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城内,赫连迟循着婴儿啼哭声,进入了一家内宅。
而一推开宅门,压抑感便迎面而来。冥冥之中,好像有甚么东西在刻意指引着他。他顺着那方向,深入宅中。
前庭中有一个巨大的池塘,其中种着一棵古木,看不出品种,只剩下枯槁的树干,无有半分绿意,不知是死是活。而四下的水却潺潺流动,竟是活水。
“……是仙师。”
“……仙师!您可算来了!”来者一男一女,瞧那鳃肥腰圆的流油相,便猜得到这二人是夫妻了。
果真是天生的夫妻相。
赫连迟不知其中情形,也不便贸然开口。只得顺着二人的话应和道,“二位情急至此,府上究竟出了何事?”
话已至此,妇人直接开口破骂,“仙师不知,都怨我这不争气的儿子,”话间,一把揪住了男子的耳根子,“你瞧瞧别人家如我这般年龄的,哪个不是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再瞧瞧我,临了临了,闹得个家宅不宁!”
接到老娘一记眼神刀,做儿子的早已心领神会,两只膝盖软软塌塌地落了地,就着那一身富膘,简直活脱脱一个肉包子样。
情至深处,这晋老娘不免献上了两脚,以纾解心中的恨铁不成钢。
这下子,赫连迟可算是听明白了。这有夫妻相的竟是母子,幸亏自己并未胡乱称呼。
“老夫人莫动气,有甚么话不妨慢慢说。”听了赫连迟的话,老夫人这才定了定心绪,邀远道而来的仙师进屋去谈。后面的晋老爷艰难地爬起身来,三步两趋地跟了上去。
说来此地,因着背靠大山,人杰地灵,自古便是珍贵药材盛产之地。因此,这镇上的人,十家有九户都是依傍卖药过活的。晋家也不例外,其名下的铺子众多,且信誉极好。听晋老夫人说,小到褐衫布衣,大至朝廷官员,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是点名要晋家。
这老夫人是个话痨,东扯西扯地总算是说到点上。
“六年前,为了晋家前途,讨了个来历不明的儿媳。也怨我这老婆子……”话间,落了几滴泪。
“晋夫人如何?”赫连迟问。
晋老夫人长叹一口气,继续道:“都怨老婆子我,未曾好好打问过这新儿媳的习性,才造成了此等祸患。”言毕,又是悲不能抑。
看样子,是说不下去了。
赫连迟趁着晋寿安置老夫人的间隙,继续发问。
却听“咚咚”两声,门外头中气十足的男性嗓音传来:“晋老爷,小少爷找到了!”
找到了?
一听这三个字,晋寿顾不得回应赫连迟,箭也似的冲了出去。
“吱呀”大门大开。
“小五!小五!”随即,是晋寿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面前的哪里是孩童,分明是个人面虎身的怪物。身上黄皮黑纹,曵着长长的尾巴,只一双炯黑的眼睛,啪嗒啪嗒地落着泪。
晋寿撕扯着嗓子,大叫小五,却不得回应。他望着眼前只流泪不说话的孩子,心更是跌落了谷底。一时间,绝望和痛苦接踵而至。
“……是谁?是谁如此畜生不如,竟然……竟然……”晋寿双唇颤抖,眼眶通红,只得将脸掩进那小小的身躯。
四下寂静,无人敢上前询问凶手的下落。也对,事到如今,就算是抓住凶手,哪怕是将他碎尸万段,难道那孩子还能回到从前么?
但作为衙门捕头,有些真相还是有必要揭露于天下的。
衣着衙门服饰的男子,开口道:“凶手已伏法,不日将于览杨道执行死刑。”
许久,捕头早已离去,人烟散去。晋寿泪水斑驳,仿佛老了几十岁,声音沙哑地吩咐道:“不许告诉老夫人。”
赫连迟正欲跟上,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眼前之景急遽变幻,好似拧麻布一般,成了一副破败之象。
天空被泼了一层浓墨,朝远处晕染开来。偌大的院落生气不再,只剩下控诉着不甘的小鬼们的低吼。那声音低低的,却教人头皮发麻。就连那墙角专心吐丝的蜘蛛也悻悻地回到了缝隙之中,轻易不再出来。
玄色衣袂迎风而立,一双眸子冷的能掉下冰渣来。
只是轻轻一挥手,前庭中半死不活的古木便疯狂地吐着毒蛇般的信子,伸长无数只有毒的触手将赫连迟围了起来。
此刻的他,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神色未动,眸中却露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诸,枉顾天道,屡教不改,戕害总角,打入阎浮深渊,受五百年火刑!”
言毕,方才的低吼声变成一声声咆哮,阴风大盛。
显然,他们不服。
见此情形,赫连迟又道:“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听了这话,风势渐息,小鬼们也似乎收到了安抚,不再嚎哭。
只见得一少年现了真面目,双眸迷离恍惚,脸色青紫,嘴唇无半点血色,眉间刻了大大的一个‘罪’字。扯着漏风的嗓子道:“回大人,吾等并未做出戕害总角之事,望大人明察。”
“嗯?”赫连迟蹙眉,“你的意思,是在怪罪阴司办事不力喽?”
听此,少年神色不挠,一双眸子滴出血来,眉间的印记黑的发紫,“狗官!”
看样子,不像撒谎。
“今日吾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你且慢慢道来。”
有些时候,鬼是比活人更容易试探的。
可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乍现。阴气瞬间消散,少年身体一时透明起来,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嚎啸。
赫连迟心下一惊,却并未做出任何举动。
只见,琉璃纱裙款款而来,正是那客栈老板娘韶若姬。
“公子!”美人一脸担心,朝赫连迟方向而来。
方才宛若一场假象,现下已然晴空万里。
“公子,你可无恙?”韶若姬秀眉紧蹙,额头上渗着细细的汗珠。手中的木牌缠着黑气,正是方才那小鬼的怨气。
“无碍,多谢韶姑娘相救。”
“此地诡异,不宜久留,请客官移步。”
“好。”
不过如今整个定安城都死气冲天,贸然出现两个大活人,肯定会引起那妖物的警戒。故而,这客栈是回不去的。韶若姬便引他去往一处死气大于活气的地方,再加上那木牌上的障眼法或许能掩盖他二人身上的生灵之气。
这一路上,二人安静得出奇。
乱葬岗。尸臭弥漫,怨灵四处游荡。肉眼凡胎看不见,他赫连迟倒是瞧得真切。这里不乏仇杀,情杀甚至还有无辜枉死的,数不胜数。奇怪的是,这些怨灵在瞧见赫连迟后,倒是一个个毕恭毕敬,无有一个敢放肆的。
只要熬过这三日,便一切如初。
末了,韶若姬将自己腰上系着的木牌赠予了赫连迟。来路不明的东西,按理说他不该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接下。
“谢韶姑娘。”
“客官言重了。谈不上什么谢与不谢,只是希望客官安然。”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可谓是我见犹怜。
赫连迟那大木头,哪里会接这样的茬子。悻悻然闭了嘴,但那木牌倒在手里攥得紧实。
韶若姬又继续道:“奴家不过一个小本生意,奈何碰上此等妖物,只得求来了这木牌,使一个障眼法安心过活罢了。”
“妖物?”赫连迟神情严肃,反问道。
韶若姬悠悠叹了口气,道:“是啊,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不过,每到冬至他就会抓走城中小儿,少则十数个,多则上百。”
听了这话,赫连迟再也无法冷静。“那家弟他……”
“客官恕罪,奴家也不能打保票。只不过,奴家在他腰间挂了这木牌,希望能保他一命。”说真的,她一见到那娃娃便心生喜爱。若不是如此,怎会将木牌赠予他呢。
赫连迟难掩失望,即下就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苟且偷安,哪怕是死也要救回凤肆。
“客官万不可冲动行事,听奴家一言,明日亥时朝正南直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答应,也不要回头,早早离去罢。”身为一个弱女子,她只能做到这步田地。
赫连迟晓得她的好心,故不再争执,只淡淡一笑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
“……”还真是个倔人。
乌云退散,月亮露了脸。
冰冷的刀刃架在脖颈上,刺骨的寒冷惊醒了梦中的韶若姬。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凤眸,极黑的瞳孔像是个无尽深渊,神秘又禁忌。男子薄唇微启:“告诉我,他在哪?”
韶若姬神色一颤,一双美眸呆滞了片刻,像是极力地把这人瞧进了心里。
“你回来了……”她伸出手去触碰男子的脸颊,就像往常一样。可不同的是,指尖因颈间渗出的鲜血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进而望而却步。
本已支离破碎的记忆,此刻却宛若一只啃食心脏的怪兽一样,疯狂地如饥似渴地攻击着她最脆弱的地方。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去触碰他呢?
“……你要杀我么?”颈间汩汩的鲜血好似将她拉回了那个阴暗可怖,到处弥漫着死尸气味的地狱。
男子顿了顿,并没有加重手中的力道。只是一双眸子炙热非常,“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便不杀你。”
她自嘲一笑,说出来?就算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只要你将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这一切我都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
不知为何,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落在韶若姬耳边,就好像下了世间最大诱惑的蛊一样。长期建立的壁垒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阿肆……我……”嘴唇翕合。
“……”他俯下身,正欲细听。
谁承想,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地位调换,韶若姬封了男子穴位,化被动为主动。
锋利的匕首此刻也架在了主人脖颈间。
“怎么样?”她的眸里写满了得意,“只要你肯交代清楚,我便考虑饶你一命。”
他当然明白,她想要自己交代甚么。
只因一时疏忽,便占了下风。显然,赫连迟已经怒气中烧了。可他偏偏一声不吭,任由韶若姬压制。
“你可知道,你的‘吓儡术’已经出神入化了。只可惜,他从来不会以我自称……”自那以后,他从未在她面前自称过我。
“……”
见撬不开赫连迟的嘴,韶若姬有些失望,“既然这样,不妨让我一口吃了你罢。”话毕,她露出了一口獠牙,指甲疯长,便要作势掏出那人的真元。
据说,洪荒时期巫族战败之后,暗中将一丝残脉藏匿于一神族女子血躯之中。历经千年,那丝血脉得以延续。只不过,与当年的巫族相比可是天壤之别。他们不仅失去了呼风唤雨的能力,而且需要食血啃骨,方能拥有正常之躯。
如今看来,他赫连迟是何等的运气才能遇上这巫族余脉。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阿肆在哪么?”
利爪一顿,韶若姬转而嗤笑,“你可真是会拿捏人心啊……”言毕,那只经脉纵横的手径直穿过了赫连迟的身后。
一声闷哼传来,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趴在了赫连迟背上。
“阿肆!”
原来,韶若姬一早便发现有人在窥伺。方才所做,不过是引他现身罢了。只是让二人都想不到的是,凤肆竟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迟一下红了眼,望着凤肆鲜血汩汩的肩膀,心头揪得生疼。
“放心,皮外伤。”韶若姬有意无意地说道。
此时的凤肆早已神志不清,一张小脸拧得像麻花,就连在梦里都不断地叫着娘亲。
“马上天亮了,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赫连迟当然明白。天一亮,这乱葬岗的死气也会因阴阳交替而散。届时,当然会被那妖物发现。只不过,他这次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为何不能?”
“你……”
“我倒要看看,是何等的妖物作祟。”话虽如此,他可不希望凤肆再收到伤害,这便开始着手施了个结界。这下,便无后顾之忧了。
金乌拖着沉重的身子刚露出脸颊,血红的光线射在大地上,融化了积雪。
将凤肆安顿好了后,赫连迟像是想到了甚么,扭头望着韶若姬问道:“你是巫族余脉?”
他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人心一般,恨不得把她任何的一丝风吹草动都收入眼底。
她轻蔑一笑,“怎么?你很羡慕么?”
这算是默认。
但赫连迟并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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