女婿？”

随即冷哼一声“这报恩方法很多，强要他人儿子去入赘，但是头一遭听过。”

接着对他爹说道“爹，你就回这位镇东侯爷，告诉他，挟恩徇私是小人之行，若要报恩，我李淳元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但是为婿，恕难从命。”这镇东侯据说也是个保家卫国、忠肝义胆之人，本以为是一代枭雄，想不到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李沐德听了李淳元的话后吓得赶紧捂住李淳元的嘴“儿呀！慎言！慎言！这镇东侯是何等威名，他坐拥镇东府十万兵马，而且他夫人的表妹还是当今的高贵妃，太子之母，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李家有几个脑袋够砍”

李淳元却不要在意道“这话是我说的，真要砍头，砍我的就好，若要报恩，我李淳元可以帮他做任何事，但是入赘，绝无可能。”

李沐德劝解道“那镇东侯如此权势财富，岂会需要你做何事，他要什么不都是有无数人上赶着去？”

李淳元更是不解了，道“既然如此，那他大可找别人，我相信肯定会有无数男子愿意去当这赘婿的，又何必让我这个不情愿之人去呢！”

李沐徳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侯爷毕竟当年救我一命，我都还未能报答其恩情。这事我会想办法，你暂时别让你娘知晓，知道吗？她自从生了你后，身子便一直很弱，全靠那些名贵药材养着，要是她知道这件事，怕不是立马急火攻心起来。你先下去吧！”

李淳元听罢也只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娘说的。”

深夜，李沐德来到侧房许妹儿的屋内，许妹儿看见老爷愁容满面过来，赶紧起身相迎，连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快快坐下，我给您倒杯茶。”说完便倒了杯茶双手递上，随后，便轻轻捶着李沐德的肩膀。

许妹儿是他在外行商时所遇，当时他看到她在酒楼卖唱，长得也好看，嗓音如簧，宛如天籁。自从原配夫人早产生下李淳元后，身子便亏了，再不能行房事，所以看到如此一个美人后，心下悸动不已，便纳了她为妾，而许妹儿入李府后也生了一子二女，且心思细腻，说话讨窍，便引得李沐德夜夜宿其房中。

李沐德接过茶杯，握在手里，即不能跟李淳元的娘商议，心下也实在找不到可商量之人，便想着找个人出出主意，不知不觉便走到小妾房中。道“妹儿呀！这镇东侯想要淳元去做侯府的上门女婿。。。”

话还没说完，许妹儿听到镇东侯府几个字，立马瞪大双眼“好事呀！老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这镇东侯府是什么人家，多少人想攀高枝的地方。”

李沐德扭头看了眼许妹儿“我还不知道是好事？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砸到我们李家，祖坟冒青烟的事情。”

“那老爷你为何愁眉苦眼的？这么幸运的好事，多少人上赶着去啊！”

“是啊！多少人上赶着去啊！可是。。。可是元儿他不愿意啊！”

许妹儿诧异了，这可是镇东侯府啊！多少人想跟侯府攀关系都攀不着的地，他们翠芳斋每年送点竹叶青都是上赶着去送的，这能与侯府成为亲家，那不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吗？

“这淳元。。。怎会不同意呢？”

李沐德苦笑道“谁知道啊！唉呀！这多好的一门亲事啊！黄了！！！

这镇东侯府可不是谁想攀就攀得上的，之前因为镇东侯救过他，他就死乞白咧的硬是每年送礼，让自己在他那有了那么一点印像，现在他可以跟镇东侯做亲家，那不是泼天富贵砸在他身上了嘛！

思前想后，便对许妹儿说了一番话后就离开了。

李沐德又来到了原配夫人的厢房外，来回踱步，犹豫着是进还是不进，待了一段时间后，还是选择回到自己的主屋。

第二日一清早，李淳元就找到李沐德说道“爹，这件事我想了一晚，我今天就离开李府，您就跟镇东侯的人说我在外漂泊，不知归期，也联系不上我，这样他想发难，您就让他通缉我便可，与李府没有干系。”

李沐德听了此话，焦急起来，一脸愧疚道“元儿啊！你说什么傻话，不去就不去，哪需要在外漂泊呀！”

“爹，我不愿让您为难，那镇东侯若真是个恣意妄为，仗势欺人之人，我离开，对李府比较好。”

李沐德连忙摇头“元儿，我和你娘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可能再让你流浪在外，而且你娘身子骨一直不哈，自从找到你，心情渐渐好了，身子也比以前好，你若是一走了之，我怕你娘会受不住的。”

李淳元也舍不得这个刚找回的家，自小他就与师傅相依为命，四海为家，看见别人有父母，他也想自己父母在哪？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也不舍得离开。

李沐德继续说道“你放心，元儿，我已经决定将翠芳斋全部献给镇东侯，咱们全家一起回到徐州，过些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日子。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好了。只是你娘身体弱，一直都用名贵药材将养着，怕是以后你娘的身体只会越来越糟糕啊！没事的，元儿，徐州还有咱俩祖宅呢！到时候我把祖宅卖了，给你娘买药。”说完后，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

李淳元连忙摇头拒绝“不，爹，这翠芳斋是祖上就下来的基业，是您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您放心，我在外会过得很好的，等风声过去了，我再偷偷来看您和娘。只是恕孩儿不孝了，幼时未能承欢膝下，如今成年了竟也不能面前敬孝。”

“不，元儿，钱财都乃身外物，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你安心在家待着，我会处理好的”说完，不等李淳元回应，便离身向外走去。

而另一边，极少来李淳元院落的许妹儿，今天却破天荒的敲响了李淳元的房门，李淳元打开门看到许妹儿到来，拉回了思絮，诧异问道“许姨娘，找我何事？”

许妹儿扯了个笑脸道“淳元，要不我进去说？”李淳元侧身让许妹儿进屋。

“淳元，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老爷打算把翠芳斋献给镇东侯，让他不让你去侯府做上门女婿。”许妹儿说完看了一眼李淳元，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又说道“你知道镇东侯是谁吗？他夫人可是现今圣上最宠爱的高贵妃的表姐，这当今太子可是高贵妃之子，也就是说这镇东侯的女儿林翩雪是太子的表姐。这翠芳斋献给镇东侯，他要是要了，把这婚事做罢了便可。可是以镇东侯这地位以及与圣上的关系，这翠芳斋怕入不了他的眼啊！这要是忤逆的镇东侯府，怕是全家问斩都有可能啊！”

许妹儿一边说一边观察李淳元的表情。

“这翠芳斋可是祖业，是老爷辛辛苦苦才发展到现今模样，若是没了就没了，但是这要是全家问斩呢？淳元啊！你有武功，你可以去浪迹天涯，让他们永远找不到你，那其他人呢！他们能躲多久？”

见李淳元仍是沉默不语。

许妹儿直接把话挑明“淳元，姨娘希望你不要只考虑自己，请你你多想想李府，想想你老爷、夫人，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好像明天全家便要共赴黄泉了。

然后又抛出诱惑“淳元，这镇东侯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听说这镇东侯就一独女，而且英姿飒爽，乃女中豪杰，你若是过去以后整个镇东侯都是你的，那可比翠芳斋有钱多了。。。。。。”

“好了，姨娘，你别说了，我知道了。若是姨娘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还请回吧！”李淳元打住道，做了个请回的手势。许妹儿还没说完便被下了逐客令，只得浅笑一声离开了。

李淳元一个人在房里，本想着自己离府，大不了被通缉，可是许妹儿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最后真的因为他的离开连累了李府全家上下，那他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息。

当年他游历时听说这镇东侯也是个忠肝义胆雄霸一方之人，若是他不从，镇东侯这样的人不会为了这等小事就迁怒李府，可是万一呢！万一他真就是如此小人呢！他能拿李府上下的人去赌吗？

至于许妹儿，她想的什么他也知道，只要他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那整个李府跟翠芳斋都是她儿子的了。

他并不稀罕什么翠芳斋，只是多年后才与父母相认，共处还不到一年，还未好好尽孝却。。。

罢了，罢了，终是二门外青骢郭在舟，人间无奈是离愁。

夜晚，李淳元来到李夫人的厢房前，调整了一下思绪，说“娘，元儿来了，您睡了吗？”

这时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元儿来了？娘还没睡呢！快快进来。”

李淳元进到厢房内闻着熏香，心里突然惆怅了起来“娘，你身子骨不好，怎么不早点睡呀！”

“哦！我在想你的婚事呢！”李夫人拉着李淳元坐在自己旁边，一边说着，一边轻拍他的手。

李淳元愣了愣道“婚事？”

李夫人慈祥的笑道“是啊！你回来也快一年了，现在也二十有六了，这男子满弱冠后便可以谈婚论嫁了，你这弱冠都满六年了，之前娘不在你身边，如今你回来了，娘要给你找门好亲事，找个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女子。”

李淳元想了想，若被娘知道镇东侯府逼迫自己做赘婿，一定会让他不要顾虑李家，让他逃走，那样南定怕是没有李家的容身之地了。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如选个娘能容易接受的方式，既可以保存李家，娘的内心也能接受些。道“娘，我。。。我有相宜的女子了。”

李夫人闻及此言，眼睛顿时明亮起来道“哦！快跟我说说，是哪家女子，哪日带来让我和你爹见见。”

李淳元迟疑道“恩。。。娘，她住得比较远，她是镇东府人士。”

“哦！镇东府呀！是你在外游历认识的吗？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身家品行如何？”

李淳元心想他也想知道此女子是谁，品性如何，至于他将要“嫁”的那个女子林翩雪，南定唯一的女将军，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曾经他很佩服她，因为她让天下间的人知道，女子除了嫁人生子外，还可以做一个巾帼英雄，保国安民。

但是现在，她竟然做出强迫他人入赘之事，看来也是个以权谋私，专横跋扈之辈。但为了不让娘担心，他只得撒谎道“娘，她。。。很好，是个温柔的女子。”李淳元不敢对视娘的眼睛，怕她看出自己的不自在。

李夫人有点疑惑，这儿子说自己喜欢的女子时，怎么一副横眉怒目的表情，但是毕竟与儿子相认也才一年不到，他的脾气还是有些捉摸不透，只得道“淳元喜欢的女子定是很优秀的，那你什么时候带她来朔京，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耽误人家姑娘，赶紧让她来，我和你爹张罗给你们成亲。”李夫人一边说一边笑着，这可是把她心里最大的事给办了。

“娘，她，来 来不了了，她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她父母不同意她远嫁。”李淳元继续编着瞎话，一边看着他娘的反应。

“哦！这样啊！那我跟你爹去趟镇东吧！我会和她爹娘好好说的，他们女儿嫁过来我和你爹不会亏待她的，而且以后李府跟翠芳斋还要交到你们手上呢！”李夫人愣了一下，接着说道。

李淳元立马回道“娘，她说她是不可能离开镇东的，儿子也。。。非她不娶。”可不能见面，见了面娘不就知道一切了，更何况，堂堂的镇东侯府也岂会和他们小民见面。

李夫人可听了这话，顿了一下，犹豫道“那。。。你是要去镇东府？”

“嗯”李淳元不敢看着他娘的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跟娘说，许妹儿说的有一些也是实话，镇东侯权势滔天，且现今局势不稳，圣上也不可能对镇东侯如何，若他真的离开李府，难保镇东侯不迁怒李府其他人，他不能自私，为了李家上下，上门女婿便上门女婿吧！

只是，不能让她娘知道实情，她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知道缘由，怕身子挺不过去，只能暂且想了这么个法子了。

没有想象中的拒绝，李夫人淡淡的笑了下，“那你去镇东府，这路途遥远的，你才回来不到一年，为娘舍不得你呀！”才说完，眼泪便掉了下来。

李淳元看到这一幕，连忙伸手擦拭他娘的眼泪，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娘，月有盈亏花有开谢，孩儿已经长大了，不能总陪在您身边不是？师父说过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逢，即缘起;散，即缘灭。人生就是缘起缘灭，相聚别离的。我即使去镇东了，也终会有回来时的。”

“好！我知道了，你既已决定，那就去吧！不过要常回来看娘，知道吗？”李夫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淳元是她唯一的孩子，当年出生时都以为死了，她悲痛欲绝，把家传的玉佩带在孩子身上后，李沐德便让人将孩子带出埋了，幸亏有个世外高人发现了他，救了李淳元，从此就到处流浪，直到一年前她外出在街上被人抢了钱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伙帮她抢回钱袋，她发现了小伙脖间带着她曾经给早夭儿子的玉佩，终于她找回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可是这才相聚了不到一年，孩儿又要走了，越想越难过。

哭了一会儿，李夫人理好了情绪道“元儿，我明天便跟你爹好好商议这门亲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爹同意的。”

“好，谢谢娘，时辰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李淳元笑了一下，便离开李夫人的厢房，旋即思绪万千。但他出来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直接去主屋找他爹商议。

看到屋内烛光闪动，他轻轻了敲了敲门道“爹，您在里面吗？孩儿有事找您商谈。”

门从里面被拉开，看见李沐德一脸胡子拉碴样，他侧身让李淳元进入屋内，并说道“元儿啊！你找我何事啊？”

“爹，我想了下，这镇东侯府权势滔天，这翠芳斋他是看不上眼的，若是您忤逆了他，那李府上下就都危险了，我。。。”李淳元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道“您答应镇东侯吧！我同意做他家的上门女婿。”

李沐德没想到李淳元这么快答应，心里纠结了一夜，“元儿，你 你可想清楚了？”

李淳元握住他爹的手道“爹，我想清楚了，入赘而已，又不是杀头，这样。。。您也可以留住翠芳斋。”

李沐德心里惭愧起来，但是这愧疚之心还是被荣华富贵与权势吞噬。

“元儿！你真的想清楚了？若是反悔，爹可以。。。”

“爹，我想清楚了。”

“那你娘呢？你娘要是知道你被迫去做上门女婿，她。。。”

“我在来找您前已经跟娘说了，我说我喜欢一个镇东府的女子，我要去镇东府寻她，娘已经同意了，还说找您商议我娶亲之事，就是到时您别说漏嘴就行了。”

“元儿，你。。。”李沐德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什么了。他还想着该怎么让这儿子答应，没想到就一晚，他就想通了。

“爹，您明日跟娘好好商议，然后回复镇东侯府吧！”说完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李夫人跟李沐德说起李淳元要去镇东府娶亲之事，他不敢多说，一切都听李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待李夫人走后，李沐德赶紧派人回复镇东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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