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葫芦娃开始

“上啊！”

“砍他的左臂！”

“别放弃！”

“打倒他！打倒他！”

“再砍一刀！它就要不行了！”

“上啊！”

……

巨大的竞技场内，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都兴奋，激动到了极点，强烈的情绪几近要从空气中溢出，所有人都在拼命叫喊着，舞动着四肢，沸腾的人群中央是一块圆形空地，空地上两名头戴鸡冠帽，身穿罗马战裙的战士正举着圆盾，挥舞着短剑，热火朝天地厮杀着。作为几万人焦点的他们时而短兵相接，时而绕着对方走圆场，丝毫不在意汗水从脸上和身上淌下。

在竞技场中那近乎疯狂的强烈情感的感染下，他们变成了两只只为争夺胜利且极具攻击性的“野兽”。

很快，在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下，其中一人的动作越来越迟钝，破绽不断出现，见到如此情景，观众的情绪都紧绷了起来，人群中开始有人歇斯底里的叫喊，那名处于下风的战士在明白自己不可能取胜后彻底疯狂了，对他而言失败并不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于是他发出了猛兽般那种带有无尽不甘与愤怒的吼叫，不顾对方砍向自己肩膀的短剑，疯子般丢掉了圆盾，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对方冲去，短剑直刺对方的胸膛。

但是，太慢了，破绽太多了。

对方保持了基本的冷静，向旁边一扑，躲开了这自杀式的攻击，趁着对手还未稳住身形，用圆盾一记猛击将他打得几乎昏死过去，而后毫不犹豫地把短剑刺入了他的腹部，根据规定，此时胜负已分。

几名早就在场边等候多时的同样戴着鸡冠帽，穿着罗马战裙的战士见状立刻用旋风般的速度冲进场内，扑到两人身边，夺下他们手中的武器，将扭打在一起的他们扯开，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凉水把两个人从头到脚冲个透心凉。他们很清楚，点到为止的规定对于两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家伙可不起什么作用。

随后几名跨着单手剑，穿着教会制式服装的女性快速来到两人身边，把他们扶起来，喂他们喝了些魔药并开始为他们包扎伤口，最开始冲入场内的男性战士此时正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听候这几位教会人士的吩咐。

从胜负分晓到两名战士渐渐好转，观众的欢呼声与叫好声就没有停止过，他们并没有为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欢呼，他们对两人欢呼，对他们身上那种战士所独有的精神欢呼，为他们所争夺荣耀而拼尽全力而欢呼。在观众看来，谁胜出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作为战士在竞技场中拼搏厮杀，争夺胜利的这种过程。

欢呼声中，胜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败者身边，用一把小刀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伤口。这是规矩，失败者要用伤疤来记住自己曾经的败北。随后胜者举起沾血的小刀，对着观众发出了胜利的喊叫，鸡冠帽下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他赢了！他胜利了！它击败了对手！

硕大的竞技场，几万名观众，只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扯了几句敷衍似的叫好，随后是长久的寂静，观众们只是看着他，没人说话。

沉默中，失败者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推开站在场地中央不知所措的胜利者，举起血淋淋的左臂，向人群挥舞着，发出了欢呼，属于失败者的欢呼。

顿时，几万名观众沸腾了，人群中的叫好声，掌声不绝于耳，一声接一声，一阵接一阵，如海上不断汹涌起伏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纷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鲜花，花束，花环，糖果，水果，小饰品，精美的手帕手巾等等抛入场内，以表示他们对失败者的鼓励与赞美，这并不是什么明文规定，而是群众的自发行为，因为他们深知作为失败者的酸楚，没有人能在生活中一帆风顺，只要拼搏了，哪怕失败也是好样的！甚至可以说，比胜利更值得鼓励。

要不然，满腔怒火的失败者很有可能会提出私下决斗，第二天必定会有人因决斗横死街头，这不可是什么值得欢呼的事。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决斗，竞技比赛都结束了，人们如同退去的潮水般涌出大竞技场，一群人抬着那名失败者，高唱着赞颂勇气的歌曲，不知带到哪个酒馆去了。想必今天不喝个痛快，玩个尽兴是不会回军营了。

这就是拜占庭帝国的一个普通休息日，市民们可以免费到竞技场中观看“荣耀式”决斗或是斗“兽”。这种野蛮，暴力，血腥的爱好就算过了几千年也依旧受到广大拜占庭公民的喜爱。当然，奴隶间至死方休或与猛兽搏杀的这种赤裸裸以他人生死挣扎为乐的娱乐早已被废止，现如今所提倡的是点到为止的“荣耀式”决斗或是让战士与抓来的怪物，魔物战斗。战斗者从不配拥有人权的奴隶变为有身份，有地位，“有头有脸”的罗马军团战士或教会卫士，即带着鸡冠帽的男性或穿着教会制式服装的女性。他们以争夺荣耀，赞美为乐，点到为止，不置任何一方于死地。哦，对了，“挪威人”不是人，它们是畜牲，是一群有着蓝皮肤，长得像人的动物，可以被杀死在竞技场内。不必在意它们的死活，反正只是群会惨叫的牲口罢了。

在人群散去,只剩下几名清洁人员的竞技场中,一名猫族少女静静的坐在石质座位上,拄着一杆样式独特的长枪,黄澄澄的子弹带在夕阳的照耀下反着昏黄的金属光泽。她出神地望着下方圆场中正在将沙地推平,为下次竞技做准备的工作人员,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悄无声息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从竞技场那高大墙体的影子中现出身形，静静地坐到了那名猫族少女的旁边。

猫族少女头顶上那毛茸茸的猫耳转了转，然而她并没有转头，仍旧望着下方。身穿黑斗篷的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轻声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一步，那名猫族少女开口说道：“咱们非得搞得像非法交易吗？安德鲁？”

“哈哈哈，”那个被称为安德鲁的人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他摘下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一头深棕色的卷发，他眨眨他那双蓝灰色的眼睛，说：“我很欣赏你的幽默，余。”说罢从口袋中掏出一小袋不知什么东西，布袋严重的下垂体现出袋中物的沉重，他把这袋东西递给了被叫做余的猫族少女，补充道：“纯银的，附了冻结魔法。”

余动动嘴角，没说什么，接过布袋后从里面捏出了一颗银亮亮的子弹，子弹上不时浮现出淡蓝色的符文，她把子弹放回袋子，满意地挑了挑眉毛，说到：“你这么破费想必是发生了点什么，说来听听。”

安德鲁见余满意了，暗暗松了口气，顺了顺自己的卷发，开口说道：“离这座城西南方向走两天有一处大遗迹，那里有一支我们城市的驻军，总共有一千多人，据来教会的村民说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要不是有村民报告，我们很可能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惊人的事件，教会认为如此恶性的时间不便公开，毕竟驻军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城的市民，所以托我来找人私下调查，放心，报酬少不了。”

“所以你把我约到这就是让我干这种破事？”余皱起眉头，把布袋丢回给安德鲁，“这种大影响事件应该是你们这些人去处理才对，一千多条人命，则么可能瞒得住，再说了，能在一夜之间把一千多人全部搞失踪的东西是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见余皱起了眉头,安德鲁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抽调人手，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本来那一千多人就是我们很大一部分可调配人员，如果还要再进行抽调的话按照程序我们必须要向本城的执政官报备，执政官知道之后城里至少一半的官员都没好日子过，能不把人吊死在广场上都感谢天谢地了，你是没见过那些法西斯，到时候保民官也会知道，他肯定要立刻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我敢担保保民官一定会带着市民直接杀过去，事情会闹得非常大，余。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找谁了，就帮我这一次，行吗？”

至此，余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想了想，说：“就我一个人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不敢保证任何事。”

“恐怕是的，去冒险者协会挂委托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信得过的赏金猎人，你是我知道的人里面最唯一可以胜任这次任务的人了。”安德鲁看上去也很困扰，“不过你也不用太拼命，调查到哪就算哪，要是你感觉不对就直接撤吧。唉…找你来调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见安德鲁这么诚恳，余思想斗争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下了这份苦差事：“行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还是去趟一下这淌浑水吧，毕竟你之前也帮了我很多，不过我先声明，就这一次，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那真是太感谢了，拜占庭以你为荣。”安德鲁见余终于同意了，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个你还是拿着吧，也许会用上，”他再一次把那袋银子弹递给余，“那个…还有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希望，那个…你…呃，当我没说。”一听他提起昨天的事，余的神色立刻变得“很可怕”，她瞪了安德鲁一眼，接过布袋，提起枪，起身离开了，留下局促不安的安德鲁坐在石椅上。没人会因为被别人看到了自己换衣服而高兴，尤其是女生。

“行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一名金发碧眼的男性高兴的说到，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回荡着，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阵，在感叹完之后他跨入了这个巨石阵得到中央，顿时，整个石阵闪现出了极其耀眼的金色光芒，石头上显现出许多流动着的铭文。那名男性的周身越来越亮，直到达到了刺目的程度，最后在一道令人无法直视的强光中消失在了巨石阵的中央。

一道强光闪过，那名男性出现在了另一个巨石阵的中央，他摔倒在地上，一时竟无法动弹。“操，我传送了多远啊？差点没把我给整吐了。”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结构，有许多萤石灯，可以看到很多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嗯？”他踢踢其中一个人，那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鸡冠帽斜斜的戴在头上，把脸转向了他。

“操，倒霉。”在看清楚那人的脸后那名男性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哪里是什么人的脸，分明就是一张早已腐烂的，丧尸般的脸！

“算了，都差不多。”那名男性从后腰上抽出自己的双刀，向那个“人”挥去，他早已习惯这种充满“惊喜”的生活了。

注释1：法西斯：拉丁文音译，原指执政官卫士所用的一种独特兵器，类似于刀与斧头的结合体，后代指执政官卫士，即专门执行死刑的人，他们有权当街斩杀任何违法者（尤其是失职官员）且只听从执政官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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